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活一世,出門交友,不僅要靠卓睿的智慧,還要靠完美的情商。但要是有人這兩樣看起來都差了點,臉皮子薄厚這一方麵先天有過人之處,那大概勉強也能活的還算滋潤。薛侯府的小侯爺薛逸臣可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說起薛逸臣,那是長相俊,家底好,典型官二代,先天優勢都讓他給占盡了,卻唯獨缺了那麽一丟丟的情商,尤其是在眼力勁這方麵差的人神共憤。連喬尋容都忍不住的想埋汰他,人長這麽大,情商這麽低,心靈上也沒留下個缺憾,也不知到底是靠著他老爹臉大罩著的緣故,還是因為他自個兒臉皮太厚‘無堅不摧’的緣故。


    “尋容,你是不知道啊,當時你在水底已經一動不動,小腿都不帶蹬一下,眼看就要沒命!情況危急,小爺我當機立斷,一個猛子就紮到水裏,那英猛瀟灑的身姿,那堅定不移的眼神,必定是人見人愛。”薛逸臣一邊說著,一邊還手舞足蹈的在喬尋容和沈憑玉跟前兒,跟跳大神似的,可勁兒比劃。生怕錯漏了他當時‘英雄’救美的每個細節,損失了他一展雄風的機會。


    但逢每次說到這,薛逸臣必然會停下來,深深的歎上一口氣,滿心遺憾的用哀怨的小眼神瞅著喬尋容訴道:


    “真可惜你當時沒看見!”


    喬尋容與沈憑玉兩人相視一眼,都頗感無奈,隻能默默的端起石桌上的茶盞,低著頭喝茶,不願去搭薛逸臣的腔。然而咱們的薛小侯爺可謂是樂此不疲,越說越帶勁兒......


    要說起喬尋容和薛逸臣,在喬尋容單方麵覺著,其實感情也還沒到那麽熟絡的地步。再者說了,一位文臣之女和一個軍侯之子,本該是兩個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兒的人,單偏偏就叫喬尋容她給碰上了也真是機緣。


    喬尋容與沈憑玉是青梅竹馬之宜,喬沈兩府乃是世交,而沈憑玉的爹早年因小人鼓弄,一時失了聖心,被貶去軍中過了一陣苦日子。承蒙薛老侯爺照料,讓沈憑玉的爹在軍營內少吃了不少苦頭。也正因沈大人念此舊情,前幾月,得知薛老侯爺被調迴長安,一家老小也跟著一同遷了迴來,特讓沈憑玉去幫助打理侯府上下瑣事,沈憑玉和薛逸臣也漸漸熟絡起來,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順帶著也讓喬薛二人相識了。可喬尋容每每想到自己竟然能和薛逸臣這麽個嘮叨精成了朋友,實在是覺得,這可真的是自己把自己坑慘了。


    “你可得了吧,就這麽一件破事,翻來覆去十幾遍,連我的耳朵都快生老繭了,就別再難為喬姐姐了,她病剛好可吃不消你這樣囉嗦。”


    喬府南苑裏頭,一張桌,三張凳,四個人。除了站著的薛逸臣和坐著的沈憑玉,喬尋容兩人外,還有一名的濃眉大眼,衣著華貴的年輕姑娘。聽小姑娘開口了,喬尋容也隻是麵上帶著笑,一直沒出聲。別看小姑娘年紀輕輕,但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她外祖母是宸國的太後娘娘,舅舅是宸國的國君,父親是梁國的一國之主,母親是先皇親封的昭和公主,當今梁國的皇後。至於她自個兒嘛,自然是這宸國和梁國兩國都一起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名喚梁月。


    “你救了喬姐姐,喬姐姐理當是該感激你。可小侯爺你嘴也太碎了,念叨一遍又一遍,把人都要煩死了。”


    梁月撅了撅小嘴討好的朝著喬尋容甜甜笑著說道:


    “喬姐姐,不如你就讓我做個主,派人把薛小侯爺攆出去算了,也好叫我們的耳根子留一片清靜。你瞧瞧人家沈大哥,他救了我卻不像你這般上躥下跳的就知道在喬姐姐麵前邀功......”


