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白不可能認錯的,剛剛站在那裏的人,絕對是溫朗!


    但是他為什麽見了自己就走了?宛白覺得受到了傷害,溫朗是不想見到她的意思?


    明欣郡主又帶著宛白見了不少貴客,在收獲了一堆禮物和讚美之後,明欣郡主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一個小姑娘聽我們說話有些無趣了吧?還是要與年歲相當的人在一塊兒說說笑笑才好,去吧。”


    宛白便被趕出來了……


    她一出現,立刻有不少女孩子圍上來,一忽兒談論起她身上的衣服,一忽兒跟她說一說京城的趣事,竟然沒有冷場的時候。


    “段四姑娘,咱們又見麵了。”


    宛白聽見有人叫她,轉頭看去,卻是孫靜秋。


    今日的孫靜秋打扮得有些素淨,然而在這樣的場合裏,周圍都是盛裝的映襯下,卻顯得她如同空穀幽蘭一般素雅輕靈。


    “孫家姐姐。”


    宛白客氣地迴禮,淡淡的笑容讓孫靜秋心中一緊。


    上一次見到她,還隻覺得是個鄰家妹妹一般可愛,今日卻如此讓人驚豔,以至於自己跟她站在一塊兒,並沒有出現太大的優越感。


    孫靜秋的眼睛微閃,目光在宛白身上穿的衣服上掃了一圈,“段四姑娘這衣服可真好看,也不知道,是在哪裏裁剪的?”


    “這是我自己做的。”


    “啊,段四姑娘的手可正巧呢。”


    孫靜秋抿著嘴輕笑,態度微妙得讓宛白有些不舒服。


    她總覺得孫靜秋對自己沒有太大的好感,現在卻每說一句話都笑眯眯的,這種感覺,讓人覺得莫名滑膩森然。


    “之前聽說,鎮國侯世子關公子去了府上?關公子雖然為人和氣,卻很少與朝中官員私交,段家竟然有這等榮幸,我還沒好好兒恭喜段四妹妹呢。”


    宛白心裏咯噔一下,餘光掃見周圍的人臉上,都出現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暗暗皺眉,自己得罪過孫靜秋?


    “孫家姐姐如何對這些了若指掌?我家爹爹曾說,姑娘家要秀外慧中,該明白的一點兒都不能少明白,可是不該過問的,便不要逾越。”


    宛白歎了口氣,“孫姐姐說的,妹妹都並不清楚,鎮國侯世子來家裏做客,姐姐何來的恭喜之說?”


    “……”


    要說她真聽不明白,誰信?


    隻是宛白這般作答也不算錯,她們都是些未出閣的姑娘家,哪裏懂這些彎彎繞?


    有些眼光不自覺地去掃孫靜秋,她怎麽會知道這些?她想幹什麽?


    孫靜秋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淡,目光也漸漸冷下來。


    她從爹爹那兒知曉,鎮國侯世子似乎瞧上了段家姑娘,那她豈不是就不會跟溫朗有任何關係了?


    隻是她看不慣宛白這種懵懂純真的模樣,就仗著一張臉長得好看耍乖賣萌,簡直可恥。


    “各位姐姐,宛白先失陪了。”


    別人看不上自己,宛白也不作踐地往上湊。


    不過有一點她不明白,孫靜秋為什麽看自己不順眼?她們兩之間根本沒交集啊,真是奇怪了。


    ……


    “長姐……”


    宛白找到了段宛華,總算可以卸下貴女的架勢,膩在長姐身邊說話。


    她跟段宛華兩人,一個溫婉一個嬌俏,兩人之間散發的情意毫不做假,自然而然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郡主義女身邊的姑娘,也是段家的?怎的似乎很少瞧見?”


    “哎哎哎,這個我知道,我聽我姨母的女兒提過,那個姑娘也是個命苦的,說是已經定了親,卻被人給退婚了,如今還不知道如何呢。”


    “退婚?天呐,這也太慘了,如此一來還怎麽說人家?怕是要當老姑娘了。”


    “你們說什麽呢?都是讀書人,怎可在人背後嚼舌根?”


    正八卦著的人聽見一聲怒斥,迴頭一看,竟然是鎮國侯小世子。


    “關兄,我們也就幾個人隨意說說,你也不至於動氣吧?”


    關澤冷著臉,“聖賢書有雲,靜坐常思自己過,閑談無論他人非,更何況對方還是個姑娘家,若是讓人聽了去,你們可能擔得起?”


    “嗬嗬嗬,關兄說的是,擔不起,自然是擔不起的。”


    如此義正言辭的說辭,其他人覺得莫名其妙,還不能反駁,不然就是與聖人相悖。


    他們嘻嘻哈哈的反省了一陣,便各自散去,隻留下關澤一人。


    不遠處,段宛華和宛白仍然在那裏。


    關澤見到段宛華溫柔地將妹妹鬢旁的碎發別到耳後,那一舉一動,溫婉得如同江南的煙雨,讓人掙脫不能。


    原來她被人退親了?可是即便如此,自己與她見過的幾麵裏,也絲毫沒有感受到她憤世嫉俗的情緒。


    這樣一個溫婉的姑娘,骨子裏,怕是極為堅韌的,這樣才能從容麵對這些,保持著如此一副美麗的樣子。


    關澤心裏的激蕩越來越強烈,既然姑姑已經將段四姑娘收為義女了,他如今上門提親便不顯得突兀了吧?


