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馬庫斯再次睜開雙眼,他發現自己身處一處屍橫遍野的戰場之上。而自己這一次並沒有降臨到一個新生命之上,而是選擇了一個因為戰爭而死亡的士兵。

    活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新生的馬庫斯閉上雙眼開始迴顧這個可憐人的一生。

    這個人叫做白井唯一郎,原本這個時代的霓虹人是沒有自己的姓氏的,但是原身是一個大貴族的私生子,在加上長相實在是俊美,所以才得到了貴族父親的恩賜,得到了姓氏。其中白井是姓氏,唯是中間名,在霓虹,一般都是女孩子的名字中會用到這個字,也是側麵突顯出唯一郎那俊美的不似男子的容貌,最後一郎才是他真正的名字,這個名字來源於他早逝的母親。

    唯一郎今年不過十四歲,還是個少年。在這個吃人的年代,向他這種年紀上戰場實在是正常的事情,但是唯一郎的出身和長相本來給了他不一樣的可能。隻是少年實在是太過單純,聽信了同父異母的主家哥哥的謊言,偷偷的參與了這場算是送死的戰鬥。死於戰場的他恐怕永遠也等不到那位主家哥哥許諾的接納入家族這件事了。

    不過,唯一郎似乎也知道這個答案,他來戰場的原因更多的是想向自己的父親證明自己不是一個單純隻有相貌的廢物,他仍舊可以為家族爭光。隻是,當馬庫斯降臨之後似乎從唯一郎記憶裏發現了更多的事情。

    那就是原身的那位父親似乎並不是真當原身是自己的兒子,反而是打算借著原身的樣貌,打算以此為籌碼,攀附上更加位高權重的貴族。也好為自己所在的城池和他自己帶來更多的財富和權利。

    而這一次,因為主家子嗣的嫉妒,原身父親的野望也破滅了。想必,那位子嗣的下場不會很好,畢竟,原身父親可是有好幾個孩子的,而那位子嗣並不得寵。至於這裏麵還有沒有別的貓膩,馬庫斯不知道,但是大家族內部的爭鬥往往都是這種看不到,但是卻更加血淋漓的殘酷。

    馬庫斯倒是沒有為原身報仇的打算,他反而是覺得既然原身已經戰死在戰場之上,也自然是脫離了原身的關係網,可以自由的行走在這片大地之上了。至於這個世界肆虐的妖怪和人禍,馬庫斯倒是不在意,畢竟,如今的他基本上已經補全了人性,法網再也無法趁著他的虛弱傷害到他了。

    也就是說,現在的他可以隨時聯係本體,唿喚神力的降臨,所以安全方麵是沒有什麽問題的。當然,為了貼合這個世界的規則不被輕易的排斥,馬庫斯還是打算使用這個世界的方式來保護自己,那就是兵器。而他原本降臨的目的之一就是通過殺戮來淬煉自己的妖刀。

    沾滿鮮血的右手輕輕對著虛空一抓,那柄妖刀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上。馬庫斯小心翼翼的將妖刀別在自己的腰間,畢竟如今的他可以說還沒有徹底張開,連一個成年人該有的力量都沒有。要不是妖刀一直認自己為主,恐怕他早就被妖刀吸幹精血而死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帶著濃鬱血腥味的空氣。馬庫斯微笑著張開雙臂,“現在開始呢,我就是白井唯一郎了。這個世界,請多多指教。”說完,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單薄的皮甲,一步步的向著不遠處的森林走去。首先他需要好好的清洗一下自己的身體,然後看看能不能碰上這個世界的妖怪之類的敵人,好讓自己的妖刀開鋒。

    而且,他是知道的,這個世界中隨著武器的變強,一般都會反饋給主人一些獨特的力量。就例如那七人眾之首蠻骨一樣,殺人殺妖多了,自己也變得無比的可怕。而唯一郎的妖刀在這方麵可是有著優勢的,那就是它僅僅是需要單純的殺戮來精煉自己,而吸收的那些殺氣和血氣都可以完美的經過過濾反饋給自己的主人,也就是唯一郎的肉身。

    所以,隻要不斷的殺戮,那麽唯一郎必然會越來越強。而殺戮正是這個世界,這個時代的唯一主題。所有生命在通往冥土的道路之上都是平等的,即使你生前在強大,終究免不了前往亡者的世界走一遭。

    不過,白井唯一郎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這個世界中強大的妖怪似乎是可以利用冥土來為自己謀利的。就比如犬大將,他就將自己的寶刀鐵碎牙封印在了冥土自己的屍體所在。而天生牙也是其為了拒絕死亡而打造的寶刀,有著突破維度斬殺冥界生物的特性。

    還有他曾經持有的叢雲牙,那更是突破生死的界限,有著從冥界唿喚死靈降臨世間的能力。

    但是,即使如此玩弄生死的犬大將,也免不了重傷而死的結局。可見這個世界雖然生死界限容易被打破,可是對於眾生的束縛卻是無法抗拒的,這又是一種完全矛盾的性質。

    也引起了對於生死有著深刻研究的唯一郎的興趣,畢竟這個世界即使妖魔橫行,卻也是自東方理論為基礎發展出來的世界,雖然有些東西似是而非,但是萬變不離其宗。唯一郎是一定要滿足自己這個好奇之心的。在他看來,或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彌補自己在之前的武俠世界所領悟的生死概念的不足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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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林之中的一處湖泊,這裏難得的沒有被林外的戰場所汙染。唯一郎緩緩的除下皮甲與衣服,赤裸的將自己置身於這清澈的湖水之中。月光透過斑駁的樹影灑下清冷的銀輝。唯一郎借著這湖水洗滌著自己身上的汙濁,而這湖水也仿佛有著自己的靈性一般,帶走了那原本需要仔細搓洗才能去除的血汙。

