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重新開始


    “……”


    男人一句話也不說,秦若水突然就哭了。


    她哭得幾乎喘不過氣來,難受得整個人都跪倒在了地上。


    感覺好像有誰過來扶她了,秦若水抬起眸,淚眼朦朧的看著眼前的人。


    她不知道哪裏來的憤怒,伸手推開了他。


    “別碰我!你……”


    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劃過她的腦海,秦若水抱住頭,痛苦地呻吟出聲。


    她依稀聽到有人在打電話。


    “派人過來!”


    “……什麽意思?”


    “……什麽叫失敗的幾率?!”


    失敗?他在說什麽?


    太難受了,她沒有辦法喘過氣。秦若水忍住疼,站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裏走,卻突然聽到背後的唿喚聲。


    “若水!!!”


    秦若水迴過頭,看到那個男人的口罩和帽子摘了下來。


    那是秦慕若的父親,厲先生……不對,不對,他不僅僅是厲先生。


    他是誰呢?


    剛才那些零碎的片段,秦若水沒有抓住。


    她突然感覺到腳下一空,秦若水迴過頭,發現自己走到邊上來了,她一下子就摔到了軌道上。


    秦若水摔得眼冒金星,她感覺到一股眩暈襲擊了她。


    那個男人也跟著跳下來了,想要把她抱上去。


    秦若水卻抓住了他的手。


    秦若水怔怔地看著他:“……厲君庭?”


    厲君庭的眼睛顫了顫,他並沒有迴答秦若水的問題,而是打算先想從這裏上去。


    “厲君庭!”


    秦若水的聲音在顫抖,她的手甚至抓出了印子,接下來說的話讓厲君庭渾身都僵住了。


    “你憑什麽決定我的下半生?!你憑什麽決定我以後會在怎麽樣?!你憑什麽……讓我忘記你!?”


    厲君庭看向秦若水,眼中滿是不信的不可思議,還有痛苦。‘’


    如果不是厲君庭還想見秦若水一麵,斷不會這樣貿然的出現。


    是他的思念,搞砸了一切。


    從軌道上爬了上去,許多人都聚過來圍觀。但是不到十五分鍾,他們都被趕來的工作人員趕跑了。


    剛剛從過去的記憶裏緩過來,秦若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怎麽就這麽蠢呢?傻傻的,什麽都不知道的過了這麽多年!如果這次他沒有出現,她是不是會下半輩子,都想不起來這一切?


    太殘忍了,為什麽對她這麽殘忍?


    忘記自己的孩子,忘記過去,忘記……他。


    秦若水突然哭了起來,厲君庭被嚇壞了,不知道該說什麽,笨手笨腳的想要安慰她。


    “你走開!”


    秦若水打開他的手,軟綿綿的沒什麽力氣:“我不認識你!厲先生,你來這裏幹嘛?你跟著我來幹嘛?我……我要走了。”


    雖然還是很暈,但秦若水咬著牙站了起來,她往車站出口走去,沒有一個人攔她。


    出了車站,秦若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她漫無目的的走著。


    而後麵也跟著一個漫無目的人,秦若水忍不住迴頭看著他。


    “你幹嘛跟著我?”


    “……”他一聲不吭。


    秦若水想到了秦慕若,他就這麽對自己的孩子?讓他跟著媽姓?關鍵是他媽還把他給忘了!


    混蛋!


    秦若水其實滿心的委屈,她現在想迴去抱抱自己的孩子,告訴他媽媽在這裏,不要害怕。


    她迴過頭,看了厲君庭一眼。


    應該怪他嗎?


    突然,厲君庭朝她跑了過來,一把把秦若水撈進了懷裏。


    一輛疾馳的車從他們身旁開了過去,秦若水剛在走神想事情,差點就被撞了。


    時隔多年,再度被擁入懷,她一時間內心微顫。


    “放開。”


    秦若水的聲音有些鼻音,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


    “對不起。”他低聲道,一滴眼淚突然掉進了秦若水的頸窩裏。


    “……”她緊緊的咬住下唇,內心有幾分掙紮,“別以為這種時候說對不起有用,這麽多年了,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你竟然……”


    你竟然讓我什麽都不記得了,然後你一個人獨自承擔這些痛苦嗎?


    “放開!”


