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我害過你嗎


    “可以,不過江小姐,我不能答應你永遠不會殺他們。他們是閣下的絆腳石,如果秦毅執意要和厲家作對,他不能活。”


    話已至此,楚煉的意思是,他答應了。


    蘇若水抿了抿唇,問,“這件事情,是他肯允許的嗎?”


    他?


    楚煉唇畔勾起了一抹笑,冷冰冰的,旋即說道,“沒錯,我做什麽會不經過他的允許呢。難道這就是你想問的?沒想到江小姐居然會在乎這些事情呢。”


    如墜冰窖。


    蘇若水感覺自己的手腳冰涼,沒想到他真的會趕盡殺絕,之前不是兩人互相引為知己嗎?為什麽那麽做?就為了利益?


    可是轉念一想,難道在她的心目中,厲君庭是聖人不成?他向來是“惡魔”,不擇手段不應該是他的標誌嗎?


    蘇若水的理智迅速迴籠,她找了個借口結束這場對話,“就當我是一時好奇吧。”


    好奇?


    “我要怎麽做?”蘇若水問。


    說到正題,楚煉眼神一肅,“隻要你迴去,吸引陸天梵的注意力,不讓他發現我們進了城堡就可以。”


    “好。”她不願意多問。


    蘇若水把自己身上的繃帶都拆了,把上麵的藥全都抹掉,還在泥土裏蹭了蹭。


    應該是很疼,她卻一聲不吭。


    楚煉看不明白了,她這麽做到底是為了誰?江硯丞的妻子,到底是站在誰那邊的?


    僅僅是為了還恩情嗎?


    “我去了。”她從地上爬起來,說。


    楚煉打量著蘇若水,沒有錯過她眼裏的失望。


    瞬間又覺得自己的隱瞞或許是錯的,但是蘇若水已經離開了帳篷。


    她要做的事情很簡單,也很複雜。


    蘇若水沒有去見厲君庭,而是沿著山路迴到了城堡。遠遠地,她看到了悚然矗立的城堡,在黑漆漆的夜裏顯得格外的滲人。


    但讓蘇若水驚訝的是,前廳的廊前燈居然是亮著的。


    她走近了,才看到一個女傭靠著門,昏昏欲睡,似乎在等人。


    聽到了腳步聲,她一下子驚醒了,擦了擦口水,朝蘇若水跑過去,驚訝地說:“江小姐,您可算是迴來了。怎麽大晚上的跑出去了呢?”


    蘇若水一瘸一拐地走過去,問,“你專門在這裏等我?”


    女傭點點頭,沒有錯過蘇若水的狼狽,連忙扶住她,“是先生吩咐的,他說江小姐晚上出去散散心了,待會就會迴來。讓我啊,在這裏等您。”


    “那陸天梵現在……”蘇若水問。


    “先生就在書房裏,他說您一迴來,我肯定是會去找他的。”女傭說完,擔憂地看著她,“江小姐,要不然先去包紮一下傷口吧?”


    蘇若水沒有迴答她,反而問道,“我公公婆婆他們還沒醒嗎?”


    “現在才幾點呀,才四點鍾,我想那幾位應該不會起得那麽早的。”女傭答道。


    蘇若水內心暗忖。


    她甩開了女傭的手,說,“不必了,我現在就去見陸先生。你……你把藥箱送到書房去吧。”


    “是。”


    蘇若水上了樓。


    果然,黑黢黢的走廊投出一道光來,是書房沒有掩上的門。


    她慢吞吞地走了過去,推開門,看見陸天梵正坐在沙發上,似乎是在發呆。


    他聽到腳步聲,抬起頭,雙眸慢慢聚焦。


    看見蘇若水的“慘狀”,眉頭擰成一團。


    “迴來了?”


    語氣輕鬆得仿佛她剛才真的去散了一個步。


    蘇若水倒也不氣,走到沙發上坐下。


    她有氣無力地開口,“你到底在盤算什麽?”


    陸天梵聽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問,“我害過你嗎?”


    蘇若水聽了就發笑,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你沒有害過我嗎?從一開始,如果不是你在從中作梗,我會被逼到這個地步?”


    他並不生氣,反而憐憫地看著她,似乎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


    “把自己悲慘的人生歸到別人身上,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天真愚笨的人。”


    天真愚笨?


    原來在他眼裏,她是這樣的人。


    說完,陸天梵又道,“難道一開始,不就是你的懦弱把你一步步推進深淵的嗎?”


    蘇若水換了個姿勢躺著,剛剛還不覺得傷口痛,這會兒渾身像是散了架似的,難受。


    “你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話?早知道就是這樣,我何必逃跑?”


    這時,女傭將藥箱送了過來,陸天梵讓她把藥箱放下,去廚房準備一個牛奶。


    他將藥箱打開,看向蘇若水,“過來,坐下。”


    這是要給她上藥?


    蘇若水內心暗忖,陸天梵是吃錯藥了?可是眼下她既然要拖住他,幹脆就順著他。


    她一瘸一拐地走過去。


    蘇若水一坐下,陸天梵就抓住她的腿,搭在了一旁的小矮凳上。


    他拿出藥膏和繃帶,熟練地替她包紮傷口,說,“腿上都是傷,也算是你命大。”


    傷口火辣辣的疼,撫上藥膏後清涼感襲來,倒是舒服了很多。


    蘇若水垂著眸,緩緩說,“我不明白,陸天梵,從我這裏你什麽都得不到。你做這一切的意義在哪裏?”


    他聽了,竟然笑了,嘲諷的瞥了她一眼,“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做這些可不是為了你,我是在為了我自己。”


    蘇若水皺眉,斥責道,“但是你這麽做是在傷害別人!”


    她激動地站了起來,把陸天梵手裏的繃帶都碰掉了。


    繃帶在地上滾了一圈,咕嚕咕嚕滾到了女傭腳下,女傭端著牛奶,“先生,牛奶來了。”


    “放下,出去。”陸天梵淡淡道。


    女傭很識相地把門帶上了。


    他抬起頭看蘇若水氣得發紅的臉頰,緩緩說,“他們傷害我的時候,問過我的意見了嗎?”


    蘇若水愣了愣。


    她一直把陸天梵想成了十惡不赦的人……可他也是一個被別人傷害的人。


    這不就是道德問題嗎?蘇若水神色變得複雜。


    陸天梵敲了敲小板凳,“坐下,上藥。”


    他的語氣懶洋洋的,大有一種“你愛上藥不上吧”的態度。反而氣得蘇若水一屁股坐下,麵無表情地瞪著他。


    陸天梵拿出新的藥膏來,拆開後給她塗臉上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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