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若非是劉岩一條腿不良於行,隻怕還要站起來以增加威勢,但是即便是如此,卻還是讓單飛身子一震,因為從留言的氣勢上,單飛敢肯定,這個劉岩絕對是從沙場上磨礪出來的,一身的殺氣隱隱而出,這並不是一個隻知道指手畫腳的家夥,相反此人應該已經殺過很多人了,否則覺男友這種讓人畏懼的殺氣,加上劉岩話音一落,身邊的哪兩個壯漢也一起迸射出殺氣,奪人魂魄,讓人生畏。


    這一刻單飛漲紅了臉,有心和劉岩分辨,你這已經破了城,還殺了我幾百守軍,卻還要來問我為什麽要射殺你的弟兄,這就愛你隻是滑了天下之大稽,你攏共就死了兩個人,而我這幾百具屍體就擺在這裏,到底是誰殺了誰的人,但是話到嘴邊,單飛卻又堵的說不出來。


    但是劉岩仿佛還沒有算完,忽然放鬆了身體,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倚在抬椅上,隻是笑咪咪的看著單飛,眼眉一挑,輕輕地道:“單飛,我也不難為你,你現在就集合白土城所有的兵卒,讓他們站在這裏,讓我兄弟好指認剛才是那個混蛋對我兄弟動手的,畢竟咱們都是漢軍,對自己人下手,他媽的也真下的去手,要是不懲治這種人,將來朔方郡和上郡豈不是因此而結仇,單飛將軍,你說我說的對嗎?”


    劉岩這種不要臉的話,讓單飛還能說什麽,人可以不要臉,但是無恥到這種程度,卻已經不是單飛能夠阻擋的了的了,如果單飛真的下了這種命令,那麽單飛無意識自絕於白土城一千多守軍麵前,以後還有誰迴聽從單飛的,再說這些人畢竟都是跟著單飛出生入死的,要讓單飛下這種命令,那還不如直接殺了他單飛,深深地吸了口氣:“劉岩將軍,下命令的是我,若是將軍要懲治的話,不妨就把單飛的這可頭顱拿去。”


    單飛並沒有激動,隻是淡淡的道,畢竟是久經沙場,單飛並不是那麽畏懼死亡,這話落在遠處的守軍耳中,卻是另一番滋味,如今到了這般境地,自家的將軍卻還是用性命維護著他們,要說心中不感動那是騙鬼的,要不是將軍落在了敵人手中,此刻他們寧願拚了性命也要和敵人搏一搏。


    劉岩聞言一怔,眼中閃過一絲敬佩,無論是敵是友,能這樣為了自己的士兵承擔責任的能那就值得尊重,最少劉岩是這樣認為的,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這無關乎身份的貴賤,看著淡然的單飛,劉岩心中忽然一動:“單飛,你可願意跟著我幹,我絕對虧待不了你的,我保證你會比現在強一百倍。”


    身邊的陳宮聞言不由得一怔,臉色微微的變了變,皺著眉頭搖了搖頭,自己的這個主公就是容易意氣用事,經常的定下了計劃,卻總被情感左右,而亂了計劃的步驟,好在主公對於戰機的把握確實無出其右,不然隻怕早就出大亂子了,陳宮心裏歎了口氣,但是最少卻不會再這時候說一句話,無論如何朔方郡必須以主公的意誌而存在,不管主公是對是錯,最少他的威嚴無人不能冒犯,就算是自己和典韋最初跟在主公身邊的老人,就算是主公拿著他們當兄弟,主公那麽做那是主公仁義,卻不是他和典韋嬌縱的理由,陳宮私底下和典韋說了不是一次了,典韋也很在意,至於其他人倒是無所謂了。


    隻是劉岩的話卻並沒有得到單飛的響應,反而單飛望著劉岩嘴角浮現起一絲冷笑,忽然哈哈大笑:“我乃是朝廷任命的上郡郡尉,可不是某個人的私臣,你讓我跟著你這個連名分也沒有的朔方太守,或隻是匈奴中郎將,劉岩將軍,你覺得這可能嗎。”


    劉岩沒有生氣,卻隻是深深地歎了口氣,一臉的失望,怔怔的望著單飛,心裏麵卻是翻江倒海,不過是一個單飛而已,一個在曆史上都不曾出現過名字的人,一個小小的郡尉而已,卻還不願意跟著他,如果是那些聞名天下的名士,或者是勇冠天下的名將,會跟著自己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匈奴中郎將嗎,況且這個匈奴中郎將也不過是個兩千石的官職而已,沒有任何一刻,劉岩更想有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輕歎了口氣,劉岩一臉惋惜的看著單飛,單飛不怕死,劉岩也不想他死,但是接下來的爭鬥中,單飛卻必須成為被放棄的棋子,如何讓劉岩能不難過,無力的靠在抬椅上,劉岩沒有說話,留言不說話,所有人都隻能看著等著,無論是新軍還是守軍。


