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說話,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和慕燁說,因為她不想原諒。但是看著他消瘦的背,和上麵的棍子,絕情的話怎麽都說不出口。


    幸好慕燁也沒有讓她為難很久,大概是看到女孩兒為難的表情,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有歧義。


    又很快的把自己的意思重新說了一次:“上次就那樣把你丟下是我的錯,讓你一個人從那麽高的地方爬出來,實在不是一個稱職的男朋友,我的錯,我認錯,也認罰。”


    說著還又有模有樣的抖了抖背上麵的棍子。


    滿臉認真的看著女孩兒,好像在等待著她的懲罰,一邊心裏麵想著,自己還真是粗心。


    就那樣沒頭沒腦的說一句,也難怪女孩兒會誤會,還真是大意,又想著自己一向麵對女孩兒的時候就是這麽的粗心,也不知道是怎麽長的,平常都是很嚴謹的人。


    可在她麵前的時候,就總是會這樣,就好像明明就已經百無禁忌,可偏偏她就是那個一百零一,不管什麽原則,習慣在她麵前就全部變成了浮雲。


    大概這也就是緣分,要不然怎麽茫茫人海那麽多人,他就隻喜歡了她這一個呢。


    想著失笑的搖搖頭,大概她還真的是他的克星。


    慕燁一定不知道,他這突然的一笑有多迷人,不過也是,要是他早知道,自己什麽都不用做,就隻是隨便的笑一下,就能把楚夏迷的五迷三道的,那他到現在應該都可以去當喜劇演員了吧。


    楚夏看著麵前的人,上一秒還是一臉嚴肅的和她認錯,說著讓她懲罰,那麽認真的樣子,下一秒就突然笑的這麽燦爛。


    前後太大的反差,燦爛的笑臉簡直要晃花了她的眼,本以為剛剛看到的就已經是美景,卻沒有想過下一秒還能夠遇見更美的。


    就連楚夏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她就這樣沉浸在了這一刻的美色之中,之前的什麽顧忌在意都在這一刻拋到了腦後。


    就那麽呆呆的看著麵前的男子,她有多久沒有見過這麽美的笑容了,楚夏也說不來,不過她覺得上一次,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她覺得那好像已經是上個世紀。


    慕燁笑完才發現自己走神了,現在應該是很嚴肅的時刻,畢竟他還在等著楚夏的“懲罰”,這樣嬉皮笑臉的看起來也太不靠譜了一些。


    很容易讓人誤會為他不夠誠懇,深怕楚夏也那樣想,不願意搭理他,連忙收起嘴角的笑意。


    恢複剛剛一臉嚴肅的樣子,然後抬頭去看楚夏,等待她的“判決”。


    結果就發現走神的人,不隻他一個。不知道是在想什麽,女孩兒看著他,又好像隻是在看著她的這個方向。


    不動也不說話,明明就沒有其餘的任何動作,可他就是能看出來女孩是在發呆。


    也不去打擾她,就那麽靜靜的待在那裏,兩個人對視著,慕燁其實特別珍惜現在這一刻。


    他們已經好久都沒有,這麽平靜的在一起呆過了,他也好久都沒有這樣光明正大的看過他的女孩兒。


    現在這一刻來之不易,他表現的這麽淡定,其實心裏麵還是很緊張的,他自己也沒有把握楚夏會不會原諒他,甚至是願不願意搭理他。


    雖然他早已打定了主意,不要臉到底,可到底心裏麵也是不願意和楚夏之間怎麽樣的,他的女孩兒在他心裏實在是太美好。


    慕燁就那麽溫柔的看著楚夏,目光溫柔的好像能化出水來。明明一張臉也就那麽大,可是卻怎麽看都看不夠,怎麽看都看不膩。恨不能之間就到了一輩子。


    等楚夏從那樣燦爛的笑容裏迴過神來,對上的就是這樣一雙溫柔的眸,溫柔到她不敢多看,隻是一眼就別開了臉。


    不知怎麽的,這張臉,這雙眼睛明明之前早已經看過了無數迴,今天她卻是怎麽都不敢像往常那樣坦然的對上。


    楚夏知道她是在害怕,害怕不能給他想要的迴應,所以不如幹脆不看。


    承諾太重,她不敢也不能說出口。


    麵對女孩兒的躲避,慕燁也不在意,繼續溫柔的看著她,等待著她的選擇。


    他知道自己其實是有一點強人所難的,不過到現在他也就隻能這麽不要臉了,他在賭,就像是一個參加豪賭的賭徒。


    賠上自己的所有身家,隻為了賭一個不忍。他在賭楚夏對他不忍心,不知道是哪裏來的自信,慕燁就是覺得楚夏不會那麽幹脆的拒絕他。


    不得不說,慕燁剛剛那番話說的的確很走心,也很有技巧,那麽聰明的頭腦,他隻要願意,哪怕是隻用一點點,楚夏也隻能輸的一敗塗地。


    如果剛剛慕燁沒有解釋或者說他是在為他父母的行為買單,楚夏一定會連猶豫都沒有直接的拒絕他。


    但是他沒有,他知道她的底線是什麽,也知道她在意的是什麽,所以很聰明的避開了那麽多的問題,什麽都不談,隻說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問題。