    梁月自己一邊說著,一邊朝自己身旁的沈憑玉望去,正巧兩人四目相接,梁月忽的歇下了嗓子,臉側卻附上一抹紅暈。


    沈憑玉倒是沒做什麽反應,隻抬眼看了看身旁的喬尋容一言不發,眉頭緊皺,不得不出聲輕聲訴到:


    “薛兄,當初情況危急,我隻得先救離得更近些的公主殿下。尋容能蒙薛兄相救,憑玉心裏自然感激不盡,隻不過她大病初愈,你還是先歇歇再講吧,也好讓她緩一緩。”


    當時喬尋容與梁月一同入水,他比誰都心急。尋容是他自小就相識的好友,他心裏最要緊的自然是喬尋容。不過人命攸關,當然是能救一個是一個,梁月公主落水的位置正靠著他,他自然不能舍近求遠,萬不得已和薛小侯爺火速商量了一個救一個。


    薛逸臣往日裏和沈憑玉在一起讀書,他爹總指望著他能向沈憑玉這個大學士之子多學些文墨。隻不過都說了,有什麽樣的老子,就有什麽樣的兒子。他爹薛老侯爺一輩子舞刀弄槍,征戰沙場,除了爛到肚子的兵法外,其餘的學問估計也不知道幾個,二兩墨水都沒有的老子,想要教出個學富五車的兒子,怕是也難。


    “罷了罷了,小侯爺相救,我理應感激不盡,又如何會嫌他。不過咱們在這院子裏頭呆了有些時辰的,現在腹內空空如也,一起去花廳用些糕點吧。”


    “說了這麽久,我還真有點餓了,有糕點解饞,自然是再好不過了。”聽說有吃的,梁月與薛逸臣看起來心情不錯。梁月公主更是跑到喬尋容的跟前,一把挽住喬尋容的胳膊,滿臉的討好,看起來倒真像是喬尋容的親妹一般體貼。


    等沈憑玉和薛逸臣走在前頭,離得遠了。梁月神秘兮兮的壓低了嗓子,將喬尋容拉著走的慢了些,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喬姐姐與沈大哥相識多年,不知喬姐姐的心裏頭可有沈大哥?”


    喬尋容見梁月這麽問,心裏雖有疑惑,但也仔仔細細答了:


    “我與憑玉自幼相識,心裏自然是有他的。”


    “什麽,原來你真的喜歡沈大哥啊!”


    梁月本來還小心翼翼的問話,一聽到喬尋容迴她心裏有沈憑玉,整個人猶如受了驚嚇的貓崽子一般炸開了,方才還微微閃爍著期翼的瞳孔瞬時又變得黯淡了下去。


    “喜歡?怎麽個喜歡?公主口中所稱的喜歡到底是個什麽含義?”


    喬尋容聽著見梁月的反應有些詫異,又想到她之前問自己的問題,心下有了點數,不過還不太確定,遂又試探開口道。


    “自然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梁月年紀雖比喬尋容小一些,可問起這些個男女之情的事情來,一點也不含糊,小臉都不帶紅一下的。


    喬尋容知道,梁月天不怕地不怕,性子爽朗又心直口快。不過這樣的姑娘也好,梁月往日裏對人和事,是喜是惡一眼就能看穿,與其叫她誤會仇視了自己,不如早點把話說明白的好。


    “我與憑玉相交多年,喬家與沈家又世代交好,我待他自然如親兄長一般上心,除此之外並無其他私情。此番我失足落水,身子弱,恢複的慢些,憑玉抽空來看我也是人之常情,你大可不必多心。”喬尋容抽出一隻手輕輕的擱在梁月的手背上,有意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大可放心。


    聽到喬尋容這話,梁月心頭的一塊大石頭這才落了地,原本愁雲慘淡的臉上總算是重展笑顏,輕疏了口氣道:


    “原來喬姐姐是這麽個喜歡,當真是嚇了我一跳。喬姐姐你放心,你是沈大哥的好友,那就是我的好友,以後要是出了什麽事,我斷然能第一個衝在前頭,叫那些個想欺負你的壞人都討不了好!”


