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兩日後。


    炎日開始落山,大地留下餘暉。


    壽春東六十裏,西曲陽境內,一夥人身上披有樹枝,花草,甚至衣服還披著一層綠色的東西用來掩飾。


    此刻,一處土丘上。


    遠處看好似一團雜草。


    “主公,前麵就是曹操後軍營寨了,看樣子防守不算嚴密!”張遼趴在丘陵上,很是嚴肅道。


    “此處地勢平坦,不易設伏,當然會放鬆警惕。更何況曹操這支兵馬連戰數月,早已是疲敝之師。”


    楚楓緩緩放下手中望遠鏡,


    同時他一邊說一邊用手中毛筆在錦布上繪畫著,上麵畫著的赫然便是曹軍營內布置,例如兵營在什麽位置,


    防守點在哪裏,何處薄弱。


    曹軍放哨數裏,就是為了堤防有人探營,奈何楚楓有望遠鏡,曹操後軍布置其一覽無餘盡收眼底。


    停下筆墨,楚楓挑眉露出狐疑:“曹字旗?這後軍莫非是曹仁?”


    “主公,應該不是曹仁,你看那朱字旗,顯然曹字旗乃副將,如今曹姓部將不多,有可能是曹真!”


    張遼皺眉說道。


    “曹真?”楚楓驚詫了聲。


    “嗯,之前小沛之戰時陳宮派人詳細探查了曹曹部將情況,這個曹真本姓秦,據說因其父有功,曹操收養賜姓。”


    “不過他隻是小將,不止一提,到是那個朱靈,此人追隨曹操數載,深得曹操信任,需要堤防!”


    張遼解釋了句。


    楚楓沒有多說啥,不過曹真他可是清楚,曹魏後期的頂梁柱,正麵不弱於諸葛亮,當然這是曹魏占優的情況。


    隻是他沒想到曹真這麽早就追隨曹操了,不過曹操這方麵做得的確好,死命堆資源讓自己親族成材。


    反觀劉備、諸葛亮等。


    劉備暫且不提,諸葛亮接手蜀漢就是個爛攤子,他用了幾年時間穩固並且拿下南蠻,積蓄力量北上。


    他培養過不少人才,可是試錯成本太高,一個馬謖差點把全局幹挎,這讓他怎麽再去培養人才?


    不是他想事必親躬,是他沒辦法啊!


    曹操麾下將軍輸了,曹操兜底,孫權麾下經常輸,孫權兜底,他諸葛亮如履薄冰誰能兜底?


    阿鬥麽?


    想到這,楚楓多有感慨。


    紅方隻剩雙車,黑方車馬炮六子皆在,黑旗可以失誤很多次,紅旗卻沒有試錯的資本。


    “主公,看敵軍這防守情況,不妨今夜劫營?”張遼躍躍欲試問道。


    “等等看,先讓兄弟們潛伏下去,好好休息。”楚楓略微沉思,他得等斥候傳來曹操中軍和前鋒的情況。


    此戰目的是讓曹操知道他在後麵,製造聲勢,讓他不敢進軍,好給高順他們爭取時間迴援。


    眾人緩緩隱退,不一會一處密林內,


    另外兩支斥候歸來:“主公,探查清楚了,曹操應該位居中軍,防守還算嚴密,前軍是夏侯淵率部!”


    楚楓略微沉思,旋即將方才畫的錦布攤開,同時擲地有聲道:“方才探營,東塚、南門兩處防守鬆懈。”


    “張遼,今夜你我各率一部,我率部從東塚殺進去,你率部從南門殺進去。”


    “入營後你直撲兵營,沿途放火燒營,我則直撲中軍大營,若能斬將刈yi旗最好,若不可我將帶人從南門撤出來。”


    “到時候,你務必控守南門。”楚楓神色鄭重,雖然他把營內情況摸清楚了,可此番還是兇險萬分。


    “諾!”張遼重重抱拳應下。


    “切記,曹操就在中軍,其從聞訊到集結兵馬再到馳援,最多半個時辰,不可戀戰。”


    “若完不成,務必第一時間撤走。”楚楓鄭重其事叮囑道,他們此番的目的就不是殺多少人,主要就是襲擾。


    戰術目的達到就行!


    張遼重重點頭,表示認可。


    “好了,讓兄弟們抓緊休息,今夜四更潛伏,五更動手。”楚楓說完,先去巡視一圈,自己也假寐養精蓄銳。


    靜候今夜的大戰!


    ————


    另一邊,曹軍營寨帥帳內。


    曹操此刻正居首位,麾下是曹仁郭嘉等一眾文武分列左右。


    “主公,此距壽春僅剩六十多裏,後天晌午大軍必可兵臨城下,我可聽說那魯肅嚇得連夜調兵遣將,召趙凡迴援!”


