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李妙華。


    前世裏那是一條供自己與母親驅使的走狗,雖不知那走狗這世為何變成了一條愛亂咬人的瘋狗。


    可狗終究是狗。


    她成離動動手指,就能將狗捏死。


    成王妃再三思慮後,答應送成離離開京城前往北境。


    北境原就是她考慮的一個好去處。


    為了不讓李妙華發現,再鬧出什麽幺蛾子,成離連夜坐上離開京城的馬車。


    她坐在柔軟的坐墊上,玉指撥開車軒輕紗,看著夜色中漸漸遠去模糊的宏偉京城,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舍,反倒是滿滿的雄心壯誌與激昂澎湃。


    前世的係統為了將成離送迴這個什麽都還沒有發生的時間段,消耗了所有的能量,不得已陷入休眠狀態。


    在休眠之前,係統告知成離:“係統能源被全數消耗,唯一留下的隻有‘世界之心’,你必須前往北境找到‘世界之心’,善待它,將它孵化出來,它會成為你最大的依仗。”


    “切記,善待世界之心,不然它會成長為‘法則’都無法消滅的兇獸。”


    成離從錦囊裏拿出係統留下的地圖,世界之心就在北境一個名為墜雲山穀的地方。


    而且……


    成離突然羞赧一笑。


    北境不僅有世界之心,還有她未來的夫君,蕭疏。


    默念著蕭疏的名字,成離倚靠著車梁沉沉睡去。


    -


    這是穿越以來,沈玥睡得最舒服的一覺。


    盡管床板很硬挺。


    被褥也單薄。


    沈玥伸了個懶腰,她沒有做錯事就斷片的習慣,兩人來到客棧以後發生的事情,沈玥全都記得。


    包括謝瑾之為她煮紅糖薑茶,幫她燒熱水。


    沈玥摩挲著下巴思量,謝瑾之年紀不大,懂得還真不少啊。


    “扣扣——”敲門聲清脆。


    “來了。”


    “醒了?”謝瑾之的聲音平淡得沒有任何起伏,就如同一灘死水,“既然醒了,那就下樓吃飯。”


    沈玥應了一聲,等她洗漱好坐到飯桌前時謝瑾之已經吃完了。


    桌上隻留了她的一份。


    雙手剛放到桌上,桌子就搖擺起來。


    沈玥低頭,看到小黑珠不知道什麽時候卡進了桌腿底下,原本圓潤的小珠子,變形變扁。


    她將小黑珠撈起來,拿帕子擦幹淨了再看,卻又發現小黑珠還是圓圓潤潤的,如同一顆閃光的黑曜石,光彩照人。


    有小黑珠卡著的桌子隻是微微搖擺,但是沒有小黑珠卡著的桌子。


    晃得那叫一個地動山搖。


    沈玥默默將視線放在一旁的小黑珠身上。


    小黑珠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滾進帕子褶邊裏。


    “放心,不拿你墊桌角。”沈玥輕笑出聲,可隨後又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小黑珠又沒有生命,她跟它說什麽話?


    真是人到潦倒時,身邊沒有朋友,什麽物件都能當做傾述的對象。


    大堂裏又不隻有一張桌子,沈玥帶著小黑珠換了一張桌子,吃起自己的羊肉湯麵。她還照舊將小黑珠包在帕子裏,就放在自己身邊。


    羊湯下肚,沈玥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


    小腹處的疼痛似乎也減緩了不少。


    她湯麵快要吃完的時候,謝瑾之一身行裝、背著行囊挎著尖刀下樓。


    “咱們現在就走?”沈玥將嘴巴裏的麵條咽下去,問道。


    謝瑾之目光掃過她,“不是咱們,是我。”


    沈玥:懂了,這是不帶她玩。


    清貴少年手掌上已經磨出了一層薄繭,他行至門前稍頓,“並非不帶你,而是你現在的情況不適合趕路。”


    “謝瑾之。”少女帶著笑意的聲音如同百靈鳥歌唱,空靈甜美;又如同蜜玉露般甘甜,在心頭聲聲迴蕩,“你這是在跟我解釋?”


    謝瑾之頭也不迴,抬手打開了客棧大門。


    一具瘦小的身軀隨著大門打開,跌進門內。


    麵朝下,背朝上。


    能聽見微弱的唿吸聲,還有氣兒。


    謝瑾之第一時間看向門外,黃沙飛舞,能看見的不能看見的,通通都看不見。


    沈玥走過來,“怎麽突然出現個孩子?”


    說是孩子也沒有錯,沈玥估量著這人的身高比自個還矮了一個頭。


    她將人翻過來,剛瞧見那人的臉, 又立馬將人給蓋迴去了。


    謝瑾之投來困惑的目光。


    “長得很醜?”


    話音剛落,沈玥斬釘截鐵的迴答:“醜,醜得慘絕人寰,你可千萬不要看。”


    又道:“你不是要走?趕緊走,不要耽擱了。”


    謝瑾之輕嗬一聲,伸手來提那人。


    沈玥憋紅了臉,小宇宙爆發,愣是沒讓謝瑾之將人奪過去。


    但俗話說得好,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孩子突然醒來,不看沈玥,反倒麵朝謝瑾之,對謝瑾之發出了求救的信號:“救我,我要,被勒死……了。”


    沈玥:“……”


    不小心抓住了孩子命運的後脖頸。


    她急忙撒手。


    謝瑾之清冷的麵容刹那間變得霜寒冰冷,那雙平日裏隻是死水的眼睛,如今沸騰了,燒成一百度的水,擱誰被看兩眼都得被燙死那程度。


    沈玥硬著頭皮將孩子拱到自己身後去,“你不能殺他。”


    “你知道他是誰嗎?”謝瑾之拔出尖刀。


    “誰?”


    “蕭疏,他是蕭疏。”謝瑾之一字一頓,帶著無比沉重的仇恨與憤怒。


    他有很多事情不記得了,可是他還記得,那個他必須要殺掉的男人眉心處有三瓣紅蓮的胎記。


    而這個突然倒在客棧門口的孩子眉心處,也有三瓣紅蓮。


    沈玥抿唇,“你不能殺他,他現在還什麽都沒有做!”


    謝瑾之笑了,眉眼浮現幾分譏諷:“你果然知道些什麽,終於不裝傻了?”


    “沈玥,你跟他,跟她是一夥的?或者說,你就是她?”謝瑾之握緊了手中的尖刀,虎口緊繃。


    沈玥:“……”


    “什麽他她他?”


    謝瑾之:“……”


    兩人相對無言。


    蕭疏一聲悶哼,讓尷尬的氣氛稍稍有所緩和。


    “想讓我不殺他,可以,給我一個不殺他的理由。”謝瑾之微微眯眼,“給不出理由,我就連你帶他,一起殺了。”


    沈玥:!!!


    謝瑾之你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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