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染抬步與他錯開身形,抬腳脫掉那半舊不舊打了滿補丁的鞋子,爬上了房間裏新增的床。


    她盤腿而坐雙手合十,神叨叨的念了句‘阿彌陀佛’。


    “葉染!你說話啊,你是不是不信我?”


    蕭衍追至身旁,不依不饒。


    葉染不欲理他,可他偏生實在煩人,手上糾糾纏纏嘴上歇斯底裏。


    “你說啊,你為什麽不肯信我?難不成非得我把心掏出來給你看你才信?”


    說著便掏出了一把短匕。


    葉染猛地抬手握住他欲去拔匕首的手。


    葉染手下用力,手腕反轉,奪了匕首扔了出去。


    她眼尾下垂,麵上平淡,冷道:


    “蕭衍,我一直不是很明白,感情這東西真的能讓人瘋癲至此?你連好好愛你自己都不會談何愛我?”


    蕭衍淒慘一笑,撲倒葉染。


    二人重身影疊於床間,葉染隻覺左肩一痛,蹙眉凝目,小聲嘶了一聲,轉頭一看,肩頭竟被他生生咬出了血。


    他雙眼泛紅,一手握著葉染的手,覆在他的胸口。


    葉染感受著掌下這顆跳動有力的心髒,不知為何一瞬間感覺自己胸腔有些悶。


    蕭衍眼帶狠厲,帶著一絲茫然無措,“我也不知道啊,從見到你那一刻,它就不聽話了……”


    好像不是自己的似的。


    控製不住的,想要離她近一點,更近一點。


    他妒忌所有一切能比他更接近她的人。


    每次看到她對別人笑,他都忍不住想要撕碎那個讓她笑的人。


    而此時此刻,他所有的想法都被他頭頂的畫外音彈幕實時直播。


    葉染收手抵住他的肩頭,腰下用力,二人位置瞬間反轉。


    她看著身下眼神癡癡望著自己,仿若無害幼獸的蕭衍,抬手挑起了他的下巴,輕歎:


    “看吧,你改不了……”


    葉染抬手遮住他的眼,拇指輕輕摸了摸他的額角,語氣裏帶著勸哄意味。


    “睡吧,很晚了。”


    掌心被軟軟的睫毛掃過,葉染收手。


    熄了燈,葉染便去往另一張床和衣而眠,二人一夜再無交流,隻是隱隱聽到啜泣聲。


    葉染睜著眼一夜天明未曾動過身子。


    ……


    葉染離去後,蕭衍看著自己的手,麵帶殘忍。


    “我都說自己改了,她怎的還不信?明明那麽生氣,也沒把那群假尼姑從她身邊抹去……”


    “她還是怨我。”


    “是怨我剝了她誇獎過長得好看的小蹄子的皮……”


    “還是怨我砍了與她牽手的癩蛤蟆……”


    ……


    “她總是這樣,自己抽離的一切,遠遠的看我,不管也不顧,隻會站在至高點說我這也錯那也錯……”


    “可明明,我隻是遵從了內心的自我……”


    蕭衍將手放到唇邊,自虐般張嘴咬住,直至鮮血布滿掌心仍不停止。


    “隻要她不跑,願與我長相廝守,我願意將這些想法長埋心底,我願意、也會改的,隻要,她像是當時那般,緊牽著我的手,不放開……”


    蕭衍看著豔紅的血染紅前襟,眼神詭異。


    “若是放開,那,我們便一起永墜地獄好了。”


    “隻要身旁有她,地獄何妨?”


    “身旁無她,心中空蕩,每時每刻,無不是在地獄業火中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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