    曹仁按劍,爽朗大笑。


    “哈哈,不光如此,據我所知,魯肅還裝模作樣在城外做出迎接楚楓歸來的模樣,真是讓人貽笑大方。”


    徐晃也是豪爽說道。


    曹操聞聲露出幾分得意的笑容,他直接舍棄廣陵換來的就是先一步逼近壽春,“那楚楓現到何處了?”


    “主公,前兩日探查還在東城,想來這時候應該到陰陵了,以我軍這個行軍速度,楚楓就算強行軍應該也追不上。”


    “等兵臨城下後,主公隻需遣一員上將扼守要道,將楚楓逼與城外,逐一擊破,如此大業可期。”


    荀攸捋須,也是帶著幾分輕笑。


    “陰陵?”曹操心中嘀咕了下,更是安心了不少,陰陵距此少說也有一日半的路程,除非楚楓會飛,不然隻能跟在他後麵吃灰!


    真當廣陵是白給他吃的?


    因為這事,陳登頗具微詞,若非自己給他徐州牧,恐怕該心生反意了。


    “孫策到何處了?”曹操心情大好,合圍形成,楚楓便將被孤立與外,知道逼走退守江南。


    “正在淮河強渡,據說已經和楚軍交上手了,不過楚軍水師多在柴桑,強渡淮水到也不會太難!”


    “想來最遲三日後,便可與我軍會師壽春城下。”郭嘉也是作揖應答了聲。


    “好!楚楓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讓他知道求和是給他麵子,既然他得寸進尺,那就打廢他!”


    曹操雄渾的聲音響徹營帳。


    五指更是咯吱緊握,他對楚楓可畏恨意滔天,新仇舊恨此番終於可報了,隻要將他逐迴江南,


    自己隻需派人扼守合肥他就難以北上,到時候自己在攻取袁紹。


    “主公,河北需要多加提防,楚楓實力弱於我軍,想來已然北上求援。”荀攸捋須,神色鄭重道。


    “主公,袁紹好謀無斷,麾下謀士雖多,卻不能擇言。若是公孫瓚已經覆滅其或許還有看南下,”


    “而今公孫瓚尚且屯與易京,以其外寬內忌的性格,絕對不會在此刻聽信楚楓的話南下與主公為敵!”


    郭嘉也是笑著解釋道。


    說完,荀攸郭嘉相視一笑,他們把兩種答案都給了曹操,至於他怎麽選擇和他們就沒關係了。


    曹操心中留意,當即道:“好了,都下去休息吧,明日還需急行軍!”


    “諾!”眾文武齊齊應下,當即退去。


    ————


    轉眼,五更時分。


    五更,淩晨三點到五點,


    五更也是人最困乏,夜最黑暗的時候。


    整個曹軍營寨處,除了幾處來迴巡視的哨衛發出聲響外,可以說是萬籟俱寂,也就偶爾的鳥叫會打破這份寧靜。


    而此刻,營寨外黑夜裏。


    一行數百人慢慢摸了上來,這些人口中全都咬著一根木棍,至於僅有的二三十戰馬也都摘鈴裹蹄,防止發出聲響。


    而這數百人,此時一分為二,一部分直奔南門,一部分直撲東塚。夜色成了他最好的偽裝,很難發現。


    尤其曹軍本身就是疲敝之師,再加上楚軍尚且遠在數十上百裏之外,更是讓人沒有多少防備心理。


    東塚,因為臨時營寨不像是大寨,紮的高大厚重,臨時營寨主要以鹿角等簡易防範裝置組成。


    而東塚這,多布有鹿角。


    接著是兩個簡易的瞭望塔,大約有兩丈高,上麵有兩個士卒瞭望,可夜色讓人昏睡,全都無精打采點著腦袋。


    此時,瞭望台上。


    火盆裏篝火劈裏啪啦燃燒著!


    有個士卒迷迷糊糊睜眼,看著遠處隱約可見的人影,不由愣了下,揉了揉眼睛剛想要看清楚時,隻見一根利箭洞穿而來。


    噗呲!


    士卒難以置信的抓住咽喉處箭矢,想要掙紮出聲,可喉嚨被射穿,而他全身氣力也在快速抽幹!


    “咻,咻,咻!”


    楚楓彎弓,一連射出數支箭矢。


    瞬間,瞭望台上又是幾道身影一僵,其中一人更是直接從圍欄上摔了下來。


    砰!


    激起揚塵,發出聲響。


    楚楓戰戟斜指青天,怒吼道:“隨我殺!”


    瞬間,一兩百人爆發出無盡的怒吼,發瘋一般衝了上去。


    “楚,楚楓,是殺神楚楓!”


