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岩在白土城停留了兩天,除了安排防務,整修城防,最後又派了杜仲留守,成為白土城的守將,留下了二十名新軍,成為白土城的下級軍官,在點竄短的兩天之內,白土城的守軍徹底被改編,成為新軍的一支隊伍,而這一切守軍也接受了,給誰當並不是當呀。


    將白土城掌握在手裏,上郡的北大門就已經打開,整個上郡從此一馬平川,至於在屬國龜茲的五百兵士,在海虎部的騎兵打了個逛之後,新軍趕到的時候,便自行投入了新軍的懷抱,亂世之中,誰不想依靠在強者的肩膀上,當屬起了新軍的旗幟之後,海虎部就退卻了,很快龜茲的王侯就跪倒在劉岩麵前,徹底宣布龜茲將成為朔方郡的一份子。


    然後劉岩也沒有多耽擱,隻是從龜茲抽掉了三百兵士和白土城的二百兵士對調了一下,劉岩領著二百多新軍就啟程直奔上郡治所膚施城而去,太守張萊就駐紮在此地,而劉岩的目的也就是此地。


    隨著劉岩的接近,膚施城中也開始暗潮洶湧,其實劉岩此來的目的都知道,說是求援誰會相信,鮮卑人到現在還是見了新軍就望風而逃,三千人在大破草原聯軍九千人,這樣的戰績,天下無不側目,求援的話也隻有說給鬼聽。


    膚施城內,太守府上,張萊一臉慘然的坐在大椅上,全身都沒有力氣,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底下的幾位主薄長史等人,各自說著自己的意見,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有的主張投降,有的主張上報朝廷,有的主張封閉城門,不予劉岩見麵,反正各有各得主張,但是卻都在為自己著想,一旦城破了,他們可以換個人手底下一樣做官。


    “夠了,都別吵了。”張萊終於含恨睜開眼睛這些個屬下的心思他不是不明白,但是明白又能如何,沒有人會像單飛一樣,這些人畢竟都是漢家的臣子,不是他張萊的私臣,張萊也沒有妄想過他們會是自己的私臣,但是今天這種赤裸裸的話語,卻還是讓張萊惱怒不休,投降,說起來容易,別人投降了,還都有官做,可是他這個太守一旦投降了,難道劉岩還能留他不成,單飛的死,白土城的陷落,張萊洞若觀火,知道劉岩在暗中搞鬼,卻又無可奈何,形式比人強呀。


    輕輕地歎了口氣,張萊眼光掃過在坐的諸位,又感到一陣無力,雖然膚施城內還有一千守軍,就憑劉岩的三百騎兵也不容易攻克,但是白土城的下場,張萊看在眼裏,如果自己堅決不投降的話,那麽很可能單飛的下場,就是近日自己的下場,劉岩很狡猾,最少是鮮卑人破了城,而劉岩卻是以救星的身份出現的,就算是自己明白,卻無從指責。


    而劉岩的行程很快,估計這這就要到了膚施城了,自己沒多少時間可以多考慮了,對待劉岩不可能想對待張煥一樣,避而不見的下場,可能就是城破人亡,劉岩要的不是真的讓自己派兵增援,而是整個上郡,那麽不管自己何不合作,上郡他都會拿下,近日能夠引來鮮卑騎兵,那麽明天誰知道會引來什麽?


    劉岩的手法很卑劣,但是卻很有效,白土城破,整個上郡都在鮮卑人的鐵騎之下,如果劉岩不想上郡受災禍,那麽可以將鮮卑人擋在朔方郡,如果自己不得力的話,那麽鮮卑鐵騎可能隨時南下,而失去了白土城,失去了單飛,就憑自己和這些貪生怕死的官員,誰能擋得住鮮卑騎兵的鐵蹄。


    揉了揉腫脹的太陽穴,張萊難以做決斷,上報朝廷肯定不行,那樣隻會激怒劉岩,到時候膚施城破,生靈塗汰,不見麵也不行,單飛的下場提醒著自己,但是如果要是戰,自己能打的過常年廝殺的劉岩嗎,張萊不認為自己能行,他根本就沒帶過兵,打仗是個外行而已,那麽算來算去,也隻剩下投降一條路,但是劉岩又怎麽會容得下自己在把持上郡,就算是逃走的話,隻怕劉岩也早就埋伏好了人送自己上路了,怎麽辦?