    最後,唯一郎將自己全身都浸入了湖水之中。隨後再次出水,一頭如墨一般的長發帶著星星點點的水珠,潑散開來。

    洗好了自己的身體,唯一郎滿意的從水中走了出來。再次伸出手對著虛空一抓,一枚戒指出現在他的手心,正是一直陪伴他的鑄星龍戒。最初龍戒便是作為空間戒指來使用的,裏麵有著他還是馬庫斯時期收藏的各種物資,其中對現在最有用的當然是一套幹淨的衣服。

    畢竟,唯一郎不想繼續穿那滿是血汙的舊衣服了。這也就代表了他最初製作的那件魔法袍再次派上了用場。黑色隱隱有銀龍遊走的風衣覆蓋在他的身上,連帶著內衣與長褲都被具現了出來。唯一郎滿意的整理了一下衣領,再次將妖刀提起,別在腰間。

    隨著唯一郎將戒指戴在手上,原本清亮的月輝頃刻間暗淡。四周的一切都變得詭異,隱隱有未知的邪惡在不斷的醞釀。唯一郎用龍戒的力量將原本隨著自己降臨而來的神性壓製到體內。沒有了神性的影響,一切又恢複到了它原本的樣子,那美好與聖潔本就不屬於這裏,尤其是這裏還緊挨著屍橫遍野的戰場。那正是妖怪們覓食狂歡的場所,也是邪惡滋生的所在。

    原本神性的顯現讓那些妖怪從血脈深處感覺到極端的恐懼與渴望。但是他們根本不知道那種感覺到底來自何方,所以也更加無法找到唯一郎,隻能帶著混亂的情緒,一個個的開始瘋狂的暴走,撕裂屍體,吞噬他們需要的內髒與血肉。

    而走迴戰場的唯一郎冷冷的看著眼前血腥的一幕,不由握緊了刀鞘。“很快,你就能飽飲這些妖魔的鮮血了,也算是還這個世界一點清淨。等你完成這第一次殺戮,想必也就可以完成第一次的覺醒,也就該有個名字了。”

    妖刀迴應唯一郎的興奮的刀鳴。這讓唯一郎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他緩緩的將妖刀抽出,指向正在吞噬屍體的妖魔們。

    刀鳴聲驚動了離唯一郎最近的幾個妖魔,他們看到眼前出現了一個活人,很是興奮。畢竟,活人的血肉要比死人更加的滋補,對這些妖魔力量的提升更大。而對於戰場來說,這裏那些僅剩一口氣的活人,是高級妖魔才有資格吃的美味,不是他們這些在戰場偏遠地帶刨食的家夥們可以覬覦的。

    不過麵前出現了一個挑釁的人類,那麽就完全不同了。這種人類在妖魔們的概念中是誰殺死了誰就有資格吃,當然,有資格不代表一定可以吃到,但是畢竟是有資格了,總是有機會吃到一下新鮮的血肉。

    涎水從那些醜陋的妖魔口中不斷的流淌,他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品嚐唯一郎那鮮嫩的血肉了。當然,這些最弱小的妖魔是有著自己的求生本領的,那就是他們出色的感官。而恰恰是這種感官告訴他們,眼前的這個人類身上沒有任何的超凡力量,也沒有戰將們磅礴的血氣和殺氣,至於他手中的刀,僅僅是那種鋒銳的感覺還不能讓他們卻步,對於妖魔來說,沒有超凡加持的武器隻能傷害,而無法殺死他們。

    既然沒有危險,而美味就在眼前。這些妖魔互相對視了一眼,便如瘋狗一般對著唯一郎衝了過來。

    隨著銀白色的刀身反射著月華,唯一郎刀身反轉,刀鋒極快的劃過那幾隻妖魔。隨即妖魔們突然發現自己似乎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了,艱難的掙紮了一下,便瞬間四分五裂,徹底的死亡了。直到死亡,這些妖魔也不理解自己為什麽會被一柄沒有任何超凡僅僅鋒利的凡兵要了自己的小命,以前所了解的常識在這一刻成為了催命符。

    沒有臨終的慘叫,也沒有其他多餘的反擊。這幾隻妖魔就成為了唯一郎在這個世界殺戮的第一批犧牲者。

    輕輕的揮了一下刀,仿佛是要將刀身上那柄不存在的血跡甩掉,唯一郎對著前方的妖魔群繼續前行,並且速度越來越快。

    整個天地間似乎僅僅剩下那冰冷的刀影,仍舊是沒有慘叫,沒有過多的掙紮,原本沸騰的妖魔們也終歸將那屬於戰場的死寂還給了這裏。僅僅剩下那由無數妖魔碎屍堆積的山峰。

    仍舊一身潔淨的唯一郎坐在那山峰的頂端,一隻腳搭在一個巨大的妖魔頭顱之上,仰望著天空中的月亮。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他突然從龍戒之中取出了他以前收集的清酒,那是在最初那個世界產自霓虹的極品清酒。用酒碗盛了一碗清澈的酒液,對著天空中的明月遙遙一敬。

    用溫柔卻含糊的聲音緩緩說著,“敬這殘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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