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她的腦袋:“你沒有錯,誰在愛情麵前都是自私的。”


    “四哥也是嗎?”


    “嗯,我也曾想過用卑鄙的手段,讓她留在身邊一輩子。可能是她比較好哄,待人真誠,我還沒卑鄙呢,她就迴來找我了,那我更不能放手了。”


    “誰也別忘想把她帶離我的身邊,我會讓他們下地獄的。”


    “我怕我變得可怕起來,會做一些無法挽迴的事情,所以我自己快刀斬亂麻吧。”


    “你真的決定要放棄了?這麽多年的感情,不會覺得可惜嗎?”


    “可惜啊,怎麽會不可惜,但是……太累了,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每日提心吊膽,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會被謝婉搶走,不知道什麽時候他開始正視自己的感情,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我受夠了。”


    “你做任何決定,哥都支持你。”


    “哥,我想去醫院,但是我要換身衣服,化個妝,我現在這個樣子太狼狽了。”


    “嗯,我帶你迴家。”


    陸厲在她麵前蹲起了身子:“還記得小時候嗎?”


    “小時候我走路很笨,經常左腳絆右腳,摔得鼻青臉腫,嗷嗷大哭。大哥是從來不管我的,把我交給傭人。三哥也常年在外,不迴家。隻有你和二哥會過來哄我,兩個人蹲在我麵前,讓我選擇。二哥背累了,四哥換上。四哥累了,二哥換上……”


    “四哥,我好懷念小時候的我們,陸家雖然氣氛不好,可是我們三個人感情很好。我曾經還想著要不要給你們其中一個當童養媳呢。”


    “沒想到現在……”


    陸微一邊說一邊抹眼淚。


    陸厲也陷入了迴憶,小時候的確無憂無慮,可人……總要長大,要背負很多很多。


    “不管是小時候,還是現在,四哥永遠是你四哥,不會改變。上來吧,四哥帶你迴家。”


    “好。”


    陸微抹了抹眼淚,上了陸厲的後背,讓他背著迴去。


    她伏在陸厲的後背,眼淚無聲無息的落下。


    ……


    林初夏匆忙趕到了醫院,謝婉也從手術室出來,已經脫離了危險,等醒過來就沒事了。


    肇事者是個慣犯,好幾起闖紅燈事件,隻是這一次更是醉駕闖紅燈,正好撞在了謝婉身上。


    她手裏還拿著親手做的一對陶瓷,是送給他們的新婚禮物。


    結果陶瓷碎了一地,她滾落在上麵,傷痕累累。


    林初夏趕到病房,厲訓守候在床邊,謝母在一旁唉聲歎氣。


    “厲醫生。”


    “婉婉,你聽,你的好朋友林小姐來看你了。”


    “婉婉沒事吧?”


    “沒危險了,隻等著醒來後續修養就好了。你是從……禮堂來的嗎?陸微……現在怎麽樣了?”


    “我出來的時候,陸微很難過,哭得很傷心。賓客都走了,老爺子也大發雷霆。”


    “我會去負荊請罪。”厲訓聽到這番話,微微斂眸,心髒微微疼著。


    他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隻是讓他棄謝婉不顧,他根本做不到。


    父母去世的時候,他就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保護妹妹,不能讓她受到一丁點傷害,他不能違背誓言。


    隻是……他辜負了陸微,在婚禮上離開,讓她成為別人嘲笑的對象。


    他該死。


    “負荊請罪……有用嗎?就能撫平微微心頭的傷害嗎?我知道婉婉在你心裏很重要,對我也是。但……那樣的場合,你就一點都不顧及微微的感受嗎?婚禮還差幾分鍾就能結束,你來了也沒用,阿姨她們都決定過來了,可是你還是放心不下……”


    林初夏還沒說完,厲訓忍不住打斷。


    “你不懂婉婉對我的重要,我隻有她一個妹妹,,我隻有她了!”


    “那……微微就不是你的家人了嗎?你不是還有微微嗎?你將微微置於何地?”


    此話一出,病房陷入一片死的寂靜。


    厲訓瞳孔狠狠收縮。


    他知道自己和陸微結婚後,就是自己的妻子。


    他對她同樣有感情,但是……


    卻從沒有拿她和婉婉比較過,也從未將她介入和婉婉的感情中。


    他們兄妹之間的感情,是無法割舍,別人也無法介入。


    他是真的對不起微微,竟然忽略了她。


    林初夏看到厲醫生的反應,覺得有些寒心。


    他的確是個好哥哥,但未必是個好丈夫。


    如果她和陸厲結婚,陸厲如此顧及陸微的感受,而將自己置之不顧,不聞不問的話。


    她也難以釋懷。


    哪怕,躺在病床上的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也無法苟同厲訓的感情。


    有失公允。


    不對……


    他對陸微從來沒有公允過。


    “她現在在哪?”


    厲訓起身,緊緊地抓住林初夏的胳膊,急急地問道。


    “我不知道,我走的時候她還在教堂。”


    “嬸嬸、林小姐,婉婉交給你們,我有些事情要處理。”


    說完,厲訓拔腿離開。


    “厲醫生要幹什麽去?去懺悔罪過嗎?”


    “這孩子……對感情一直模糊,他和婉婉之間,長輩都看出端倪了,可是他身在其中,卻不知道。”謝母喟歎一聲,幽幽的說道。


    林初夏聽的雲裏霧裏,不解的問道:“什麽叫……看出端倪,什麽端倪?”


    “婉婉喜歡厲訓。”


    “這我知道啊,妹妹怎麽可能不喜歡哥哥呢?”


    “她對厲訓是男女之情,並非親情。林小姐和婉婉如此交好,你不知道嗎?”


    “啊……”


    林初夏聽到這話,震驚的無以複加。


    婉婉喜歡厲訓,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謝母看她茫然的樣子,忍不住搖搖頭,看來這個林小姐和厲訓一樣,對感情的事情真的很模糊啊!


    “這兩個孩子,我是從小看到大的。他們父母也很早看出來了,並不認為他們適合在一起。厲訓穩重,責任心強,一直在幫婉婉擔著事,保護她。婉婉呢,不知輕重,性格也大大咧咧的。我們都喜婉婉歡從軍過後,性格會有所磨煉。”


    “但婉婉這丫頭倔強,不願當兵。厲訓寵愛她,由著她,另願自己承受責罰,也不願讓婉婉吃苦。我們都心疼這個孩子,覺得婉婉不理智成熟,還是個孩子,未必適合他。所以她們並非親生,這個秘密就一直藏著沒有公開,希望婉婉有所壓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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