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結束之後,所有的客人都告辭離開,連李尋歡都喝夠了酒迴去了,龍婉本來也想迴去的,但花如令卻留下了她說是有話要說。


    “剛才在宴席上不方便,現在總算能說點正事了。”


    今天的狀元樓被花如令包場了,客人一走,很快就有人收拾出了一間雅間,窗戶大開,燃上熏香,清風吹入屋內,驅散了一室酒足飯飽後的煙火氣。


    花如令在泡茶,紫砂陶壺在小炭爐上煮沸,清澈的茶湯滾進小巧玲瓏的茶杯時,滿室茶香。


    “上次說好要請你喝茶的,嚐嚐?”


    龍婉接過他遞來的茶杯,輕輕聞了聞,香馥若蘭,十分好聞。


    “這是什麽茶?”


    “西湖龍井。”


    龍婉輕抿一口,茶的芳香在口中擴散,“很香。”


    茶的好壞其實她是品不出來的,但這茶湯滋味鮮爽甘醇,沁人心脾,齒間流芳,迴味無窮,絕對不會茶到哪裏去。


    於是又喝了一口。


    “你喜歡就好。”


    也不枉他讓人快馬加鞭趕從杭州帶迴了今年的新茶了。


    花如令輕笑著,也飲了起來。


    喝了會兒茶,龍婉的心情更是放鬆了不少,她笑著同花如令道喜:“先時還未同你說聲恭喜你高中,之後你該準備靠庶吉士了吧?”


    庶吉士為皇帝近臣,主要負責起草詔書,有為皇帝講解經籍等責,是十分吃香且前途無量的官職,很多科舉出生的大官都曾出任過這個職位,是皇帝選拔人才的主要途徑之一。


    殿試之後分三甲,一甲的三人會在金殿唱名後,立即按規定封授官職,入翰林院,而餘下的人卻還要參加一場考試,這次考試之後,成績優異著與一甲三人一起進入翰林院,成為庶吉士,次者則派遣到地方當任主事、中書、知縣等。


    花如令如今考中二甲,名次更是靠前,想來自然是能考好的。


    卻沒想,花如令聽了她的問題後,搖了搖頭:“我並不準備再繼續考下去了。”


    龍婉喝茶的舉動一頓,放下茶杯,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參加科舉不就是為了當官嗎,既然前麵都考完了,怎麽最後關頭卻放棄了。


    這似乎並不像是花如令的作風。


    這麽想著,她也這麽問了出來。


    “花家本質上還是武林世家,這些年來武林勢大,朝廷和武林之間矛盾不斷,我是花家的下任繼承人,如果入朝為官,花家其實也會很為難的。”


    這讓龍婉想到了李尋歡,似乎原著裏有說他辭官除了因為父親病故的原因外,也因為有人彈劾他,說他身在官府卻勾結匪類,這匪類自然指的是他結交的那些江湖人。


    李尋歡本是官宦子弟,隻是與江湖人走的近了就被彈劾,花如令本身就是武林世家出生,花家又是江南首富,隻怕不僅是花家中,就是皇帝也是不想讓他入朝的。


    所以花如令懸崖勒馬才是正確的。


    想到這點,龍婉不由有些為他遺憾:“不覺得可惜嗎?”明明那麽努力的走到現在,卻隻能因為現實原因而放棄。


    花如令卻搖頭輕笑,不見半點沮喪,反而一臉灑脫:“我來參加科舉,本就隻是想證明一下多年的學習沒有白費,如今已經得中進士,證明了我的能力,能不能做官反倒無所謂了。”


    龍婉仔細觀察,確定他是真的如此想,也鬆了口氣:“你能這麽想就好,對了,先前你說有正事要和我說,是什麽事?”


    說到這個,花如令又正色了不少:“倒也不是什麽大事,我就是想謝謝你。”


    龍婉:“嗯?”


    “上次的賀禮。”花如令提示道。


    龍婉一聽,就知道他說的是自己上次送出去的那些丹藥了,因著她明麵上於花如令並不多熟悉,所以那次送禮,用的是“龍歌”的身份,所以花如令找她道謝也很正常。


    花如令見過龍婉拿止血丸給小馬駒吃,所以知道這些丹藥對她來說並不是多麽貴重的東西,但對花如令來說卻不一樣,當初龍婉送來了丹藥,他看了那盒子裏的介紹後就大為震驚,不說他見識過止血丸的效果,隻他知道龍婉不會信口開河,她既然寫了那丹藥效果是瞬間補血恢複內力,能解百毒,那就真的是如此,且他之後還試過藥效,自然知道這樣的藥若是流傳出去,怕是比少林的大還丹還要令人趨之若鶩。


