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氣溫較低,江南憶覺得有點冷,右手從腳一側順時針摸索著,到九點鍾位置終於摸到被子一角。閉著眼睛,手上一拉,咦?沒拉動?相當不耐煩的國民老公一使勁,拉過來的不僅僅是床被子,還附送一個滾過來的妹紙,胸大腰細臀翹的那種。


    她想著怕是著了別人的道,嚇得雙眼一瞪,翻身坐起來,把身邊妹紙一推。於是,頭腦稍稍清新一丟丟的江南憶想起自己是和蘇幕遮一起睡的,那個妹紙是誰不言而喻。還來不及想什麽,她就手腳並用爬到床的另一邊拉住剛醒過來迷迷糊糊的蘇幕遮。由於慣性,兩人一同掉下床。


    完全清醒過來,江南憶隻來的及把手墊在蘇幕遮的後腦勺上,兩腳跪在蘇幕遮身側,避免身體壓在她身上。長如蝶翼的睫毛閃動著,霧蒙蒙的眸子看得江南憶心癢癢,一時頭腦發昏,俯身吻了過去。幸而離著還有一厘米左右的距離時,她還是理智了一迴,稍稍偏點距離,吻在嘴角。


    許是因為一大早突如其來的狀況,蘇幕遮一直都是懵的。直至嘴角那個冰涼的吻,熱度像星火燎原般迅速在臉頰上蔓延。她一慌,手上推在對方胸上,臉上更熱,不知該怎麽辦才好,隻能雙手捂著臉。想著手上比大饅頭還軟的觸感,蘇幕遮都覺得臉上要燒起火了,這雙手……也要燒起來了。


    “噗!”腦中想了好幾個借口,卻見身/下之人如此模樣,江南憶不禁笑出了聲,隨即捂上嘴,生怕她惱羞成怒做出什麽事來。不過,她還是“盡(jian)職(shou)盡(zi)責(dao)”地跟她解釋:“這是外國人常有的習俗,他們互相之間經常這樣,我在米國待過很長一段時間,這些養成了習慣。不過,這得非常非常親近的人才能做,知道嗎?不能隨便讓其他人親你。”


    臉上的長發被人拂到一邊,仿佛從發絲產生了小股電流順著發絲通過發根流往全身,蘇幕遮隻覺得身上都軟了,酥酥麻麻的。


    兩人已經醒了,看外麵陽光大好,幹脆起床。江南憶順便教了下蘇幕遮洗漱用具的用法。隨後,便去衣帽間給她挑衣服。


    看著眼前這些衣服,蘇幕遮蹙著眉,怎麽也不願穿,不是露胳膊就是露大腿,裙子下麵居然都不穿褲子!雖說入風隨俗,但這風俗太突破她的認知。這樣穿出去,難道不覺得羞恥嗎?放在大周這般暴露是會浸豬籠的!


    沒辦法,江南憶隻能打電話給秘書小秦那:“去lisa那訂幾套長旗袍,要長袖的。唔,三圍是……”說著,眼神上下一瞟,開口說了幾個數據。蘇幕遮被看得心裏毛毛的,不自主地拿手擋住胸口。


    電話那頭,正在整理資料的秦秘書一邊聽著上司的命令,一邊傻笑著,總裁真是速度!這麽快就把人拿下了!果然小說漫畫什麽的都是騙人的!嘖嘖,三圍啊……此時因為自家上司而得意忘形的秦助理不複以往嚴謹肅然,一時間忘了通知總裁某項重要事情。


    挑了件修身長裙和短外套,江南憶按住她要穿褲子的手:“這一點我絕對不會妥協!你要明白,你是個藝人,穿裙子短褲的場合多了去了,你還要保持你們那個時候那樣把身上到處都遮起來,別說紅,連當個正常的藝人都不可能!”


    這會她自然不會說出什麽有些女藝人故意露點博關注,萬一把這位古代小姐嚇壞了怎麽辦,還是得循序漸進慢慢來。


    看著眼前鼓起兩個大包的衣物,蘇幕遮直覺它和身上某處相似,忍不住再次紅了臉。


    旁邊整理衣物的江南憶望了一眼,淡定地講解:“那個是內衣,具體來說,叫文胸,差不多是以前肚兜的簡化版加升級版。對了,裙子下盡管不能穿長褲,但是能穿內褲。喏,文胸旁邊的。”


    “這,這般小!”蘇幕遮聲音都是顫抖的。江南憶涼涼地迴了一句:“有的穿總比沒穿好吧。”默默換上衣服,蘇幕遮暗想:這樣太暴露身體曲線了,當年大周,連一向穿得清涼的歌妃都沒穿過這樣的衣服。


    “等等。”江南憶突然想到昨天的事,“你昨天穿著我的風衣和長褲出去,不會沒穿內衣內褲吧?不對,這不是重點。姐姐,現在都六月底了好嗎!這麽熱的天你包得這麽嚴實,就不怕別人把你當神經病?”


