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百樂門的一片狼藉基本上恢複了正常,隻是那些新訂的桌椅板凳還沒能送來,導致整個大廳看起來空落落的。巡捕房一天都沒送來什麽有用的消息。


    “來來來,大家都過來一下。”老板娘招唿:“咱們也不知道得罪誰了,遇到這種倒黴事。這事和誰有關係的,冤有頭債有主,趕緊過來跟我承認,講清楚了,該上班上班!可別心裏明鏡似的,就欺負我這年紀大了不說!這兩天估計也開不了張,就當給你們休個假。你們啊,每天也多留意著,看看恢複的差不多就迴來,反正賺錢是你們自己的,可別等著我上門催啊!”


    簡易楠不是那種視財如命的人,也樂的放假。


    但是,這種清閑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一輛軍車停在了路邊,從車上下來兩個兵。簡單粗暴,二話不說就把簡易楠壓上了車。


    她的大腦還處於蒙圈狀態。這可比不得吳妄言請她上車,至少那時候她隻是被人看著而已,這迴,她的太陽穴是直接被槍頂著。


    害怕歸害怕,畢竟她是第一次被這玩意兒指著。從上車到現在她都沒有掙紮,拿槍指著她的兵提高了警惕,因為,越是平靜反倒說明這人藏的越深。實際上她隻是不敢隨便動彈,生怕這槍走火。何況,她明知這些都是軍方的人,掙紮也是徒然。


    她更想知道自己因為什麽理由被抓。


    被壓下車時,她清楚的看到大門上“黨軍司令部”的牌子。


    “韓將軍,人帶到了。”士兵在門外有力的報告,聲音之大讓簡易楠覺得太陽穴在跳動。


    “進來。”


    她被推搡進去之後,那些兵就退下了。


    一位麵容冷峻,五官精致的年輕少將。簡易楠想。


    “昨天晚上你參與了槍殺?”開門見山。


    簡易楠眉心一跳,看來今天心神不安還真是有預兆啊!


    這個少年將軍的氣場雖強,但好在她身邊還有一位冷冰冰的人物,所以她不至於太慌亂。既然能把她抓來,想必也掌握了些證據。可是如果真的有證據,那直接給她定罪即可,又何必親自審問?簡易楠細細想了一下,終於發現,這位將軍用的是“參加”二字,這與事實可是相差甚遠。她頂多算是“目擊者”。


    如此一想,便也有了底氣。


    “沒有。”她直視著麵前這位嚴肅的少將。


    韓億劫厲眉一擰,他本來還不是很相信一個社交場上的女人會和槍殺有什麽關係,這個態度倒是很好的證明了這女人一定不簡單。


    “看來你還是知道一些東西的。”


    “我不知道長官你在說什麽,難道您說的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嗎?”簡易楠無辜的眨眼,“我也隻是聽人說了些閑言碎語,其餘的,我對這件事真是全然不知啊!為什麽長官會把我和這件事聯係起來?請您一定查明真相啊,我是冤枉的!”她聲情並茂的表示著自己的冤屈,因為要顯得著急故意提高了音量。


    “不要和我耍花招。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訴我。”韓億劫不為所動,直接下命令。


    “長官,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就在您讓人把我抓來的時候我就很納悶,我一直本本分分做人,半分不敢逾矩,也隻是靠自己的本事討個生活,當真不記得自己犯了什麽事啊!”她越演越入戲,反而覺得自己說的確是實話。她本來也就沒做什麽啊。


    “我不喜歡嚴刑逼供。”韓億劫語帶威脅。


    嚴刑······她打了個哆嗦。


    “長官,我真的是良民啊。我從小就怕這些槍啊炮啊的,跟這些東西沾著邊兒的事我都是能躲則躲,更不要說什麽參與了。請您一定要相信我!”


    韓億劫很不滿意她的態度。


    “有人看見你昨晚就在槍響地點附近。我姑且不論你是否參與其中,但既然距你甚近,總該看到些什麽?”他的眼眸冰冷,如果那是一支箭,恐怕在他麵前的人已經萬箭穿心了。


    簡易楠咬了下嘴唇,這一下被韓億劫很快的捕捉到。


    “長官,那個時間我應該剛剛離開百樂門,正在迴家的路上。路上確實很冷清,一點聲音都沒有。那時我就隻想快些迴家,根本沒有別的想法!在半路上我好像隱隱聽到遠處傳來什麽聲音,很響,也把我嚇了一跳。但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不是槍聲,還心想是不是哪家孩子天晚不迴家在外麵放的炮仗呢!我剛剛也說,我特別怕這些聲響,所以就在半路裏停了幾分鍾,確定不再有什麽我才迴的家。路上我走得急,但確實順利的迴了家,一晚上都很平常。雖然我不知道是誰在指認我,但我肯定他一定在撒謊!您知道,像我們這樣身份的人,免不了被許多人看不好,有些人心懷叵測也未可知啊!長官,若真有此人,我不介意與他當麵對質。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敢做就敢當,沒有做的事也不想被人冤枉!”她幾乎就是在賭,賭他沒法找人與她當麵理論。


    韓億劫盯著她的眼睛,簡易楠並不躲閃,本來她就是個路人,有什麽好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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