    “太守大人,我主張一戰,既然那劉岩還自稱是漢臣,難道他要冒天下大不韙真的要攻打膚施城嗎,咱們隻要閉門逼出,準備好城防,小心鮮卑人的探子,他劉岩又能如何。”功曹掾張春冷哼了一聲,也算是半個武將的張春自然一力主戰,和那些他眼中的軟骨頭不一樣。


    隻是沒等張萊說話,門下掾鄭鍾卻立刻反駁道:“你說的倒輕巧,難道白土城的城防不如膚施城嗎,還是說你張春比單飛將軍要強,要說行軍打仗你連山飛將軍的一半都趕不上,一戰,你拿什麽和人家打。”


    “說的不錯,白土城就是個例子,一場大亂,子單飛將軍以下,十幾名屯將全部戰死,縣令縣丞等官員皆被鮮卑鐵騎踏死,難道張春你也想大家都和他們一樣嗎?”綱紀範升陰沉著臉冷哼了一聲,白土城究竟怎麽迴事,明眼人都看得明白,卻又能如何,這種事情真要是說起來,卻要的是證據,再說了,強權之下,真相又能如何。


    五官掾隋濤暗歎了口氣,對這些人的嘴臉很是看不慣,望向張萊沉聲道:“太守大人,文先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我們這些人誰降了劉岩也無甚關係,不過是換個人手底下做官,我想劉岩此時人手稀缺,還不會對我等下手,但是太守大人卻不能降,劉岩要的是上郡,一日太守大人還在著,上郡的百姓就認得太守大人,畢竟沒有太守大人也就沒有上郡今天的日子,正因為如此,太守大人就是降了,隻怕劉岩也不會輕易啟用大人,甚至會在暗地裏——”


    “這倒不然,我詢問過從白土城迴來的兵卒,他說早在劉岩破城的時候就曾經招降過單飛將軍,隻是單飛將軍卻不曾投降,我想這劉岩應該是個愛才之人,或許他看重的正是大人您的能力,能將上郡治理的如此的富足,如果沒有了鮮卑人的威脅,大人是不是能夠將上郡打理得更好呢,一旦上郡經營得好,或者可以成為並州的糧倉。”一直沒說話的門下循行張策忽然開口,並沒有說他的主張,而是對事情進行了分析,其實這其中也就蘊藏了他的主張,正是讓張萊投降,而且幫張萊分析了一切的因由。


    其實說到底,真正讓張萊動心的還是循行張策的話,因為張萊心中最傾向的卻是投降,因為他根本就不會行軍打仗,但是卻又擔心自己投降以後,劉岩會怎麽對待自己,所以才會心生猶豫,但是聽張策這麽一分析,倒像是看到了一絲曙光,心中一動,心煩意亂的朝眾人一揮手:“罷了,你們也給我拿不出一個章程,都退下去吧,我想靜一靜,張策,你先留一下,我有點事要吩咐你。”


    本來已經站起來的張策聞言也就沒有離開,隻挨得眾人全部離去,張萊便把張策喊道身邊落座,一直從正午時分說到了乳液,最後留他吃過了一頓飯,有說到了深夜,張策才施施然的離開,至於二人如何定計的,別人也不知道,隻有二人心知肚明。


    果然在第二天的上午,劉岩就領著新軍趕了過來,黑衣黑甲的新軍騎兵,如同標槍一樣挺著身姿,是在弄不明白,劉岩究竟是來求援的,還是來炫耀武力的,但是和新軍相比,城中的守軍除了在人數上占據了優勢,和新軍比起來,這些守軍無異於一盤散沙。


    早在得到消息的時候,張萊就率人早早的在城門口等候,城門大開,所有的官員都被張萊招來,在此等候劉岩的到來,縱然秋天的太陽還是很毒,但是卻沒有人敢抱怨。


    對於張來的迎接,劉岩倒是有些意外,在他的想法裏,張萊應該是很有骨氣的,就算是不敢一戰,但是閉門不出,或者直接棄城而逃,才是張萊最有可能的選擇,畢竟張萊連張煥也不放在眼裏,又如何迴在意他這個自封的匈奴中郎將,隻是麵對這張萊的歡迎,劉岩心中還是很高興,畢竟這就意味著張萊很可能喧雜了投效,隻是心中奇怪,為何張萊不選擇逃跑,張萊還真是高估了他,劉岩並沒有安排人埋伏,張萊真的要走,劉岩隻想給他扣上一道臨陣退縮的罪名,然後好自表為上郡太守。


    既然張萊前來迎接,劉岩也不敢失了禮數,畢竟如今還沒有自立為王的想法,自己還隻是一個自號的匈奴中郎將,和張萊這一郡太守比起來,還想也強不到哪裏去,所以劉岩催促著近衛抬著自己過去了。


    張萊很恭敬地給劉岩見了禮,便客客氣氣的請劉岩進城,看著劉岩身邊的典韋和朱奎,眾人心驚不已,竟然有如此猛將,也難怪劉岩能縱橫草原也讓張萊更不敢想拚殺的事情。


    隻是就在快要了太守府的時候,從斜裏忽然衝出一匹馬,馬上的年輕騎士,手中一把青銅劍,眨眼間便策馬衝到了劉岩麵前,手起劍落,已經朝劉岩刺了下來,赫然是門下循行張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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