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安室透和諸伏景光上警校的時候、都在東京上,現在也在東京混。


    就連在東京、都不怕碰到熟人,那去其他地方,就更肆無忌憚了。


    但是長野縣不同。


    它特殊就特殊在,諸伏景光的哥哥、在長野縣工作,當警方人員,安室透也和對方見過麵,一旦再見麵、對方絕對會認出他們兩個的。


    不過想想,他們兩個的很多警校同學、也都在東京當警官,一旦見麵、也會認出他們。


    在東京這麽久、都沒事,那去長野縣,肯定也沒事……個鬼啊。


    安室透沉思了一下,“這次的任務、隻有四個成員,和我分成一組的、是一個我曾經見過的成員。”


    “你知道誰和你一組?”諸伏景光反而有些驚訝,“我收到的那條訊息上,隻說明要在後天中午兩點、去一個地方,和隊友匯合。”


    情況不對,說明諸伏景光的隊友有些特殊。


    安室透瞬間想起那個綠眼睛的未成年。


    他沉吟了一下,突然道:“我執行的一個任務、很可能和冰酒同步了,所以下午,我去碰了一下任務目標。”


    “然後遇到了一個人。”


    他從地鐵發現便裝、然後跟著那個未成年下車,又追蹤了對方一段時間、又跑酷了半個小時,最後灰頭土臉地玩痛苦的捉迷藏。


    以及對方最後消失,他把現場的手機檢查了一遍,發現上麵幹幹淨淨、隻有他自己的指紋的事。


    還有事後發現的那枚監聽器。


    總之,把碰到那個未成年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說完之後,又給諸伏景光補充了一下前麵的劇情,把新年慶典見麵的事也說了一遍,然後又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等等,那不是第一次見麵,我和他第一次見麵、是在鬆田那家夥的車上。”


    當時,安室透看到鬆田陣平的瞬間、就立刻看天看地看空氣,隻匆匆掃了一眼那個從頭包裹到尾的未成年。


    剛剛整理思緒、順便說出來的時候,他才突然反應過來,原來那才是第一次見麵。


    “他是組織成員?他不是個未成年偵探嗎?”諸伏景光同樣詫異。


    他們差點端著酒杯轉過去、麵麵廝覷,幸好克製住了。


    “你見過他?”安室透問。


    “之前,我說過的那件震驚東京的爆/炸案、受害者就是他。”諸伏景光盡量簡短預語言,“他和鬆田、萩原的關係很好。”


    然後同時陷入沉默,思考分析突然劇增的信息量。


    安室透冷下表情,“如果他是組織成員。”


    已知:


    一、對方和鬆田陣平、萩原研二的關係很好。


    一個組織成員,為什麽會和警方人員的關係好?是不是有什麽計謀?


    鬆田陣平、萩原研二察覺到了嗎?他們的關係到底是真的很親密、還是正處於彼此試探的階段?


    二、一點也不巧的是,安室透和諸伏景光,也和鬆田陣平、萩原研二關係很好。


    好到什麽程度呢?一起打過架、一起舉過會、一起救過人,也一起參加過畢業典禮。


    而對方和鬆田陣平、萩原研二好到什麽程度呢?一起參與過案子、同生共死過。


    這是一個,足以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對那個未成年提起警校同學的關係。


    這個未成年的存在、很微妙,從理智上看,必須除掉。


    諸伏景光理解這個意思,他遲疑了一下,還是道:“鬆田他們,可能猜到我們在幹什麽了。”


    “他們確認了剩餘照片、以及警校其他人的印象,確認了沒多少人記得我們。”


    在猜到的情況下,諸伏景光不覺得他們還會向其他人說、順便拿出照片指認‘看,這個金發的就是我們同期第一,黑發的就是他的同伴哦’。


    所以大概率也不會發生,組織成員和警方人員把酒言歡、喝嗨了之後突然發現,‘哦豁、原來自己不是警方人員最親密的組織成員……等等不對這倆是臥底啊!’。


    這種設想太窒息了,哪怕知道發生的可能性不足1%,還是會讓人瘋狂警惕。


    以及,還有一件事,諸伏景光道:“我第一次見他,是那場狙擊案、冰酒。”


    “我撤退的時候遇見了他,他當時就案子在附近,發現了我在躲避警方人員、卻沒有告訴警方。”


    安室透停頓了一下,盯著酒杯裏的液體,重複道:“我第二次見他,是新年慶典、冰酒。”


    “案子發生時,他也在附近。”


    “在新年慶典之前,那場爆/炸案的犯人事件。”諸伏景光繼續道,“他也在附近。”