    而龍婉卻一下子送了他那麽多瓶,可見這藥對她來說是極為容易得到的,所以一開始花如令得了賀禮也沒因為太過貴重而退迴去——這可是龍婉送他的第一件禮物(並不),哪怕不是這麽貴重的丹藥,隻是尋常的東西,他也舍不得退迴去的,還可能惹她生氣——隻想著等空閑下來再好好道謝。


    卻沒想,這中間還出了點事情。


    “你送我的那些丹藥,我勻了一些給家中親人,前幾日他們來信,說我堂弟在外遊曆時遇上了仇家,要不是有你送來的那些藥,他怕是兇多吉少了。”


    花如令說的簡單,其實內裏可說是十分險象環生,他堂弟的仇家是個善用毒的,他堂弟雖然也是武林年輕一輩裏的佼佼者,但到底年輕,江湖經驗不夠,一個不慎就著了道,中了毒,那毒不說見血封喉也是極為厲害,且解藥極難配置,要不是花如令前頭的了龍婉的丹藥,想起在外遊曆的堂弟,給他送了每樣送了幾顆過去,怕是他堂弟就在劫難逃了。


    消息傳迴來後,花家對“龍歌”很是感激,給花如令寫信的時候,還特意讓他請人家迴花家做客,說要當麵道謝。


    龍婉沒想到送出去的辟邪散竟然這麽快就起了作用,“那你堂弟如今可好?”


    花如令點頭:“並無大礙,那仇人沒想到他身上帶的辟邪散真能解毒,洋洋得意時被我堂弟解決了。”


    花如令頓了頓,從懷裏掏出個錦囊,遞到龍婉麵前:“多虧龍賢弟贈我良藥才讓堂弟免去了一番死劫,為兄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隻能選了這身外之物聊表謝意了。”


    雖然不知道那錦囊裏裝了什麽,但龍婉一點也不想收,能讓花如令如此慎重的用來送人的,能是尋常東西嗎?


    “花兄太客氣了,那丹藥看著稀奇,其實用來做藥的隻是些尋常草藥罷了,並不值幾個錢,哪裏能收你這樣的迴禮。”


    “於龍賢弟或許隻是尋常之物,對我家卻是救命之恩,別說這隻是一點小小心意,就是拿更珍貴的寶物送給賢弟,也是不能表達我對賢弟的感(ai)激(mu)之心。”


    花如令十分堅持,龍婉推薦良久也沒能改變他的決心,隻好接過了錦囊。


    打開錦囊一看,裏麵卻是個半個手掌大小,通體白如截肪不見一絲雜色的卵石,石頭表麵有常年把玩盤磨之後的溫潤,從裏到外透出一股凝脂感。


    這石頭沒有經過任何雕刻,所以除了通體雪白外,就像是個溪流中十分常見的鵝卵石,但龍婉的視野裏,卻飄著“羊脂白玉”幾個字。


    “黃金有價玉無價”,就算她從來沒了解過玉石,也是知道這種羊脂白玉在玉石中是極為珍貴的,尤其這還是一塊沒有任何瑕疵的白玉,隻怕價值更加不可估量。


    花如令何等眼色,見她眼中閃過驚詫,就知道她是認出了這玉料,連忙解釋道:“這是從昆侖山下玉河中偶然撈取到的籽玉,一直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如今就贈予賢弟,看賢弟想雕些什麽都可以。”


    花如令沒說的是,這籽玉是他自己遊曆時在玉河裏找到的,因十分喜愛它圓潤光澤的手感,才沒有找人雕刻,隻隨身攜帶著,無事就拿出來把握,也是他的一件珍藏之物。


    他若說了,龍婉怕是不會收,現在他沒說,龍婉雖遲疑了一下,還是收下了。


    “如此,就謝過花兄美意了。”


    這樣的玉石,拿迴去解了,應該能做點首飾吧?就是不知道她做出來的首飾,有沒有屬性加成。


    花如令見她慎重的收好了錦囊,心情大好,接著又帶著點緊張的問她道:“我過些日子就要離開京城迴江南去了,不知道龍賢弟可有興趣同我去遊覽一下江南風光,也好讓我敬敬這地主之誼?”


    “江南風光嗎?”龍婉想了一下那從沒見過,但美名流傳千古的西湖,就動心了,想著自己最近並沒什麽事情要做,且京城裏她也呆的有些膩煩了,便點頭道:“那就麻煩花兄了。”


    能邀請到心上人到家中做客,花如令怎麽會覺得麻煩?他高興的都想跑出去大喊幾聲以發泄下心頭的激動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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