    曹軍上下多數都見過楚楓,此刻不知是誰喊了句,瞬間炸開了鍋。


    裏麵的甲士本就惶恐,此刻有的落荒而逃,有的跪地乞降,還有的準備反抗,隻是他們不知道楚軍就這麽幾個人。


    搬開鹿角,


    楚楓眯眼看了眼不少跪地乞降的,心中一橫,揚戟怒喝道:“一個不留,所過皆屠戮!”


    戰場非兒戲,不可婦人之仁。


    他隻帶了一百多人,不可能受降,隻能一路衝進去,能砍死多少就砍死多少,總之攪到曹營不得安寧。


    “殺!”


    黑夜裏,一兩百人嘶吼衝來。


    曹軍一時間根本反應不過來,轉眼就被淹沒,無論反抗的,還是投降的,全都被斬殺在地,所過皆鮮血。


    至於南門,張遼也是遙相唿應,同樣帶人衝了進來,一時間整個曹營後軍發出刺耳的鳴金聲。


    無數尚在睡夢中的曹軍全都被鳴金聲吵醒,互相詢問然後出帳,一個個茫然四顧,兵不知將將不知兵,


    整個營地也是一團糟,


    就在詫異發生什麽呢,遠處傳來痛苦的慘叫聲,轉眼間便見張遼縱馬持刀,手中戰刀上下翻飛,劈殺無數曹軍。


    身後步卒,手中火把也紛紛扔出,大火瞬間就吞噬起那些營帳,還有不少沒來及出帳的直接被大火吞噬。


    “是楚軍,楚軍襲營了!”


    “將軍呢,快組織攔住他們啊!”


    各種聲音嘈雜,沒有將軍監察,絕大多數不想當出頭鳥,畢竟剛剛衝出去的已經被張遼砍翻了。


    顯然,曹軍這是炸營了。


    “殺!”張遼又是一刀,鮮血濺滿他一身,卻露出猙獰的麵容,暴喝道。


    這一路上,根本沒有組織起來的防禦,全都零星一點,以至於張遼直接把營帳燒了多半,估計燒死的曹軍都有千人了。


    ——


    另一邊,主將營帳處。


    一個部將慌不擇路衝了進來,急唿道:“將軍,將軍禍事了,楚,楚楓來了,就要殺到這了!”


    朱靈在部將衝進來時已經坐了起來,他剛想詢問大半夜鳴什麽金呢,可聽部將說完,他瞬間困意消散幹淨。


    “你說什麽?楚楓來了?他不是在八十裏外的陰陵麽?怎麽可能到我軍這裏?”朱靈用著難以置信的語氣道。


    一路上楚軍動向都被摸得清清楚楚,怎麽可能殺到他們身後?


    “將軍,千真萬確,楚楓就在帳外。”部將痛唿喊道,而帳外,隱約還能聽見那痛苦的喊叫聲。


    “他娘的,這個楚楓還真是神出鬼沒,抓緊派人去告知主公,讓他帶人來援,我且帶人會會他!”


    朱靈皺眉沉聲道。


    說完,他抓過旁邊長槍直接出帳。


    帳外,數十親衛已經集結過來,還遷有戰馬,朱靈當即翻身上馬,揚槍怒吼道:“去,讓曹真穩住軍馬,”


    “爾等且隨我去會會那楚楓。”


    此話一處,眾親衛嘴角抽了抽,麵容古怪的看著朱靈,


    心中那叫一萬個不願意,沒事幹去招惹楚楓幹嘛?這人可是殺神啊!


    可朱靈那決然的目光讓他們不敢忤逆,隻好追隨迎了過去,一路上又整合了數十潰兵,此刻他身邊已有百人。


    不一會,朱靈便看見遠處廝殺的楚楓。


    揚槍,百餘人惶恐立在兩側。


    朱靈橫槍立馬,看著楚楓暴喝道:“嘚,賊將可識吾朱靈之名唿?”


    楚楓一戟掃開數人,看了眼朱靈,心中冷笑:“正愁找不到你呢,今日就用汝之鮮血祭旗!”


    說完,烏騅疾馳。


    朱靈也是第一次直麵楚楓,之前他隻感覺楚楓猛,可直麵楚楓單單那份氣勢就壓得的喘不過氣。


    “殺!給我殺了他!”朱靈咆哮,


    百餘人衝了出去,可楚楓手中戰戟大開大合間,無數甲士慘死,手下根本無一合之將。


    朱靈清楚,此刻跑是跑不掉了,


    衝上去說不定還有機會可以斬殺楚楓。


    當即心一橫,提槍怒喝道:“楚楓,納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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