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過子時,風雲變幻,昏暗的黑幕漸漸遮去了殘月的清涼,將黑暗籠罩向潼關。


    城牆上,一隊巡邏兵正在‘兢兢業業’的執行者巡邏任務,火紅的火把映著漆黑的夜色,一張張不耐煩躁的麵色隱約可現。


    “他/娘的晦氣,這是什麽狗天氣,怎麽突然月亮就沒了?難道迴去找娘們快活去了?”一名將校打扮的的中年漢子狠狠的將一塊石子踢飛,罵罵咧咧道,心情似乎很是不爽。


    “是啊韓頭,這天氣真他/娘的倒黴,莫不是要下雨了吧?”一名賊眉鼠眼的小卒子,諂媚的迴應道,“韓頭,要不我們還是迴去吧。”


    “恩”中年漢子聞言瞥了一眼前麵半步外的另一名中年壯漢,賞了那個小卒子一個‘你很會來事’的眼神,樂的小卒子滿臉開了花似地。不過,雖然中年男子讚同但卻沒有下令,而是問向半步外的那名中年壯漢。


    “楊兄~~”


    “在等等吧”這點一唱一和的小把戲怎能瞞得過,半步外的中年壯漢頭也不迴的說了一句。


    “還要等?再等恐怕就要下雨了。”先前那名賊眉鼠眼的小卒子,得到讚賞,立刻接話道。


    “是啊,楊兄,這鬼天氣恐怕~~~”中年漢子又賞了個眼神,也出言道。


    “怎麽,韓兄,你難道忘了不久前李維的臉色了嗎?現在明目張膽的違反軍令就不怕李維拿你的腦袋試他手中的寶劍?”中年壯漢瞪住了腳步,迴過頭來,一臉戲謔的看著中年漢子。


    二人正是負責夜巡防禦的楊奉、韓腥二人。


    “哼”韓腥聞言冷哼一聲,不提李維還好,一提李維,韓腥心中便不可抑製的騰起一股惱怒之氣,氣哼哼的說道,“李維?他還是留的他的寶劍自己用吧。要是惹毛了老子,老子就撂挑子不幹了。”


    “嘿”楊奉聞言心中微冷,一聲冷笑,與韓腥搭檔了數年,韓腥的言下之意他又豈會聽不出來。不過這事可需要從長計議,雖然不得不承認他心中確實很意動。


    降了西涼軍,為時不晚啊。


    現在局勢已經明朗,雖然李維那廝口口聲聲說勝券在握,但楊奉也不是傻子,西涼軍軍力雄厚,損失個十幾萬人再調集便是,而李維他能怎樣?即使弘農的兵全掉過來,還能撐幾天?一旦潼關失守,沒有抵抗騎兵的最後依仗,到時隻能束手就擒,他楊奉可不願陪李維一塊兒去死。


    不過,一提到死便讓楊奉渾身一個冷顫,那出賣李維投降西涼軍的念頭瞬間被壓製了下去。不由其他。西涼軍的殘忍嗜殺他可是早有耳聞,而且是如雷貫耳。自己投了過去…生命、利益能否保全?楊奉心中實在沒底。一邊是必敗之局,有性命之憂;另一邊是生命、利益的不確定。楊奉是左右為難。難以決斷。


    ‘娘/的,大不了老子帶著人馬一走了之,繼續當老子的山大王’楊奉心中煩躁不已,緊了緊拳頭,重重擊在了一旁的牆垛之上,恰好牆垛之上有一塊碗口大的石塊,頓時疼得楊奉一陣齜牙咧嘴。狠狠將石塊用刀鞘擊飛,才算解了心中的怨氣。


    “啊~~嗚嗚~~~”


    一聲細微、短暫的慘叫聲突兀的響起,一響即沒,顯然慘叫之人被人捂住的嘴巴。


    “不好”聲音雖然很是細微、短暫,一般人很難聽見,但是在寂靜的夜空之中卻沒有躲過楊奉、韓腥這等常年在生死邊緣徘徊之人。楊奉聞聲心中猛地一跳,一把搶過身旁一個小卒子的火把便用力向關下扔了下去。


    燃燒的通紅的火把彷如一道熾熱的流星瞬間劃出一道熾亮的紅芒,順著紅芒,趴在牆垛垛口的楊奉很容易便看到了關下密密麻麻的人影,躡手躡腳。


    “不好,敵襲,快吹號”楊奉的厲吼聲霎時間響起。


    “敵襲,敵襲~~”


    “嗚嗚嗚!~~”


    …


    “可惡,竟然被發現了,快吹號通知軍師與諸位將軍”


    “弟兄們,破關就在今夜,第一個入關者官升一級,賞金千兩,殺一叛賊者賞金百錢,弟兄們隨老子殺啊!~”一名偏將拔出腰間長劍,。劍指潼關,厲聲吼道。


    “殺!~~殺殺!~~~”


    …


    “破關就在今夜,全軍聽令,攻城!~~”李儒拔出佩劍,麵色猙獰的劍指潼關,尖聲吼道。


    “殺!~”


    …


    “殺!~殺啊!~~”


    頓時間,不管是敵軍還是守軍都齊聲唿喝,排山倒海,綿綿起伏的喊殺聲霎時間衝霄而起,打破了沉寂的夜空。


    “殺啊!~~”


    …


    “怎麽迴事?張漢,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李維疲憊不堪的身子正在睡夢中恢複,咋然聞聲,一驚而起,大聲喝道。