    雖然這樣的慕燁還是很不要臉,明明他們早已經分手了,他卻還用男朋友來自稱,明擺了在占便宜,可他的話還是說到了楚夏的心坎兒裏。


    本以為他永遠都不會知道,那天他就那麽決絕的轉身離去的時候,她是有多麽的傷心,多麽的難過。


    感覺就在他轉身的那一瞬就好像已經被全世界都拋棄了一樣。哪怕身邊明明還有最好的朋友在柔聲安慰,可那個人不是他,就感覺自己好孤單。


    因為覺得他不知道,所以才覺得更加的傷心,可是現在那個讓他傷心的男子卻背著棍子出現在她的麵前,來和她認錯。


    不是為了他父母,也不是為了他們之間那些糟心事,就隻是單純的因為那天把她丟在原地而來認錯。


    可也正因為是這樣,所以她才更加為難,原諒不原諒又能怎麽樣呢,他們現在是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隻談他們的感情,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


    可不管他們是想還是不想,提還是閉口不提,那些事情都是存在的,他們可以自欺欺人,卻不能騙過別人。


    所以,此刻的楚夏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她想要說原諒,如果他們隻是一對簡簡單單的小情侶。


    因為一些小事爭吵,沒有那麽多的無奈也沒有那麽多的不可為,這麽用心的慕燁,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原諒。


    可現在的她連原諒都說不出口,她很想逃避,不迴答慕燁的問題,不去說原諒與否,決絕的轉身離開。


    逃開這個讓她為難的場景,可是看著慕燁認真的眼神她實在是挪不開腳步,她不知道自己逃走以後他是不是會繼續站在門口等她。


    慕燁是一個多固執的人,她很清楚,這樣的事情,他絕對做的出來,那到時候她又要怎麽去麵對母親,怎麽去麵對……他。


    楚夏猶豫了,不能否認,絞盡腦汁想了這麽多的理由,說到底還是因為過不了心裏麵的那一關,她有自己的私心。


    情之一字,說到底還是太難。


    楚夏的為難表現的太明顯,慕燁一眼就可以看出,而且她也沒有準備在慕燁麵前刻意的掩藏什麽。


    懂得抓住機會是每一個聰明男人會做到的事,雖然利用女孩兒的不忍到底還是不那麽君子。


    “我們能不能……先進去。”說著還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什麽才叫裝可憐的最高境界,明明什麽都沒有說,可楚夏自己就腦補了好多。


    目光又順著男子的動作,從上到下看了一遍,他穿的是真的少,也許是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所以刻意隻穿了薄薄的一件體恤。


    雖然還是夏天,可對於本就不是特別熱的北方來說,夏天的尾巴,也已經有了一絲絲的寒意,就連她自己身上都是套著一件薄外套的。


    本就對慕燁的情緒很複雜,說不上是心疼內疚還有什麽,現在又看著他這樣一副可憐兮兮(其實並沒有)的樣子,心裏麵也多了一些不忍。


    可到底她也還是不敢真的讓慕燁進家裏去的,母親還在裏麵,剛剛她出來的時候,還在廚房裏麵洗碗。


    雖然不知道現在在幹嘛,不過她也還是沒有把握能夠順利的略過母親,把慕燁帶到自己的房間。


    讓母親和慕燁碰麵,那種情形她還沒有想過,之前不知道,她可以毫無心裏壓力的把慕燁帶到母親麵前,現在已經知道了。她實在是做不到讓母親再難過。


    慕燁好像也已經發現自己的要求有些強人所難,也不再強求。


    “那……要不然,我們去外麵坐坐,就一會兒……”


    楚夏也知道自己應該毫不猶豫的拒絕,不給彼此哪怕一點點的機會,可麵對男子的要求,拒絕的話就是說不出口。


    也不說拒絕,就那麽沉默著。幸好慕燁足夠的臉皮厚,也足夠有眼色。


    “那就在小區旁邊,稍微坐一會兒吧,我還沒有吃過午飯。”


    雖然他隻是風輕雲淡的說了幾個字,可楚夏卻很直覺的覺得,他說的午飯是昨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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