    想到大家都穿了這樣的內衣內褲,她昨天卻匆匆套上外衣長褲就跑出去,蘇幕遮不禁扭過頭,妄圖逃避現實,然而,薄如蟬翼的耳尖悄然染上的緋紅泄露了她的心情。


    早飯還是讓蘇幕遮煮麵,這次她已經勉強能自己來了。江南憶則在書房翻著她的資料:首都電影學院畢業,成績一般,畢業前跑了幾次龍套,畢業後簽約立誠,居然還是簽十五年,之後拍了兩部婆媳劇,角色形象非常差!


    心中頓時幾個主意,江南憶再次撥通秦秘書的號碼:“你去雇水軍黑蘇幕遮,務必要讓她今天長時間停留在頭條上。然後去聯係一下王孫信,讓他準備打蘇幕遮和立誠解約的官司,你把資料發給他一份。等他那邊萬事俱備,你再讓人把這事透露給立誠高層。其他你再看著辦。“


    秦秘書剛想起來網上大家畫風一轉,開始跪舔蘇女神,正準備報告一下,轉念一想,這未必是件壞事,就算了,隻是記錄著總裁的吩咐。突然想到蘇幕遮的歸屬問題,秦秘書趕緊問道:“總裁,蘇小姐解約後簽在我們公司嗎?”


    江南憶思索了一下才迴複:“不,具體簽在哪個公司我再看看,這件事你先別管。”


    手指敲打著桌麵,她心思百轉:要不是她那位好大哥犯了錯,她又受了點傷,老爺子把這當作補償給她,嘉年總裁的位置肯定輪不到她。娛樂公司一向油水多,然而油水再多,這塊肉給她也不過是給她嚐嚐鮮罷了。不出兩年,這個位置又會變動!到時候想護著那小妮子就難了,倒不如一開始就讓人簽個靠譜的公司。


    好歹上任了大半年,她對華國比較出名的幾個娛樂公司還是算了解的。音聽傳媒主打音樂領域,易明工作室雖然專業水準較高,但畢竟隻是個工作室,資源有限。


    立誠完全不用考慮,電視製作偏年輕市場,但公司內部問題太多,走不長遠。嘉年算得上是老牌娛樂公司,但這幾年內部改革一直停滯不前,投資的幾部電視劇收視率都不怎麽樣,幾個當紅小生頻頻出問題,形勢也算不上好。再剩下的就是新年影視,有玉家作為靠山,規模固然比不上嘉年,但也是存留下來的老牌娛樂公司之一,風評尚好。


    這樣看來,就隻能讓人簽到新年影視去了,隻是這心裏總不舒服,像是辛辛苦苦養好了的白菜給豬拱了。江南憶心塞地想到,同時暗暗做了一個決定。


    她和玉家老大這幾年經常打交道,在他麵前說得上話。這般想著,即使百般不情願送菜給人,江南憶還是給人打了個電話,彼此寒暄了幾句,約個地方吃飯。


    解決掉簽約的問題,剩下的就是蘇幕遮的個人形象塑造問題了。江南憶對此頗為頭疼,這姑娘在古代大約生活了十幾年,很多事都養成了習慣,比如說話,比如穿衣服。而且,她對現代很多事情不了解,拿出去遛一遛肯定露餡,這些東西得讓人從頭教起。如果老師嘴巴不嚴,這些就會泄露出去。另外,老師的性別也是個問題,她這麽蠢,男的女的都能把人拐走。


    還沒生孩子就當上媽,江南憶煩躁地抓亂了一頭短發,這也不行,那也不放心,該怎麽安排才好?!


    她突然想到一個人,他們公司的金牌經紀人之一,南渡。說起來,這個人平時為人低調,不爭不搶,手段正當,性子冷清,不愛說話。讓她給蘇幕遮做培訓剛剛好,唔,這麽一個人放在嘉年總覺得有些浪費,不知道願不願意跳槽。


    廚房裏。


    粥還在煮,蘇幕遮正在和胡餅作鬥爭。


    她還記得當初尚未入宮,經常讓丫環去一家著名的胡餅店買來吃。這胡餅來自西域,做法較簡單——時豪家食次,起羊肉一斤,層布於巨胡餅,隔中以椒豉,潤以酥,入爐迫之,候肉半熟食之。


    這方子算是那家店的鎮店之寶,若非她十分偏愛這病,讓人出大價錢並保證不泄露出去,恐怕那店主寧願遷走也不願賣。


    思及至此,蘇幕遮不禁想起家中父母。蘇家曆來效忠皇帝,而這新帝害死自己,還要囚禁姑母,不可能一點風聲沒有。不知到時,父親站在哪一邊?蘇家又會是何種下場?


    如今一場死別,前事都當做一場夢罷,紛紛擾擾,不過擾自身。隻是不知自己一死,得益的有幾人?傷心的又有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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