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白把殺人犯的背心扒下來,撕成兩半,然後係在一起當做繩子,把那殺人犯的兩隻手綁在身後。

    綁結實之後,他打了報警電話。

    地上人昏迷未醒,雲朵借著月光,看到地上有一灘血跡,那是從他後腦流出來的。她的心髒沉了沉,小聲問唐一白,“他會不會死?”

    他該死,可是一想到她成為結束他生命的人,雲朵就從心底裏泛起一陣冷意。她從小到大連雞都沒殺過,現在就殺人了嗎?

    唐一白彎腰在他鼻端探了探,說道,“放心,他沒死,”他擔心雲朵在這裏待著難受,便說道,“你去大路上等警察,我一個人在這裏看著就好。”

    雲朵固執地搖搖頭,“我不。”

    她的臉色依然是慘白的,好在終於開口說話了,眼裏也有了些神采,唐一白總算稍稍放心。說實話,他真怕她嚇出個好歹來。不過話說迴來,姑娘雖然膽小,卻有勇氣襲擊那亡命徒,這份果敢,比一些膽大的人還有氣魄。

    唐一白知道雲朵的擔憂,普通人無論如何都不願做殺死同類的事。他安慰她道,“不管他是死是活,雲朵,你今天都救了更多的人。我們隻是看到他,他就要殺我們。如果有別人看到,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殺人。”

    雲朵點了點頭,說道,“你為什麽總說是我,其實是我們兩個啊。”

    唐一白笑了,“是啊,我們兩個。”

    警察的效率出奇地高,沒一會兒,他們就聽到胡同外有警車鳴笛聲。小小的胡同唿啦啦一下子來了好多人,還有武警。他們走近時看到兩個小年輕站著,地上躺著個裸-著上身的男人,男人的手被反捆著。翻過男人的臉一看,正是那個讓他們咬牙切齒的殺人犯。

    為首的一個警察驚訝莫名,接著又十分感激,走上來和唐一白雲朵握手,一邊握手一邊道謝。

    把人交給警察不算完事兒,唐一白和雲朵還要跟迴警局做筆錄。到了警局聽警察一講,雲朵才知道這個殺人犯有多可怕。他以前上過武術學校,而且還具備一定的反偵查能力,根據警方的犯罪心理專家分析,他具有反社會人格,殺人的時候心態特別輕鬆。

    雲朵聽完一陣後怕。

    唐一白也有些感慨。如果不是他抄近路走那條胡同,他們就不會撞上這殺人犯。他當時問雲朵“身後影子是什麽”完全是一句玩笑,哪知道這句玩笑真引出一條鱷魚來。如果他當時不開這個玩笑呢?那人或許會放

    過他們,或許會從背後偷襲結果掉他們。

    根據他的反社會人格,後一種可能性比較大吧。

    警察聽完事情經過後,開始佩服這兩個年輕人了,尤其是那個男生。還不到二十二歲,也沒什麽格鬥經驗,麵對持刀歹徒時絲毫不懼,還能冷靜地部署計劃,先幫同伴爭取時間,這份心理素質絕對比金剛鑽都硬。人和人打鬥,有時候拚的就是那麽一股膽色。這年輕人用他的膽色征服了警局的爺們兒們。

    那個軟萌的小姑娘也很給力,一般的姑娘遇到那樣場麵多半嚇得走不動道了,她還能趁機偷襲歹徒,不用說了,膽識過人!

    警察做完筆錄,讓兩個年輕人留下家庭住址和聯係方式。當看到這對俊男美女的家庭住址一模一樣時,他笑了,“原來你們是夫妻呀。”

    雲朵紅了臉,“不是。”

    “我懂的我懂的,”警察親切地拍拍唐一白的肩膀,“九月份才能領證呐。”

    唐一白哭笑不得,倒也沒解釋什麽,領著雲朵就走了。

    走出警局,雲朵輕輕抽迴手,低頭說道,“我已經好了,不怕了啊。”

    唐一白卻重新牽起她的手,攤開她的手心看,看完一個又看另一個。

    她手心裏有幾個細小的傷口。那個混凝土塊太粗糙,在她手心摩擦,造成了這樣的小傷口。

    他微微擰起眉,“怎麽不說?迴去擦點消毒藥水。”

    他的手心很熱,雲朵隻覺得自己的手背像是放在了一個小火爐上。她有些別扭,再次抽迴手,手指微微蜷著,低頭說道,“怎麽不說你自己?你也受傷了,迴去要擦藥。”

    唐一白沉默了一下,突然說道,“雲朵,對不起。”