    然後頓住,他大概算了一下冰酒當時應該在的地點、以及那個未成年的地點,皺眉道:“不,他不是冰酒。”


    “當時,他和冰酒狙擊的位置、距離很遠,而且遇見了一起案子。”


    他把當時的情況說明了一下。


    聽到槍聲的一瞬間,諸伏景光就調轉鏡頭、看向了那邊,然後就看到那個未成年偵探直奔案發現場,和犯人正麵對上、又製服了犯人,和萩原研二匯合、而後走進房間。


    還有,第一起案件,他和對方近距離接觸過,對方身上沒有任何奇怪的味道、絕對不是連續開槍後的狀態。


    安室透皺了皺眉,“新年慶典的案子,有另一個組織成員在場,是個女人,她和那個未成年也很熟,鬆田那家夥對她很警惕。”


    他沉思道:“那個女人給我一種很危險的感覺,她才應該是冰酒。”


    如果那個女人是冰酒、而那個未成年是冰酒的常駐輔助的話,倒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麽幾乎每次冰酒出現的重大案件、那個未成年都在附近。


    諸伏景光遲疑了一下,又道:“其實,米花塔公寓事件發生後,他的個人信息被泄露過。”


    不是在警方那邊的個人信息,而是來自於同學、鄰居之類的存在提供的信息。


    其中有提到過一些事情和案件,那些事情,都明顯經過了奪人眼球的誇大化,諸伏景光隻是稍微關注了一下,現在想想,他道:“他應該加入組織沒多久。”


    然後,他把自己了解到的,‘日向先生基本不迴家、日向夫人根本沒懷過孕、日向家經常虐待孩子’、以及真實性最可靠的‘日向夫人給兒子喂了安眠藥、攜子燒炭自盡’。


    還有,‘兒子被路過的警方人員救下了,日向夫人卻死了,但是不是死於燒炭自盡、而是中毒而死,是被一個當天下午拜訪日向家的黑衣男子毒死的’。


    諸伏景光又抓到了一些細節,“醫院也曾經發生過爆/炸案,那起案件的受害者是他,犯人在到達警局的時候、就被遠程狙擊了。”


    現在想來,那個囂張的狙擊手,很可能就是冰酒。


    他說完,停頓了一下,安室透才道:“我讓人去查醫院和附近的監控了。”


    如果,如果一切的起點、都是那個拜訪的黑衣人,那麽日向合理加入組織、大概率就是住院的時間點,那個時間點、剛好是東京狙擊案。


    “找到了,那個新年慶典上的組織成員,就是她。”安室透又道。


    諸伏景光把手垂到桌子底下,接過對方遞過來的那部手機,看到了上麵的簡曆。


    [姓名:上市恭子


    ……]


    他繼續往下劃,手機就彈出來一條新訊息,是日向合理的兩張病例照片以及總結。


    總結是,日向合理兩次住院,都是上市恭子負責的。


    這個護士……


    諸伏景光緩緩道:“鬆田給我發過消息,說有位護士小姐、很喜歡日向合理。”


    喜歡到目不轉睛、有些病態的地步了。


    他把手機遞迴去,思索起來。


    目前的信息,還是很碎片化,但是已經可以拚湊出來一個大概了。


    比如事情的經過,大概是日向合理住院、和冰酒有了接觸,冰酒第一時間盯上了他,並伸手把他拉進組織裏去‘細心愛護’。


    想想未成年那張臉……確實很吸引人,同樣,也很吸引犯罪分子。


    但是,這些信息、拚湊不出來日向合理的立場。


    他是抗拒?還是自願?


    諸伏景光迴憶起對方平靜的表情,以及對方直衝著槍聲源頭走去的樣子。


    在安室透靜靜翻閱手機的時候,他沉吟了一下,“要動他、很麻煩。”


    背向而坐,他看不見安室透的表情,隻能聽到對方突然道:“可以假死。”


    “目前疑點太多,可以讓他在組織麵前假死、然後收進警方關押。”安室透道,“還有冰酒、她也接觸過鬆田他們,必須處理掉。”


    諸伏景光:“……”


    不必解釋這麽詳細的,提一下、大家都心知肚明就好,不然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總有種他們真的是組織成員,盯上了紅方的未成年偵探。


    於是虎視眈眈讓未成年偵探在大眾麵前死亡,其實暗自把未成年偵探囚禁在組織內部的錯覺。


    不過,現在的安室透,確實有種盯上獵物的氣勢。


    諸伏景光低咳一聲,重複,“嗯,讓他和他姐姐一起假死。”


    然後轉了一下話鋒,“最好盡量逮捕冰酒,她應該知道組織的內部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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