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踏破夜空,暗金光澤閃過,一人一馬自星橋中,穿城而來。


    侍衛長拔刀下令,別的沒說,隻一句:“血戰到底!”


    馬上之人於數步之外,大喝一聲:“開門!”


    這聲音……“王爺?王爺!”


    侍衛長一顆心放迴了心窩,來不及收刀,直接揮舞道:“開門!快開門!”


    墨承影騎馬長驅而入,侍衛長轉身照著傳信小兵的腿一腳接一腳,“你個、你個、你個蠢貨!王爺的西山親兵認不出來嗎?”


    “……”小兵縮著脖子,想躲又不敢躲。


    他哪裏能想到千裏之外的京畿西山軍,能跑到紀州來?


    “還愣著做什麽?”侍衛長走出兩步,又折迴來踹他兩腳,“真想被西山軍砍死是不是?是不是?滾去你的位置!”


    小兵麻溜跑走。


    紀州疫情反複不定、甚至連梧州都有波及,周邊加重趨勢明顯,墨承影估摸著沈雁歸的產期,她生孩子,自己無論如何也要陪著。


    早幾日便八百裏加急傳信京城,讓大將軍嵇無傷親自帶隊玄甲軍快馬加鞭來紀州。


    軍隊穿野地直線而行,日夜兼程數日便來,分布各縣鎮守。


    以暴製暴或許不仁,但是有效,墨承影下令,這次誰衝殺誰,空城也無所謂。


    他原定今日北上,親自去尋兩個穩婆和乳娘,蒼旻加急傳信,說是王妃提前生子,他便一刻不停趕迴來。


    青驄馬停在主院門口,他便迫不及待詢問,“王妃如何?”


    可他問了,也不等任何人迴答,腳步一刻不停往裏衝,待見到晚冬從房中出來,步子又加快些,再問一句。


    “王妃如何?”


    焦急溢於言表,全無素日的鎮定。


    “還沒有生出來,青霜在裏頭守著,大夫和穩婆也在裏麵。”見王爺要進去,晚冬連忙去攔,“王爺您別進去。”


    “怎麽了?我進去,孩子會縮迴去?”


    晚冬:“……”王爺真會說笑。


    在門口扇爐子的李娘子小聲迴話:“生孩子乃是女子私隱之事,男子怎可入內?”


    真是奇了,卿卿是自己夫人,有什麽私隱是自己不知道的?


    夫妻之間難不成還要顧忌男女之防?


    “那是本王王妃!本王王妃!王妃需要本王!”


    李娘子很想說王妃是你的、她不會搶,可又不敢,“可是、可是規矩如此,婦人生產,場麵血腥,隻怕王爺見了害怕,這也是為王爺著想。”


    “笑話!王妃不怕,本王堂堂男子卻要害怕?這是什麽道理”


    墨承影再往前。


    晚冬怯怯道:“她們都說,婦人生產有血光,不吉利。”


    “不吉利?本王陽氣重、正氣足,正適合鎮壓邪祟!”


    墨承影便是要去裏頭守著他的卿卿。


    院子裏這些幫忙的娘子,原瞧著王爺,是個令人腳底生寒的人物,可聽了他的話,又覺得是個真爺們。


    隻是她們腦中有什麽在坍塌。


    成親這麽多年、為夫家當牛做馬,生了這麽多孩子,她們也曾想過自己一隻腳踏在鬼門關的時候,夫君可以陪在自己身邊,可是家中長輩都說產房有血光之災、會傷及夫家運道。


    眼下瞧來,非是不吉,是不夠愛。


    眾人瞧著王爺,眼裏多了些羨慕,隻是攝政王手扶到房門,又退了迴來。


    娘子們眼中的光瞬間淡去:也就說得好聽,天下男人都一樣!白想那麽多。


    “晚冬!準備熱水!”


    王妃這邊熱水都不夠用,他還要熱水,一點不知道體諒人!


    娘子們再次想: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都一樣。


    墨承影這些日子在城外,每日閑暇之餘,也會看些醫書,尤其是婦人生產之事,他曾請教溫院使,曉得生孩子是怎麽個情況。


    眼下隻是擔心卿卿產道打開,自己風塵仆仆而來,身上太髒,對她身子不好,所以特意去書房,淨麵洗手,脫了甲衣換了軟袍,連鞋子都是方才從箱中拿出來的。


    裏外煥然一新,才去產房。


    進屋未曾瞧見江佩蓉,而是一群生麵孔,心裏免不了擔心。


    “怎麽不是阿娘?”


    “今日之事發生突然,夫人在北城,還沒來得及過來。”青霜迴答。


    墨承影生氣,“誰讓你們送薑夫人去北城的?”


    青霜不是晚冬,有話就直說了:“王妃。”


    墨承影狠狠看了青霜一眼,將她扯開,自己坐在床頭。


    待緊緊握著自家夫人的手,他懸著的心才稍稍落了些。


    沈雁歸痛得正迷糊,乍看到一個男人,還以為故去多年的哥哥,“哥哥,你來接我了……”


    “卿卿,是我,我來了,我來了。”


    “景明?我怎麽看到你了?哥哥、景明……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許說這些不吉利的!是我。”


    墨承影握著她的手,放到自己臉上,“你看,是我,真的是我,我真的來了。”


    穩婆憂心:“這麽下去不行的,大人孩子都會有危險,王妃用力啊。”


    沈雁歸頭一次生孩子,她就像雨夜摸黑過大江,巨浪滔天。


    他來了,她的心才安下來。


    “我……”她想說自己害怕、想他,想埋怨他怎麽才來,疼痛愈發劇烈,她開口說不出別的,隻能罵他攢些力氣。


    “墨承影!你個混蛋!啊!我再也不要生孩子了!”


    她來之前,她多少有些強撐,這般一罵,精神放鬆。


    穩婆看到了希望,“對對!王妃繼續罵,不、不是,王妃繼續用力,再用點力。”


    墨承影此刻旁的全注意不到,瞧著她額上的汗披紗般,一層層披出來,內心無比自責。


    “我不該讓你生孩子的,我們以後再也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沈雁歸罵著他,疼痛又上了一個新的巔峰。


    那是她從未體驗過的疼痛,她想她一定活不過今晚了,甚至她就想死在此刻。


    “景明,有件事我瞞了你,我得告訴你……”


    穩婆瞧著關鍵時候,王妃突然失了力氣,愈發擔心,“王妃,您您、您再堅持一下,再用點力、用力啊,孩子馬上就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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