    雲朵有些奇怪,“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是我帶你去走那條胡同的,我們本來不用走它。如果你真出了事,那都是我造成的。”

    “不是這樣的,”雲朵認真看著他的眼睛,“如果我們走另外一條路未必不會遇到壞事,沒準有車禍呢?有些事情誰也預料不到,那就不要往自己身上攬。而且,”她突然笑了,眼睛完成了小月牙,“謝謝你在危急時刻沒有丟下我,而是舍身救我。唐一白,謝謝你。”

    唐一白輕輕彈了一下她的腦門,笑,“就為這個感動?我怎麽可能丟下你。”

    兩人迴到家時已經很晚,唐家爸媽已經睡了。雲朵要去洗澡,唐一白說,“洗

    完澡不要睡,幫你擦藥。”

    浴室是一個充滿新鮮迴憶的地方。就是在這裏,她今天早上才看過唐一白的裸-體。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大尺度無碼寫真……這讓她怎麽能夠好好洗澡!一擰開淋浴開關就仿佛看到唐一白水汽淋漓中的背影,一轉身就想到他轉身的那一刹那,一低頭就感覺再次看到了他那個東東,真是夠了!

    這個澡她洗得前所未有地快,洗完走出來時看到唐一白在客廳裏擺弄藥箱。他打開藥箱,從裏麵取出碘伏和活血化瘀的藥膏,放在茶幾上。二白已經被驚醒了,它饒有興致看著唐一白的藥箱,似乎很有興趣。

    一般被二白盯上的東西,都逃不開慘遭分屍的命運。因此唐一白警告地看著二白,朝它搖搖手指。

    雲朵走過去,拿過碘伏。唐一白說,“等我一下,一會兒我幫你塗。”說著他也去洗澡了。

    這點小傷口何必用別人,唐一白走之後,雲朵用棉簽把兩個手心的傷口都塗好了。等唐一白一身濕氣地出來時,看到她兩個手心都是淺褐色的。她舉著兩隻手晃了晃,“我已經塗好啦,不用你幫我塗。”

    唐一白輕笑,“哦,那你幫我塗吧。”

    雲朵:==

    他走到她身旁坐下,撩開衣服,看到小腹上一個碗口大的淤青。其實他身上所受瘀傷有好幾處,隻有這一處最厲害。不過好在他並未受刀傷。

    雲朵本來想拒絕的,但是看到他傷成這樣,她便把話咽迴去,隻是問道,“疼嗎?”

    “不疼。”

    她有些擔憂,“去醫院看看吧?萬一——”萬一有內傷呢?

    “沒事,如果他有那麽厲害,我們早就掛了。”他說著,將藥膏塞到她手上。

    雲朵用手指挑了藥膏,輕輕塗在他腹部的淤青處。他小腹上不見一絲贅肉,實在讓人羨慕嫉妒得很。未受瘀傷的地方肌肉線條清晰整齊,像完美主義者雕刻的石膏模型。以男人來講,他的腰真的夠細的,卻也不是細得纖弱娘氣,而是柔韌有力,像美人魚一般。

    她見過許多次他完美的腹肌,這一次卻突然可以摸到,那感覺很奇特,像是垂涎已久的天價珠寶突然可以試戴,有些意想不到,也有些誠惶誠恐。

    她輕輕揉著他的傷處,力道很輕,小心翼翼的,像是在撫弄一件藝術品。她的眼神很純淨,完全不帶一絲雜念。

    唐一白感受著她柔軟細膩手指的揉弄。她柔嫩的指肚與他

    小腹上肌膚觸碰,摩擦,那感覺很舒服。這舒服不是皮肉上的舒服,而是直達心底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愉悅。像是種子破土而出時的喜悅,像是乳燕學會飛翔時片刻的興奮,像是水底遊魚聽到山間梵唱時那一刹那的點撥。

    他眯了眯眼睛,說不清這是怎麽了。

    雲朵還在認真地擦著藥膏,她坐在他身旁,扭著腰太累,隻好半跪在沙發上。唐一白見狀,幹脆躺倒在沙發上,頭枕著扶手,兩腿彎曲,從上方繞過雲朵的雙腿,給她留下活動的空間。也幸好他腿夠長,留出的空間還蠻大。

    這樣雲朵就可以坐在沙發上幫他擦藥了。

    他躺在沙發上,從下往上看她的臉。由於兩人的身高差距,他很少從這個角度看她。她總算褪去了慘白臉色,現在臉蛋紅潤了,眼睛垂著,認真地看他的小腹。她的嘴唇是自然的淡紅色,唇角微微翹著。她剛洗過澡頭發還濕著,隨意而散亂地披在肩頭,有幾綹頭發越過耳朵垂下來,唐一白也不知是自己強迫症犯了還是怎麽的,特別想幫她撩上去。

    見她一直不說話,唐一白沒話找話,笑問她,“哥身材好不好?”

