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鴻生的目光一直緊緊盯著烈焰離開的方向,可是很快,他就移開了目光,因為天空響起了一陣悶雷,大雨磅礴而下。


    雨水冰涼,一顆一顆雨滴大得驚人,落到了衣衫上麵,涼的透人心脾。


    薛鴻生的臉上逐漸變得蒼白,剛剛使用靈力透支的後遺症,他腳軟的厲害,腦袋也暈眩得厲害,當雨水將他的衣衫濕透之後,他就在雨中瑟瑟發抖,寒冷包圍了他的身體。


    他仿佛又迴到了七歲那年,靈根被廢的夜晚。


    “啊!”稚嫩的童音在黑夜中響起,他的聲音到最後已經破音,尾音發顫,猶如一隻被人虐待的小獸,聽著讓人膽戰心驚。


    這是一個七歲大的孩子,眉清目秀,因為疼痛臉皺到了一起。


    鮮血從他的口中流了出來,漸漸染紅了他的衣衫,整個人躺在草地上瑟瑟發抖。明明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傷口,可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他受了極重的傷。


    “我已經廢了你的靈根,你還不說嗎?”


    男人道。孩童微微張開雙眼,麵前是一男一女兩個人影,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越發模糊。


    “折斷他的四肢,我就不信他還不說。”女人道。


    “不要,不要,求求你們不要。”孩童不斷哀求著。


    ……


    時間久遠,當事人薛鴻生已經不記得那兩個人是什麽樣了,隻記得當時痛得他後悔穿到了這個世界。


    那種痛苦,哪怕是到了今天,他還是難以忘懷。


    “冷!”薛鴻生虛弱道,他迷迷糊糊地往地上一倒,一個白色的身影飛了過來,恰好接住了他,使他不至於沾到地上的泥土。


    “是你?”薛鴻生道,他的目光有些迷離,伸出手,輕輕地摸上了對方那雙讓他朝思暮想的桃花眼。


    墨軒道:“是我。”


    “你迴來了?”


    “我迴來了。”


    “對不起,那天我打了你。”


    “沒關係,我根本沒放在心上。”


    “我把廢我靈根的人給放了,對不起!”


    “傻瓜。”


    薛鴻生虛弱地笑了,臉色已經蒼白的好像一張紙。他的眼睛慢慢閉合,放在墨軒眼睛上的手也逐漸無力地垂了下來。


    墨軒將薛鴻生橫抱了起來,折扇漸漸變大,在他們的頭頂遮擋著落下來的雨水。雨水越下越大,墨軒淋濕的長發落到了薛鴻生的肩膀,薛鴻生的頭緊緊靠在墨軒的肩膀上,在大雨之中感受著屬於對方的溫度。


    他們倆的身影就在仙門掌門的目光中,越走越遠,最後遠的看不見身形。


    ……


    薛鴻生病了,他的體質本就虛弱,透支靈力之後又是淋雨,身體到了極限,墨軒幹脆也不出去辦事了,直接留下來專門給薛鴻生配藥,什麽食補,藥補,薛鴻生見過的,沒見過的,想吃的,不想吃的,通通帶了迴來。


    薛鴻生甚至感覺自己胖了好幾斤。


    他抽了點時間單獨找墨軒問了問關於烈焰的事情,其實當年薛鴻生靈根被廢與墨軒還有些關係,當年廢薛鴻生靈根的人便是為了從薛鴻生嘴裏套出關於墨軒的下落,當年薛鴻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硬是咬緊了牙關,什麽都不說,最後落得一個靈根被廢的下場。


    據墨軒說,他一直在找當年的那個勢力,經過這麽多年的尋找,烈焰最可能就是那個廢薛鴻生靈根那個勢力的人,烈焰有可能根本就是廢薛鴻生靈根的那個人,因為烈焰身上有股讓他熟悉的感覺。


    那次透支對於薛鴻生也並不是隻有壞影響,他在病中試著調動靈力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靈力憑空多了好多,按照經驗,他應該是踏入了練氣二階,這個發現讓薛鴻生興奮不已。他甚至想要再去試著透支自己的靈力。


    墨軒一盆冷水打散了他的積極性:“修行之道在於循序漸進,莫要想著走什麽捷徑。”


    薛鴻生不悅道:“呸,說重點!”


    “你之所以能在透支之後進入練氣二階,那是我在之後給你調理了氣息,若不是我在,你怕是已經靈氣散盡了,大半年不能再修煉。”


    墨軒口吻溫柔,他今日僅僅隻是穿了一件白衫,頭發後麵綁了一根白絲帶,前麵留了一些碎發,整個人看起來比薛鴻生小了一兩歲,他說話的時候一點都沒有看薛鴻生,拿了一把剪子,麵帶微笑剪著桌子上的一盆花的葉子,花是白的,看起來居然還沒有人嬌豔。


    薛鴻生躺在床上,懶懶地對墨軒道:“太悶了,我想出去走走。”


    墨軒對他莞爾一笑,桃花眼中閃過了一絲俏皮,摟住了他的肩膀,帶著他飛天而起。


    薛鴻生還沒來得及“啊”的一聲,墨軒和他一起落到了一棵樹上,周圍的美景盡收眼底。


    這是薛鴻生第一次飛行,即是害怕又是欣喜,一把抓住了墨軒的袖子,看著自己的腳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墨軒幹脆坐在了枝幹上,使勁兒將薛鴻生往下一拉,薛鴻生順勢和他肩並肩坐到了枝幹上。


    今天的天空一片碧藍,有幾片雲,幹淨清爽,有幾縷微風,吹進了衣領,並不是那麽炎熱。


    身上起了一層薄薄的汗,對方身上的檀香味道一直衝著他的鼻孔鑽,不知不覺有些煩躁,卻又不討厭這樣的感覺。


    兩個人抬頭看了看天空,仿佛又迴到了小時候,那個時候兩個不是坐在樹上,而是坐在樹下麵,薛鴻生一個勁兒地說著話,墨軒隻是聽,從來不迴應。


    記得有一天,天氣也和今天一樣……


    薛鴻生漸漸陷入了迴憶之中,墨軒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嘴角翹了起來。


    忽然,薛鴻生皺了一下眉,當年的美好迴憶被什麽東西打破了,他拉了拉墨軒的袖子,問道:“我要複仇,可是我實力太弱了,怎麽辦?”


    墨軒壞笑了一下,看他那副樣子,薛鴻生立刻就知道他想說什麽,製止道:“除了雙修。”


    一朵白雲飄了過來,擋住了碧藍的天空,兩個人交頭接耳說著些什麽,畫麵感覺無比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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