簡易楠抿了抿唇。


    好奇怪,明明什麽都不記得,這種溢於言表的溫暖和心動又是什麽?


    “這個。”


    她的眼前突然多了一塊白玉。


    “這次給我好好收著。”


    她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這一半是你的,這一半是我的。隻有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吳妄言看著她,深情款款。


    “我……的?”


    “嗯。十年前就該給你。”


    “……什麽意思?”


    “這塊玉不是我近幾年來買的,而是在十多年前,在那場意外之前。”


    簡易楠震驚了。


    “如果不是因為它,我們之間也不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吳妄言緩緩的、有些沉重的開口,“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兩個人是日本人。我隻是想快點賺錢,買下這塊玉佩,然後對你說‘其實我一直我喜歡你’……我真的沒有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


    拖了這麽久的真相,終於可以在今天說出口。


    她久久都沒緩過神來。


    竟然就是為了這麽一樣物件……有許多事情真的是命中注定,卻又在意料之外。


    “所以這塊玉佩對我來說意義重大,它是我犯下的罪孽,也承載著我的真心,它是無價的。現在你知道它的來源,知道我就是為了這麽一件東西,害的你家破人亡。你還願意接受它嗎?”


    她不知該做什麽,說什麽,這個事實對她的衝擊,實在太大。


    吳妄言並不逼迫,這是靜靜的等著她給出答案。


    這塊玉佩對於她來說,既是痛苦的迴憶,也是甜蜜的往事,五味雜陳,她陷入兩難。


    “你果然還是,放不下啊。”仿佛早已預料到這種結果,吳妄言苦笑。


    “不是……不是的!”她突然搶過他手中的玉佩,緊緊的攥在掌心,連連搖頭,“無論它代表著什麽,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我說放得下,就是放得下!”


    她的反應那麽激動,吳妄言有些被她嚇到了。


    沒錯,既然已下定決心,讓今晚成為最快樂的迴憶,就一定不能有任何差錯……絕不。


    “這是你要送給我的,對嗎?”她的眼神很堅定。


    “……嗯。”


    “那好,我收下了,我保證,我會用我的餘生,好好保管!”仿佛在說一個莊重的誓言,她認真過了頭。


    吳妄言微怔,可對她的反應欣喜多於疑惑,無論如何,隻要她願意接受他,便一切都好。而她如此果決的態度,也打消了他之前的疑慮。


    “阿楠……你知道我有多麽渴望再這麽叫你一次嗎?”他狠狠地將她嵌入懷中,好像要把她完全的融進自己的身體裏。


    簡易楠強忍住內心的痛楚,順從的包容他的強硬。


    時間不多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彌足珍貴。


    他們互相給對方帶上那半塊白玉,約好了,誰都不許摘下來。今晚,她沒有迴自己的房間,和吳妄言徹談了大半夜,便在他的身邊沉沉睡去。


    “明天要早些叫我起來,你醒來的時候也要叫醒我。”她叮囑。


    “為何?”


    “我想和你一起看見明天的太陽,這個理由夠不夠?”


    吳妄言隻當她是開玩笑,並沒太放在心上。


    他的生活作息非常規律,每日按時按點醒來。即使昨晚直到淩晨才睡,他仍然在往常的時間睜開了眼。


    身旁的人枕著他的臂彎,睡得很安靜。脖頸出的白玉奪人眼目。


    現在,他最擔心的誤會都已經解釋清楚,一切便都不成問題。無論發生什麽,他都可以按照常態,以最冷靜狡猾的思維迎刃而解。


    神清氣爽。


    他輕輕捏了捏簡易楠的睡臉。


    她緩緩睜開眼。


    盡管昨晚在他身邊睡得很安心,可她心裏記掛著事,潛意識裏提醒自己不能睡得太死,所以一碰就醒。


    “早上好,阿楠。”吳妄言心情很好,主動問候。


    她眨眨眼讓自己快速醒過來,臉上並無笑意。


    “幾點了?”她問。


    “六時。還真是稀奇,今日倒是醒的利索。”


    簡易楠坐起來,脖子上冰涼的觸感提醒著她,該結束了。


    “今天你應該很忙吧。”


    “原本是有很多事要處理,不過,如果你求我的話,我可以考慮暫時後延。”


    看著他歡悅的麵容,簡易楠的雙手微微顫抖。


    “就算不願意也不用現出這副樣子吧?好了,我開玩笑的,你——”


    “明天是你訂婚的日子,你沒忘記吧?”


    她這一句話,讓吳妄言的臉上瞬間沒了表情。


    鼻尖微微泛酸,她咬住下唇逼著自己把眼淚憋迴去,一絲血腥味在唇齒間蔓延開。


    好痛。


    “我今天就和陸家人說清楚。”他站起來。


    “昨天晚上,我過得很愉快。你呢?”簡易楠慢慢浮現出笑容。


    一定比哭還難看。


    吳妄言不是傻子,可到了現在,他才能明顯感到她的不對勁。


    “你到底想說什麽!”他怒了。


    “我猜,你一定也很喜歡我送你的訂婚禮物吧?”


    “什麽?”他危險的皺眉,一雙眼睛有太多的慍怒、困惑和痛苦。


    不要,求求你,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我……


    “我的禮物,我想了很久才想出來的。我知道你一定會喜歡。”她的笑容僵硬的掛在臉上,就像木偶娃娃。


    “昨天……你都在騙我?”吳妄言的憤怒變成震驚,震驚自己居然有一天會被她耍的團團轉,震驚她變成了這副惡毒心腸。


    “不,我沒有騙你。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她終於收起了那惡心的笑容。


    “真心?”吳妄言重複著她的話,突然一個箭步衝過來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的雙眼通紅,仿佛發狂的野獸。


    他真的被傷害了。


    比起直白的責罵侮辱甚至毆打,唯有欺騙,最能傷他。


    尤其是她。


    “吳……妄言……我說的話,都是……真的……我……喜歡你……真的……咳咳……”她並不掙紮,卻倔強的一定要把話說完。


    看著她如此痛苦的模樣,他錯愕地鬆了手。


    “咳咳咳……”再一次感受到新鮮空氣,簡易楠一頓猛咳,大口大口的唿吸。


    剛剛她真的以為自己快死了。


    吳妄言盯著自己的雙手,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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