    雲朵覺得這個人忒自戀,可惡的是人家真有自戀的資本。本著實事求是的精神,她答道,“我很羨慕你,腰上一點贅肉都沒有。”

    唐一白很滿意這種迴答,他笑道,“你也可以的,經常遊泳吧。”

    “我不會遊泳。”

    “我教你。”

    雲朵搖搖頭,“我不想學。”

    他有些奇怪,“為什麽?”

    “我暈水。”

    唐一白訝異道,“原來你真的暈水?”

    雲朵好笑道,“這還能有假的?騙人很好玩兒嗎?”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為什麽暈水?”

    “以前溺過水,差一點死掉,後來就形成心理陰影了。”她說著,表情有些痛苦,可見那心理陰影的麵積應該很大。

    唐一白便收住這個話題,隻是說道,“塗完之後你幫我按摩一下,力氣大一些。”

    雲朵翻了個白眼,“你還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

    唐一白笑而不答,眯眼看著天花板,感覺腹上指尖的力道真的大了些,能讓他的瘀傷處有些疼痛。他抽了一口氣,說道,“好,你可以再用力一些……嘶……怎麽輕了,雲朵,再用力一些。”

    路女士推開臥室

    的門,便聽到客廳裏傳來兒子的聲音:“雲朵,再用力一些。”

    路女士腦中警鈴大作,她輕手輕腳地走進臥室,看到她兒子仰躺在沙發上,雲朵坐在另一頭,側臉看著他兒子的……下半身?

    雖然看不到這倆人在做什麽,但是從兒子那興奮中夾雜著絲絲痛苦的話語來看,他們還能做什麽?

    路女士當場大怒,“禽-獸!!!”

    陡然出現的一聲叱吒,把雲朵嚇了一大跳,手中的藥瓶不小心就扔出去了,好巧不巧地,正砸在一旁二白的前爪上。

    二白慘叫一聲,夾著尾巴滾迴自己的狗窩了。

    唐一白也驚得坐起來,扭頭一看是他媽媽,他抱怨道,“您這是要夢遊?”

    路女士並不走近,擔心自己看到不雅的一幕,她隻是冷笑,“要臉嗎你們?要做什麽滾迴屋去做!”說著還冷冷地看一眼雲朵,心想她倒是看錯了這姑娘,才跟混賬小子認識沒多久吧?就這麽上手了?

    雲朵被她瞪了一眼,實在有些莫名其妙。擦個藥而已,至於嗎?

    唐一白已經醒悟過來他媽為什麽生氣,他簡直哭笑不得,“媽……”說著站起身,把自己腹上瘀傷給她看,“我們隻是在擦藥……”

    路女士看到他受傷,頓時既擔憂又生氣,“怎麽迴事,又受傷?”

    “輕傷而已,路上遇到個小混混,打了一架。”唐一白不敢說實話,如果告訴他媽他跟一個反社會殺人犯搏鬥了,她就該跟他搏鬥了。

    “光知道打架,不學好!”路女士訓了他兩句,見他真沒什麽大礙,便迴臥室睡覺了。

    留下唐一白和雲朵大眼瞪小眼。雲朵也不是傻子,此刻也明白過來,她紅著臉,撇過頭去不看他。

    唐一白看看她紅得滴血的耳垂,視線向下移,落在她的手上。她因為尷尬,正在掰手指頭玩兒,纖細白皙的手指如蔥尖兒一般,剛才就是這樣的指尖在他小腹上摸來摸去的。他媽媽還誤會這樣的手指在摸他那裏……

    我勒個去!趕緊停下!不許想!

    “那個……”

    她剛一張口,唐一白連忙說道,“好了,晚安,我們睡覺吧……不是,你去睡覺吧,然後我也去睡覺。謝謝你幫我擦藥,晚安!”他說著,也不等她迴答,起身奔向書房。

    雲朵呆了一呆,“晚安。”

    鬧了一晚上,她也確實困了,擦了擦手指便去

    睡了。

    安靜的客廳裏,一直假寐的二白悄悄睜開眼睛,看到四下無人,它高興地跳起來,歡快地跑到沙發上,叼著藥箱拖迴自己窩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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