    喬尋容見梁月如此信誓旦旦的保證,心裏也很高興。


    “喬姐姐,以後還要多勞煩你,沈大哥喜歡些什麽又不喜歡些什麽,隻要是喬姐姐知道的沈大哥喜惡,還請姐姐一概告知,梁月感激不盡。”


    “這是為何?莫非......”喬尋容話到嘴邊留一半,沒有點破。


    梁月知道喬尋容是個明白人,停下腳步,眼神炯炯的望著喬尋容,接過話茬兒。


    “沈大哥救了我,梁月心意已決定要以身相許抱此恩情。我想要沈大哥做我的駙馬,帶他迴梁國去。”


    喬尋容聽了梁月這話,愣了片刻。


    此番梁月公主從梁國到宸國是因為,當今太後娘娘六十大壽,作為外孫女在外婆膝下侍奉,能讓老人家高興高興。現如今,要是太後她老人家知道,自己的寶貝孫女春心萌動,對沈憑玉芳心暗許了,不曉得會作何反應。


    若是真的叫梁月把沈憑玉帶去了梁國,那沈家伯父大概心裏會一直惦記自己沈家這唯一一根獨苗苗。梁月雖積極開朗,偏逢了沈憑玉這麽個不解風情的人。


    都說這女追男隔層紗,可放到沈憑玉這卻不大管用。也不知為何,當初梁月曆經波折也未並能讓沈憑玉對其傾心,萬念俱灰之下支身迴梁國去了,喬尋容為此還惋惜了一陣子,多好的姑娘就被沈憑玉自個兒給氣跑了,本想著有機會能撮合他兩,不料遭遇變故,連自己都顧不了了,又如何能顧得了他們。


    上一世雖說是慘淡收場,卻不料重頭再來,牽在這沈梁二人身上的紅線依舊是要纏上一纏,天意弄人,喬尋容暗自輕歎,隻求這次別再重蹈覆轍。


    薄茶幾杯,糕點幾盤下肚,又閑談了片刻,見著時辰不早了,沈憑玉等人都和喬尋容一一拜別迴家去了。送走了他們,喬尋容慢慢悠悠的自喬府大門口又晃迴了自己閨房所在的南苑。


    想起自己醒來的這幾日發生的種種,喬尋容難免感歎人世無常。掐指細算這幾日應當就是衛親王府派人前來提親的日子,想到這,喬尋容心膽一顫。但這太陽都已經快落山了,衛親王府的下人,總歸不會在此時,趕著月亮來提親。況且,直到現在,喬尋容連衛玠這個名字都不曾聽人提起過,看來這一世,她和衛玠牽扯下的孽緣八成被化解了。


    喬尋容剛剛放寬心,不過鬆鬆散散的伸了個懶腰的工夫,就聽見從喬府西邊那頭的院子裏,傳來女子淒厲的哭喊聲。


    “快去看看出了什麽事!”


    喬尋容連忙指使站在自己院外的婢女趕緊去西麵瞧瞧,出了什麽事,居然弄出這樣大的動靜。今日爹娘恰巧去城外白馬寺為自己平安醒來一事還願,如今府裏頭能管事的就剩下自己一個,但願可千萬不要出什麽差子才好。


    不多時,喬尋容派去西苑的小丫頭火急火燎的跑了迴來,神色慌張的大聲嚷著:


    “小姐,不好了,西苑裏頭宋姨娘生的清菡小姐懸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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