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不要激怒我


    她的眼眶紅紅的,但她忍著眼淚。


    假的嗎?不,那些不是假的。隻是那時她還沒有背叛他,沒有忤逆他,沒有想要逃開他。


    他的指腹摩挲著蘇若水的臉頰。


    “不要激怒我。”


    激怒?


    她從來不曾激怒他,一直以來,她都是那麽的溫順,結果卻被傷得千瘡百孔。


    迴想起來,所有事情不早就有所預示了嗎?隻是她被愛衝昏了頭腦。


    她嘴角有紅酒漬,厲君庭拿起餐巾,捧著她的臉,細細地擦拭。


    “聽說訂婚宴提前了,提前到了什麽時候?”她語氣平靜地開口。


    他的動作停了下來。


    蘇若水喉嚨發癢,她笑了笑,“我雖然不出門,但可架不住嶽小姐鋪天蓋地的宣傳啊。看來,這次商業‘合作’真的很重要?”


    他沒有說話。


    她自顧自地接著往下說,“嶽小姐人很不錯啊,我很喜歡她,她訂婚,我也想去看看。”


    她看著他的眼睛,麵無表情,平靜無瀾。


    “什麽時候?”


    氣氛突然冷凝了。


    她原以為會是劈頭蓋臉的暴怒,但他薄唇一抿,說,“你不能去。”


    “為什麽?”她歪了歪頭,神色彌漫出一絲無辜和天真,“好歹我也是前任‘少夫人’吧?雖然隻是個名頭而已。但去看看也不會怎麽樣,不是嗎?”


    有那麽一瞬間,厲君庭恍神了。眼前這個蘇若水,和一個月前的她重疊了。


    他的眸光陰沉下來,“隻是去看看?”


    都忘了,她在他心目中的信任度是負值了。


    蘇若水晃了晃自己的手銬,說:“我都被你銬上了,還能幹嘛?大不了讓那個麵無表情的阿姨跟著我,相信她能把我‘看得很好’。”


    這是在怪他把她鎖住,還讓一個柴米油鹽不進的“麵癱阿姨”監視嗎。


    看來這一個月她沒少看書,文化水平比起之前的“李二”進步了不少,都學會對他冷嘲熱諷了。


    “你有別的目的。”他的目光,仿佛能看透她內心所想,“不僅僅是看看那麽簡單。”


    蘇若水眼神一黯,“你是擔心我把你們的訂婚宴搞砸了?我不會那麽做的。厲雪薇打了我,她還給我鏡子補妝呢。”


    厲君庭的眉宇皺成一團。


    “什麽時候的事情?”


    “我在問你啊,是什麽時候。”她假裝聽不懂。


    但厲君庭很快就想明白了,安琴說當夜厲雪薇出現在舞池,還大鬧一場。是那個時候麽?她被厲雪薇打了?


    “她被關起來了,再也不會傷到你。”


    蘇若水確實不知道這之後厲雪薇去了哪裏,又幹了什麽,可是他主動告訴她,確實讓她很意外。


    在她以為他不在乎她的時候,卻總能給她一星半點的希望。


    “我要知道這些幹什麽,你要怎麽樣才肯讓我去?”


    說完,她嘲弄地一笑。手銬因為她的動作而微微晃動,鏈子相擊,發出清脆的聲音。


    她的指尖冰涼,放在了他的臉上。


    “我應該取悅你嗎,厲少?”


    她在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滴滴答答,她明明不想哭,結果還是忍不住。


    厲君庭伸手把她眼角的淚給擦拭掉。


    一種痛開始從心髒的地方蔓延開了,明明不會再被她的眼淚觸動,卻換成了另一種難受的方式。


    他從來都拿她沒辦法。


    那樣的溫柔和寵愛,她用背叛迴報。被戳穿了之後,又憎恨他的所作所為,用滿是恨意的眼神看他。


    以前,她的眼睛是溫柔的。總能倒映出他的樣子,讓他忘了自己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惡魔再溫柔,也無法掩飾惡魔的本質。不總是這樣的嗎?用溫柔引誘世人,把他們拖下地獄之後開始為所欲為。


    “不。”這個字從他的薄唇中逸出來,“你不能去。”


    他站了起來,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蘇若水一個人坐在餐桌旁,她的指尖還殘留著他的溫度。讓她又痛恨,又眷戀。


    連她的取悅都無濟於事了嗎?那麽她現在到底算什麽?一個不能取悅主人的寵物又算得上是什麽寵物?


    滿桌的菜都涼了。


    過了一會兒,阿姨過來收拾餐桌了。看到那些菜沒動過多少,她站在一旁問,“蘇小姐,這些飯菜是要重新熱一遍,還是我重新做一遍?”


    蘇若水失神的眼睛微微轉動。


    她把那瓶紅酒拿在了手裏,看也不看剩下的菜肴一樣。


    “都倒了吧。”


    ……


    第二天,她從宿醉的頭疼中醒來。


    昨晚他沒有迴來,難得她一個人睡著。


    和昨天一樣,早上阿姨叫醒她,她吃完早餐,打開電視看電影。畢竟她現在是階下囚,不能離開這裏,除了這些事也沒什麽好做的。


    阿姨一直站在她的身後,看見她要看新聞頻道,開口說:“蘇小姐,先生吩咐了,您不可以看新聞頻道。”


    蘇若水聞言,皺了皺眉。


    “為什麽?”


    “這是先生的吩咐。”她說,“您可以看電影和電視劇。”


    連看什麽節目都要限製她,她到底還有什麽自由可言?哈,她真是愚蠢,她昨天不就沒有自由了嗎?


    心情煩躁。


    蘇若水把電視關了,她往臥室走去,“我要去午睡,不要打擾我。”


    “您今天的藥還沒吃。”阿姨說。


    依然是一顆小小的藥丸和白開水,蘇若水看也不看就吞下去了。在阿姨離開之後,她還是照例鎖上門,跑到浴室嘔吐。


    喉嚨火辣辣的疼,她拉聳著腦袋把吃的和藥全都吐了出來。


    胃酸往上灌的感覺讓蘇若水有點眩暈,她扶著洗手池,抬起頭看鏡子裏的自己。


    鏡子裏的女孩臉色憔悴,原本靈動的眼睛黯然失色。熟悉而陌生,讓她有一種恍惚的感覺。


    還真像一個階下囚。


    她出了浴室,喝了幾口水,躺到床上。看到了床頭櫃上的手機,心思一動。


    她打開了瀏覽器,點擊了新聞版塊。


    在一條條“震驚”標題的新聞中,出現了“嶽厲”兩個字。蘇若水的手指一頓,點了進去。


    她的唿吸凝住了。


    這條新聞,說的是嶽家和厲家訂婚推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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