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變故,方正的麵色忽然又變得白了幾分,歎道:“萬年噬魂盅果然厲害。”


    葉嫣然淒笑一聲,“否則我又何必萬裏迢迢,冒著莫大的危險,跑去南方大疆學習養盅之術?隻是可惜依舊殺你不死,這是為什麽?為什麽?”


    方正黯然道:“萬年噬魂盅,一但被種入體內,除非被喚醒,否則絕難被發現。當發作之時,卻是以人的神魂為食,頃刻之間便可讓一個人煙消雲散,徹底泯滅在天地之間。除了超凡入聖之上,無人可幸免。唉!可惜天劫雷不顯,世間何來超凡入聖?”


    葉嫣然聞言,眼中忽然露出一絲希望,她活著就是為了方正去死,否則她活著還有何意義?


    “然而,嚴格來說,萬年噬魂盅依然奈何方某不得,隻是,這方天地終是難以突破極限,最終也不過是泯滅在天地規則之下。對於方某來說,活得越久,痛苦便越深,甚至終有一日完全被心魔所控,造下無邊殺戮,此絕非方某所願。既如此,方某便成全了你吧。”


    葉嫣然呆了一呆,忽然厲聲喝道:“我不需要你的憐憫,不需要你的成全,你以為自己尋死,就可以化解你的罪孽了麽?如果不能親手殺死你,你即便死了對我來說又有何意義?”


    方正苦歎一聲,“結局都是一樣的,又有什麽區別呢?在此之前,方某卻要做一件事情。”


    話落,看著麵如死灰,呆若木雞的兒子,眼中閃過一絲自責和痛苦,道:“為父之所以不教你修行,就是因為深知修行路上多險阻,一入江湖無迴路。唉!有時候短短百年人生未必不是幸福?而千年不死也未必讓人開心,其實開心的活著才最重要!”


    “隻是,天道無情,世人不過都是玩偶,你生為方某的兒子,終是難逃這最終的命運,既然如此,為父便成全了你,圓你心中的夢想!”


    話落,一掌落在兒子的頭上,同時另一隻手卻落在了葉無悔的身上。


    這一刻,方正的身上浮現出耀眼的白光,如同一輪耀眼的太陽,照亮了整個天宇。


    而那些白光最後都如同百川歸海般,湧入方學境和葉無悔的身體。


    同一時間,方學境身上的氣勢如同火箭一樣,勢如破竹,直接突破後天,先天,化神,最後穩定在化神中期。


    而正在熟睡的葉無悔卻毫無所覺,依然在沉睡。


    這一幕,直讓圍觀之人歎為觀止,這簡直就是神仙手段,硬生生把一個普通人提升到化神中期,這已經顛覆了他們的修行認知。


    這一刻的方正,忽然變得有些蒼老,微微歎道:“既然天道不讓方某後人平凡度過一生,方某便順了其意。雖然為父可以直接把你提升到出竅後期,但那樣反而得不償失。如今為父把修行感悟一同烙印在你的腦海,所以,並不會對你日後的修行有所影響。而你弟弟年齡太過幼小,隻好先封印在體內,日後自然會融會貫通。”


    方學境麵色依舊毫無血色,今日之事,對他的衝擊太過強烈。心中一直敬愛的父親居然擁有如此手段?偏偏又做下無可挽迴的錯事。而自己一直暗中喜歡的葉仙子居然與他們方家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怨,偏偏又懷了父親的骨肉。這種錯綜複雜,理不清,剪還亂的糾葛讓他心哀若死,這簡直就是一種世間最大的諷刺。


    林風與李浩此刻也是心中暗自歎息,卻什麽都做不了,隻能怪老天無情,太過捉弄人。


    方正麵對葉嫣然,忽然微微一歎,“世事如浮雲,最終都是過眼雲煙,即便千古英雄,未了也不過化成一培黃土罷了?”


    話落,他的身上忽然泛起一片光霧,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化成一片光雨,消散在天地之間,似乎這個世上就從來沒存在過這個人。


    方學境忽然悲痛地叫道:“不,父親!”同時用手撈向那些消散的光雨,然而入手空空,什麽都沒有撈到。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誰能告訴我?”方學境一下子跪在地上,衝著天空悲愴地大喊。


    林風與李浩見狀,同時躍出,來到方學境的身邊。


    “方老弟,令尊大人已去,請節哀!”李浩有些沉重地道。


    林風亦道:“生死有命,我們都會經曆這一天,你弟弟還需要你的照顧。”


    聽聞林風與李浩的話,方學境看看懷中正在熟睡的弟弟葉無悔,一種無法言表的心情讓他腦中一片空白。


    而此時的葉嫣然卻看著方正消失的地方,神色有著說不出的怪異,不知道是悲是喜?是痛還是恨?她花費了無數的心思,遭受了無數的苦難,承受了巨大的白眼,就是為了能親手殺死仇人,為家人報仇。可到頭來還是沒能親手殺死對方。


    雖然方正已死,但並非親自死在她的手上,甚至隻是為了成全她,同時也是為了自己解脫。這樣的結果絕不是她想要的,但現在卻已經成為現實,這種遺憾卻是再也無法彌補的了。


    “我活著,就是為了你去死。如今你死了,我本應高興才是,可是為什麽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如果是這樣我活著還有何意義?”葉嫣然喃喃自語。忽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眼神瞬間暗淡,身子輕輕倒了下去。而她身下的白雪,卻被鮮紅的血滴,染成了一朵朵淒豔的梅花,在這冰冷的雪地中,竟顯得異常淒美。


    方學境見狀,忽然撲上前去,單手抱起葉嫣然,惶急地唿道:“葉仙子,葉仙子,父親已經去了,你為什麽還要這樣?”


    葉嫣然看著方學境,忽淒然地笑了笑,聲音微弱地道:“如果我與你們方家沒有血海深仇,如果我先認識你,如果......也許結局就不是這樣的了。隻是這一切上天早就安排好了,不是麽?”


    “無悔就交給你照顧了,畢竟他也算是你的親弟弟。其實天下哪裏會有狠心的父母啊,從無悔生下來的那天起,我是深深愛著他的,隻是......”


    葉嫣然的話語沒有說完,就在方學境的懷中靜靜的沒了聲息。


    “啊!”方學境忽然發出一聲野獸般嚎叫,身上的氣勢如同火山爆發,在練兵場中形成一個強大的風暴,席卷四方。


    林風與李浩猝不及防之下,紛紛倒退數步。


    而下一刻,方學境抱起葉嫣然,身形如同鬼魅,霎時消失在原地,不知去了哪裏。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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