    不過可惜,張漢並沒有第一時間出現,甚至恐怕連李維的聲音都難以聽得見。快步進入帳中的是一名小兵,見李維喝問,連忙答道,“將軍,是西涼兵,西涼兵他們夜襲潼關。”


    “什麽?”李維聞言心頭一震,顧不上衣著,急速奔出大帳,抬眼望去,隻見關牆上早已火光一片,喊殺聲震天,激烈的程度不下於白天的惡戰,難道?李維心中一震膽顫,不由心中劇急,向護在一旁親兵喝道,“快去,去城牆弄清情況,快啊,我這裏不用你保護。”


    “諾!~”


    …


    不一會兒,親兵去而複返,與之同行的還有早已是個血人的張漢。張漢一見李維便急忙奔了過去,跪伏在地上,嗚聲說道,“主公,末將無能,嗚嗚~~城牆已經快要失守了。”


    “怎麽迴事?什麽快要失守?倒是是失守沒有?”李維聞言心中一陣‘嗆怒’,急衝上前抓住張漢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厲聲問道。


    “主公,嗚嗚~~是楊奉、韓腥兩個叛徒,他們竟然……徐晃將軍……”


    接下來的話李維聽得斷斷續續,先前一聽到楊奉、韓腥叛變,便瞬間被震得呆愣,勃怒?悔恨?殺意?陡然間填滿李維的腦海。


    “主公?主公?~~”張漢快速的敘述完,見李維呆愣,似乎受了巨大的打擊(張漢這麽認為的),心中大急,連忙搖晃李維。


    “恩?呃?!~~”李維被張漢搖晃,瞬間從呆愣中驚醒。


    “主公,現在城牆已經失守,徐晃將軍還是抵抗,主公,為了您的安全,還是讓末將護送主公撤退吧。”


    “撤退?張漢你讓老子撤退?”李維猛然掙脫張漢搭在兩肩的手中,狠狠的給了張漢一拳,怒吼道。


    張漢對李維怒拳毫不在意,趔趄的從地上爬起身,急聲說道,“主公,主公…對了,騎兵,西涼騎兵,主公為了你的安全,還是讓末將護送你先撤吧。”張漢不依不鬧,百說不厭。


    “騎兵?西涼鐵騎?”李維猛然驚明,看著一臉急切的張漢和一旁戒備的親兵,知道現在暴怒絲毫於事無補,隻能浪費時間,最後斷送自己和麾下將士的性命。


    李維猛的搖搖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是千鈞一發的危機時刻,自己不能魯莽,先亂了陣腳。時間緊迫,必須要做決定。


    怎麽辦?怎麽辦?我到底該怎麽辦?


    死守?真的能夠守得住麽?李維沒有信心,尤其是在楊奉、韓腥叛變的情況下。(實際隻是叛逃了)


    撤退?李維有些倔強的不甘,他的自尊不允許他如此狼狽。


    怎麽辦?到底怎麽辦?


    “啊!~~”李維被弄得腦袋生痛,淒厲上的大叫起來。


    “主公,主公你怎麽了?”張漢見狀大驚,連忙上前,扶住李維的肩膀,急聲說道,“主公,快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主公…”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對,哈哈,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對極了,張漢你說的對極了。勝敗乃是兵家常事,連曹操都常掛在嘴邊的事,我怎麽會不懂?”李維聽得張漢的那一句‘至理名言’猛然警醒,狂笑道。


    倒是張漢被李維的誇讚弄得一愣,自己以前‘山賊的覺悟’怎麽就值得自己的主公誇讚?還有曹操是誰?好像有些印象…


    “來人,快去派兵通知來援的徐晃讓他見機撤退。”西涼鐵騎的兵鋒,李維可不願讓徐晃去嚐試。


    “諾!~”


    …


    “殺!~”


    “殺啊,莫要跑了李維!~”


    “活捉李維!~~”


    “李維你這縮頭烏龜,你在哪裏?”


    …


    正在等徐晃的李維聞聲心頭巨震,這個聲音他在熟悉不過,潼關惡戰的這些日子幾乎沒戰之前都會聽到這個聲音,這聲熟悉的叫罵聲。


    是呂布,溫侯呂布!!


    他竟然親自殺了來了?!~那麽城門恐怕~~~


    “不好,主公,是呂布那廝。”聽出聲音來的並不是隻有李維一人,曾經和呂布交過手的張漢也停了出來,大驚失色道,“主公,快走,呂布那廝交予末將抵擋。”


    你抵擋?李維聞言翻翻白眼,那你不是自尋死路,自己找死嗎?也不是拖拉墨跡的時候,李維迅速的提起虎頭寶刀,想要找呂布拚命?!那是不可能的,華麗的提前戰略性撤退吧。


    “張漢,快走,莫要理會呂布那廝。”


    “好,撤,快保護主公撤退。”張漢大嗓門從這一眾親兵吼道。


    “罵的”李維地罵一聲,這麽大的嗓門,豈不是告訴呂布你家主公在這裏?


    可不是…


    “李維休走!~~”


    “李賊納命來。”


    “主公,張校尉快走,我等斷後。”數十個親兵默契的對望一眼,大吼一聲,策馬上殺上來的呂布奔去。


    “張漢,快走”李維忘了一眼,算是送去一眼激賞,策馬而走。


    張漢等親兵緊隨其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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