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瘟疫,足以掏空半個國庫,若是開戰,人、錢、糧,都是問題。


    而且朝堂也到了關鍵時候。


    齊光明和李周二人的子女叛國,換做任何一個君主,都會疑心大將。


    這兩人若是被貶被換,南境便隻剩下孟叔淮一個可用之人。


    攝政王若在這個時候廢帝自立,便不敢輕易親征,南褚得勝幾率大增。


    若是不廢帝直接率兵出征,小皇帝逐年長大,等王爺征戰歸來,朝堂未必還有立足之地。


    沈雁歸一番分析,“赫連玨自以為掌握了大夏的情況,認為現下時機正好。”


    “他想逼大夏開戰?”


    “正是!”


    “可惜他的算盤打錯了。”墨承影不無得意道,“瘟疫並不如他所想那般嚴重,還不足以掏空半個國庫,至於陣前換將。”


    “莫說齊李二人子女叛國真假待定,便是真的又如何?以他二人的性子,越是出現這樣的事情,他們越是會拚盡全力,根本不需要換人。”


    “至於廢帝另立——等年後你登基稱帝,我率兵出征,此事便全都圓滿解決。”


    他捏著沈雁歸的手,大拇指輕輕拂動,“我會為你打下整個南褚,作為登基之禮。”


    沈雁歸再度躺到他懷中,將手放到他胸口,食指畫著圈。


    墨承影感受到她的欲言又止,“嗯?我的陛下若有什麽羞臊的話不能直說,做出來也行。”


    沈雁歸手指推了他一下,“方才要的,又想?”


    她確實有話不能直說。


    因為直說,景明必定不能同意。


    沈雁歸決定讓他來說,他握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我有一個問題。”


    “嗯。”


    墨承影的手隨意而為。


    “衡量帝王最高功績的指標是什麽?”


    “自然是開疆拓土。”


    墨承影說完便後悔了,他都不必等沈雁歸開口,忙抽手將她推開。


    “你休想!”


    “哪有你這樣的人?”


    沈雁歸來不及按住他的手,幹脆雙手纏抱,她死乞白賴貼著,“我什麽都沒說,你推我做什麽?”


    “你、休、想!”


    墨承影一字一頓,再次重複,他雙手後背,去解沈雁歸的手。


    “我想什麽了?”


    他解、她纏,你來我往,沈雁歸舉全身之力,壓著他的重心後移,直到他倒下去。


    可是墨承影躺下,也沒有鬆口。


    “你別問我,我不知道,反正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他不願說,一個字都不願。


    沈雁歸撒嬌,“景明~”


    墨承影側過臉,避著她的吻。


    “夫君~~”


    墨承影將眼睛閉上。


    “夫君君~~~”


    “叫什麽都沒用,我不會同意的。”


    沒用就不會開口了。


    “當真叫什麽都沒用?”


    沈雁歸的美人計打出了連招,那雙腳靈活將衣裳踹了。


    攥著他的軟肋,安撫著小王爺,叫他無法逃走。


    又往他耳中唿氣,各種嬌軟的聲音,斷斷續續灌進他腦中。


    “卿卿,你來這套是沒用。”


    沈雁歸不會被他的話牽著走,“女子登基困難、困難重重,我若能、若能似男子那般,帶兵、帶兵親征。”


    她的唿吸音越來越重。


    緩急不定。


    斷句也變得不太正常。


    可還是堅持著,一邊行動,一邊解釋。


    “隻要我親自拿下、哪怕、哪怕南褚一座城,也能堵、堵朝臣之口。”


    墨承影不想給她任何迴應的,但是被她強行撬開的口唇,總是不經意給出反饋。


    他隻得勸說,“不是所有帝王都需要親征,皇帝隻要會用人,就可以了。”


    “我不要、不要史書記載,我是靠你做的傀儡女帝,我要用、用我自己的實力。”


    “隻要四海升平,史書照樣會歌頌你。”


    “那你就當、就當滿足我,當大將軍的願望,好、好不好?沒有人、沒有人比你,更適合、適合替我在京中守、守著,你說是不是?”


    墨承影聽著她聲音漸消,等著她送自己上去,可她偏停在關鍵時候。


    不上不下。


    “好卿卿,我們迴頭再說這個事情。”


    他,急需要。


    “不行,你現在答應我。”


    “你不要、用這種事威脅我。”


    計謀嘛,無所謂好壞,管用就是良策。


    何況這是自家夫君,不需要講究臉麵的。


    “我都給你獻身了,你怎麽能這樣?”


    沈雁歸蹙著眉,泫然欲泣,聲音弱弱可憐,卻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墨承影深吸一口氣,雙手扶著她,想要將小王爺挪出來。


    可今日占據有利形勢的是沈雁歸。


    她不讓,他就走不了。


    “戰場兇險,刀槍無眼,你何必非要去……”


    墨承影是不願說出“送死”兩個字的。


    既然刀槍無眼,便是對誰都一樣。


    他去戰場也很危險。


    “你前世在他手裏吃過虧,你們太了解彼此了,倘若赫連玨未曾重生,你或許勝算更大,可他也是重生……”


    “戰場用兵、因時因地製宜,我不是、非要用前世計謀,何況他在我手裏吃的虧更大,你相信我……”


    “你相信我!”


    墨承影現在很難受,他隻想專心做事,不想在這種時候爭執。


    “好。”


    得了一句承諾,沈雁歸一時歡喜,稍有鬆懈,他便立即反客為主,化被動為主動。


    “後院放了一塊肉,你就不怕惡狼獨自在家會出事?”


    兩國交戰非兒戲,不是今日說打,明日便開的。


    極大可能是現下做個決定,到明年才會執行。


    “我走之前總是要處理好這些的。”沈雁歸身心滿足,自然歡喜,“而且我的夫君,我自然是相信的。”


    仿佛明日就要離別,墨承影的不舍和擔憂已然湧上心頭。


    他得了一次不滿足,又要了一次。


    再一次。


    ……


    午膳生生拖到天黑才用。


    沈雁歸瞧他悶悶不樂,一個勁兒給他布菜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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