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苦笑,“若你還是如此想的,我倒是要求一求你,讓我再多苟延殘喘一陣子。”


    “我已經是將死之人了,且就多寬容我幾日,讓我做些想做的事情吧。”


    蕭疏神情越發鄙夷不屑了, “創造出我們的人,為何會是你這樣的貪生怕死之徒?”


    “這樣的你,也難怪世界根本就不接納你!”


    “隨你怎麽說吧。”沈玥疲憊地軟下身子,她已經沒有力氣繼續說話了。


    蕭疏冷漠地轉身離開。


    去接受自己是小說裏的人物,對於蕭疏來說,本來就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尤其是知道了創造這個世界的沈玥,是如此的……弱小,如此的不堪一擊。


    他在離開時,碰到了剛好迴來的謝瑾之。


    “見過她了?很失望?”擦肩而過的時候,謝瑾之問蕭疏。


    蕭疏停下腳步,“特別失望,前所未有的失望。”


    “創造我們的人,居然是這樣一個小姑娘。”


    “我第一次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時,也很失望。”謝瑾之想起從前, 他與沈玥有過從前,但是蕭疏沒有,所以蕭疏不理解沈玥,他能懂得他的心情。


    他也曾經對她有過一段誤解的時間。


    “若是你知道她曾經經曆了什麽,或許你就會對她有所改觀。”謝瑾之輕歎一聲。


    蕭疏麵無表情道:“你什麽也不說,她什麽也不說,我能知道什麽曾經,什麽從前?”


    簡而言之,謝瑾之就是在說屁話。


    “我給過她機會了,是她自己什麽都不說,這樣的人,不值得我為了她去奔波,去違背世界的意誌。”蕭疏向遠處走去,“謝大哥,我始終還是不能理解她。”


    “她當然不會說,她什麽事情都藏在心中,怎麽可能會說。”謝瑾之苦笑道,“而我,也不能告訴你,這也是世界的意誌。”


    他還能保留著原來的記憶,是因為他對這個世界的康複有功勞。


    但是世界的意誌限製著謝瑾之說出從前,不管是對蕭疏,還是對沈玥。


    “那就讓她離開吧。”蕭疏化作一陣黑煙,消失在原地。


    謝瑾之獨自站了一會,才迴到屋子裏頭。


    一進門,他瞧見沈玥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聲音裏滿是高興,“你迴來了。”


    “嗯,我迴來了。”


    謝瑾之來到沈玥身邊坐下,主動開口道:“世界在排斥你,我留不住你。”語氣很是平靜,平靜得好似一點悲傷都沒有,但沈玥看見謝瑾之眼睛裏沒有光。


    曾經的滿天星辰,都到哪兒去了?


    沈玥靠在謝瑾之肩頭上,也很平靜:“謝瑾之,我們迴去吧,迴去成婚。”


    “即便不能相守,我也想與你成婚,我想做你的妻。”


    謝瑾之閉上眼睛,微微頷首。


    沈玥突然就不困了,她強拉著謝瑾之陪自己聊天說話:“謝瑾之,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又不敢問,不過我剛剛……”剛剛從生死邊緣活了下來,“我現在有勇氣問你了。”


    “你說吧,小傻瓜。”謝瑾之寵你一笑,“我們之間不需要什麽敢不敢的,隻要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


    沈玥也跟著笑了起來,“謝瑾之,你所喜歡的,到底還是那個與你經曆了三生三世的我,還是現在這個什麽都不知道的我?”


    “不,不應該這樣問。”沈玥剛說完,又反悔了,她的內心惴惴不安,“我想問的是,現在這個什麽也不知道的我,這個什麽也都沒來得及與你經曆的我,你是否有一點點喜歡?”


    謝瑾之沉默片刻,看著沈玥的眼睛說道:“玥玥,這都是你。”


    “我愛你曆盡千帆後的成熟穩重,也愛你未經世事的天真可愛,都是你,隻要是你,我就喜歡。我愛的是,你這一整個人。”


    沈玥笑了起來,“真好。”


    第二天,謝瑾之就帶著沈玥踏上歸途。


    三個人之中,隻有小翠不知道實情,但是作為一個下人,最應該掌握的技能就是察言觀色,小翠從沈玥與謝瑾之越發粘稠的狀態判斷出……


    判斷出個大頭鬼,她啥也判斷不出來。


    趁著謝瑾之去買吃的,小翠帶著期待去問沈玥:“小姐,你好了嗎?”


    她仔細觀察過了,自從踏上歸途,沈玥的氣色是越來越好了,也不總是睡覺了,與謝瑾之說笑玩樂的時間會更長一些。


    沈玥笑吟吟的摸了摸小翠的頭,不說自己是好了還是沒好,隻是道:“小翠,你也是大姑娘了,你想成家嗎?”


    這話……讓小翠臉頰一紅。


    “小姐,奴婢是打定主意要伺候你一輩子的,你不要拿這些話來取笑奴婢了。”小翠紅著臉說出自己的想法。


    沈玥搖搖頭,“我可不希望你一輩子伺候我,你該有自己的人生。”


    “若是你有喜歡的人了,就告訴我,我給你做主。”


    小翠跺跺腳,說了一句“我去給小姐泡茶”就逃也似的跑了。


    身後傳來沈玥的輕笑聲。


    說來也是奇怪,來時緊趕慢趕,但是走得還是很慢,迴去的路上並不著急,倒是比來時走得要快些。


    約莫兩個月,幾人就迴到京城了。


    迴去的那一日,李妙華早早接到了消息,帶著謝守之來接幾人,瞧見沈玥麵頰如桃,很是高興,“玥玥,你的病好了?真好了?”


    沈玥含笑點頭,“是的,嬸嬸,我已經好了。”


    “過幾日,我們就去賞花,嬸嬸年前就在說此事,我都記得呢。”


    又拿出五彩野雞毛做的毽子送給謝守之,謝守之很是高興,又很輕的抱住沈玥,“姐姐,你們終於迴來了。”小孩子有很多不懂,但是也懂得生病是不好的事情,所以對待沈玥要溫柔。


    “我們迴府去吧。”一行人,迴了大將軍府。


    沈玥沒瞧見謝明堂,問了李妙華一句,李妙華冷哼一聲:“他不想迴來,自然就不會迴來。”


    “不要再提起他了,我們家有他沒他都是一樣的。你”


    扭過頭去又教育起謝瑾之來,“你與玥玥成婚後,可不能跟你父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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