    對對對,得快一點,千萬不能讓別人也發現了她的好。


    情竇初開的關小世子興奮得臉色都有些漲紅,完全不覺得被人退婚是一件嚴重的事情,滿腦子都怕他心中的美好被人搶了去。


    ……


    關澤從沒有如此盼望著時光流逝,這宴請怎麽還沒結束呢?


    要是在宴請上,有登徒子也瞧上了段家大姑娘的好可怎麽辦呢?


    關澤緊張得腿都要抖起來,這種心情無人能說,快將他給憋死了!


    “哎哎哎,溫朗兄!”


    關澤看到一個人影,眼睛一亮,也顧不得禮數涵養,走上前就想攬住溫朗。


    溫朗身子微微側開,不經意地讓過這個動作。


    “關公子。”


    “公子什麽公子,之前咱們不是已經稱兄道弟了嘛。”


    溫朗溫和的笑著,對於鎮國侯的世子,他應該禮遇才是,然而看到關澤無害憨厚的臉,他……禮不起來……


    好在關澤壓根沒發現異樣,他已經將溫朗當做自己的友人,那就可以開誠布公了嘛,這兒他正好缺一個可以給他意見的人。


    “溫朗兄可能借一步說話?我有些事情,想要請教你。”


    溫朗被關澤信賴的眼神閃得內傷,這家夥就隻有溫和老實單純忠厚的優點啊,宛白看上他什麽了?臉嗎?!


    顧及鎮國侯和三皇子的關係,溫朗不得不跟著關澤來到一個僻靜之處。


    剛坐下,關澤就迫不及待地開口,“溫朗兄可已經定親了?”


    溫朗一愣,眼裏慢慢浮現出幽暗,語氣卻一如既往地柔和,“並未。”


    “這樣啊……”


    關澤有些遺憾,那……,就一點兒經驗都提供不了了。


    “關兄為何問起這個?莫非,侯爺已經給你相看好親事了?”


    “我爹娘說,親事上可由我自己做主,並不會私下裏為我相看。”


    溫朗眼眸微閃,語氣忽然變得循循善誘起來。


    “如此,關兄可有喜歡的姑娘了?關兄這樣一表人才,又是鎮國侯世子,想必該是有許多姑娘傾慕與你吧。”


    關澤小世子的臉,一點一點慢慢地變紅,看得溫朗眼睛微微刺痛。


    “有……,倒是有,隻是……”


    關澤有些扭捏,這種事情,他可怎麽說?


    不過,他抬眼看去,總覺得溫朗兄十分可靠,渾身的氣勢都讓人就震驚,再加上……,溫朗兄曾經寄住過段家,說不定,他能給出什麽建議呢?


    “那姑娘,溫朗兄也認識,她姓段。”


    “哢噠”一聲,關澤有些納悶,哪來的聲音?


    “是段姑娘呀……”


    “是的,溫朗兄可千萬別說出去。”


    關澤臉上是淡淡的窘迫,他喜歡人家姑娘,人家姑娘卻不一定喜歡他。


    關澤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著頭,因此並沒有發現,溫朗眼裏凝結起來的寒冰。


    其實,他早該料到的。


    宛白跟自己打聽關澤的事情,關澤特意上門送藥,他早該想到的不是嗎?


    鎮國侯小世子,以鎮國侯的眼光和決斷,關澤往後並不會有太大的波折,嫁給他,該是可以一世安平……


    溫朗想要控製自己的情緒,這是一件好事,他該高興才好,他現在,應該笑起來才對。


    “……溫、溫朗兄……?你可是有哪裏不舒服?”


    關澤一抬頭嚇了一跳,溫朗兄的表情怎麽這麽……怪異又可怕呢?


    “我沒事。”


    仍舊是淡淡的語氣,關澤卻忽然打了個哆嗦,忍不住就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天好像更冷了……”


    若是此刻有溫朗的部下在,恐怕會颯颯發抖,這是殺氣啊!


    然而關小世子卻攏了攏領口,繼續不知死活地跟溫朗商量,“溫朗兄可送過女孩子什麽東西沒有?我想,也送她一樣表明心意。”


    溫朗此刻一句話都不想說,他怕自己一張口,會說出讓他後悔的話來。


    關澤其實也並不是真要得到什麽建議,自己一個人嘀嘀咕咕地照樣起勁。


    “段家大姑娘瞧著就是個穩重的性子,一般的花花草草怕是不會入她的眼,可是太貴重了,又怕她不會收……”


    忽然,一直靜默的溫朗總算有了動靜,“你剛剛說什麽?段家……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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