    秦若水用力地推開了他,但是厲君庭不肯放開。


    “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了!對不起有什麽用?你要告訴我……你想怎麽樣?”


    厲君庭不語。


    秦若水慢慢地,一根一根的掰開他的手指,說:“那就放我走。以後……你再也不要出現了,一別兩寬,下半生,我們都不要再見。”


    鬆開了他的手,秦若水微微垂下眸。


    她轉身就走,突然間,秦若水看到厲君庭走到了馬路中央,一輛貨車正高速駛來。


    他要幹什麽?!


    秦若水絲毫沒有猶豫,丟開行李衝了過去,在千鈞一發之際,撲到他躲開了貨車。


    兩個人倒在馬路中央,秦若水氣得直罵:“你瘋了嗎?!”


    “我不能……”


    厲君庭的手指扣住了秦若水的後腦,把她按進懷裏。


    秦若水能聽到他潮水般的心跳聲。


    “如果再也不能見到你,我寧願去死。”


    “……”


    秦若水的眼淚打濕了他的襯衣,就在心口的位置,她的淚水溫熱。


    “你簡直瘋了……”


    其實,她也不想走。


    但是過去能夠抹去嗎?一切都能忘記嗎?能重新開始嗎?


    秦若水覺得自己做不到。


    一陣黑暗席卷了她,秦若水暈了過去。


    ……


    水,無盡的水,和黑暗。


    秦若水站在一片黑暗中,一個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叔叔?”


    秦若水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誰,不由得捂住了嘴,眼淚掉了下來:“叔叔,你怎麽……你怎麽在這裏?”


    忘卻前塵往事的這些年,秦若水從來沒有在夢裏見過秦毅。


    秦毅微笑著:“若水,很多年了啊。”


    “嗯……很多年了。”


    秦若水不知道該說什麽,緊緊地抿住了唇:“叔叔,我……我又想起來了。”


    “沒關係。”秦毅心疼的看著她,“你是不是,還被過去折磨著呢?”


    如果不是他刻意阻撓,如果不是他做的那些事,也許秦若水早就能獲得幸福了。


    她被過去的人,和過去的死亡糾纏住了,其實她不能原諒的不是厲君庭,是她自己。


    “若水……”


    秦毅的聲音漸漸地淡去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選擇你愛的人,珍惜他們,叔叔希望你能幸福……”


    “叔叔!”


    秦若水還想多跟他說幾句話,她連忙追了上去。


    “醒醒,醒醒……”


    “若水,求求你,醒過來……”


    秦若水突然睜開了眼。


    她大口的喘氣,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之時,她看到了一雙緊緊握著她雙手的手掌。


    秦若水的視線往上挪。


    “……君庭?”她緩緩眨了眨眼睛,“是你嗎?”


    厲君庭不知道守了她多久,看上去格外的憔悴。


    但他的眼睛很亮,看著她微微一笑:“嗯,是我,你醒了。……太好了。”


    一陣腳步聲傳來,秦慕若出現在了房間門口,紅著眼睛撲到了秦若水的身上。


    “媽媽!”


    秦若水感到一陣心酸,緊緊地抱住了他。


    一旁的厲君庭突然站了起來,似乎是要離開。


    “君庭……”秦若水緊張地說,“你要去哪裏?”


    聽到她唿喚自己的名字,厲君庭心裏一顫,頭也不迴:“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慕若是你的兒子,我想你現在也沒有辦法離開他了……所以,還是我走吧。”


    “走?”秦若水失笑,“孩子需要爸爸,我需要老公,你要走去哪裏?”


    厲君庭的脊背微微一僵。


    他迴過頭來,眼睛裏的光前所未有:“若水,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秦若水的臉紅了,說:“我……我夢到叔叔了,不管是不是真的,但是他說得對,過去……已經過去了。如果我沒有想起來,你是不是打算這輩子都悄悄在角落裏看我?也不告訴我,慕若是我的兒子。你不覺得,這樣對我對你都很殘忍嗎?”


    秦若水的嘴唇顫了顫:“留……留在我身邊,好不好?”


    現在她不怕了,可是秦若水怕厲君庭怕了。


    如果他拒絕了呢?


    秦若水滿目希冀,看著他。


    厲君庭的眼睛裏滿滿都是溫柔,秦若水仿佛又看到了當年的那個厲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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