    不知多久,劉岩疲憊的揮了揮手:“算了,單飛將軍,我也不難為你了,這樣吧,今天的事——”


    話未說完,卻忽聽一旁的典韋冷哼了一聲,遙遙的朝遠處的城牆上一指:“主公,剛才對我們射箭的那個家夥就在那裏,是個屯將。”


    劉岩看了典韋一眼,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隨手從一名近衛的手中去過一支弓箭交到典韋手中,他不想打擊新軍的士氣,如果自己此時不表示的話,新軍的士氣會受到打擊的。


    典韋接過弓箭,深吸了口氣,彎弓搭箭,直指那個屯將,所有人都是臉色都是一變,不過那名屯將卻並不在意,他和典韋隔著二百多步,而典韋手中的不過是一支四石的普通漢軍的標準弓箭,想要在這麽遠射中他,幾乎不可能,正因為此,這屯將不但未曾退縮,反而排眾而出,站在了最前麵。


    便在此時,典韋一聲悶哼,手一鬆,一支利箭已經飛出,在天空中畫了個弧形,在眾人一副不以為然的眼神裏,箭矢就那麽‘蹭’的射進了屯將的胸膛,帶起一蓬血雨飛濺,屯將的屍體從城牆上栽了下去。


    所有人都傻眼了,守軍的士氣一下子降到了最低點,主將被人俘虜,戰死了這麽多的的兄弟,而敵人更有能隔著二百六七十步,就能射中目標的猛將,讓守軍如何不為之膽寒,加上這為猛將剛才幾乎他一個人就殺了將近半數的屍體,與這種人成為敵人,顯然並不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單飛也隻是陰沉著臉,身子微微的抖動著,倒不是害怕,而是被氣得,這些朔方郡的人實在是太張狂了,簡直視上郡的兵將為無物,可惜話又說了迴來,上郡也確實找不出一個可以和此人想媲美的將領,特別是白土城,不然單飛就算是死,也要讓人和典韋戰一場,但是最終還是忍下了這口氣,畢竟此時士兵們已經士氣很低了,如今開戰隻能徒增傷亡。


    “好了,這件事情就這麽算了,典大哥,咱們出城吧,這該殺的人也殺了,還損失了兩個兄弟,,在折騰下去也沒意思了,咱們還要去膚施城去找張萊太守,商討一起抵抗鮮卑人的大計。”劉岩懶洋洋的揮了揮手,好像剛才的事情都是小事一般,讓人聽得很無奈。


    自有近衛上前抬起抬椅,抬著劉岩下了城樓,陳宮典韋和朱奎緊隨其後,接著近衛和三十名將士也撤了下來,下的城樓,劉岩笑看著單飛,確實對杜仲道:“杜仲,馬上讓在城裏的弟兄們全都撤出來,咱們這就離去了。”


    話音落下,劉岩看著單飛又笑道:“單飛將軍,我這大老遠的來了,就勞煩你送我一程吧。”


    單飛能說什麽,隻是冷哼了一聲,恨恨的跟在劉岩身邊,不走也不行呀,況且劉岩要走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送走這瘟神,單飛也就能鬆一口惡氣了,打定主意等劉岩走後,一定要好好的整頓城防,當然單飛也相信劉岩並不會傷害自己,不然沒必要大費周章,自己迴不來,所有人都知道是劉岩下的手,劉岩既燃現在不殺自己,那麽也就不會在半路上動手,再說就算是死,單飛也毫不畏懼,大丈夫何懼生死。


    隨著新軍全部撤了出來,後麵守軍遠遠地吊著,生怕劉岩會對自家將軍下手,卻被單飛喝止,看著單飛隨著新軍退了出去,很快就沒有了蹤影,歸於新軍的大營,而接著新軍大營就開始開拔,轉出五六裏之後,新軍果真將單飛放了迴來,很快新軍的騎兵大隊就失去了蹤影,而單飛單人單騎,卻是在夕陽下顯得如此的落寂,行單隻孤,充滿了悲戚。


    不過好在單飛迴來了,守軍也就放下了心,放下吊橋,算是一種迎接吧,自有一些將領出來遠遠地迎接,幾乎所有的屯將和副將都出來了,這是感念剛才單飛對他們的愛護,單飛此時的聲譽反而到了最高點,也算是有一失必有一得,單飛心中充滿了苦澀,這得到的未免代價太大了。


    但是單飛還不知道,他得到將士們的擁護的代價還不僅於此,就在單飛與眾將圍在一起,正在感慨的時候,卻忽然聽北方傳來震天的的馬蹄聲,隻是眨眼間就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是鮮卑的鐵騎,還隔著幾裏路,但是揚起的灰塵卻讓眾人臉色都變了,什麽也顧不上就朝城中衝去,應該還能趕得及趕迴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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