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元年的天下局勢,注定是混亂而無序的。


    原本天下諸侯以為,年初的荊南之戰,可能就是這定安元年最為激烈也最為熱鬧的一場戰事。


    然而等到九月之後,隨著郭嘉臨死前的結連諸侯之策終於得到實施。


    在曹操的主導下,天下有勢力的諸侯紛紛踏上了進軍中原的路途,劉表、劉璋、張魯,三方勢力組成了強大無比的聯合軍。


    整整四十六萬諸侯聯軍,詐稱百萬聯軍進軍豫州。


    豫州大戰,引得天下都為之側目,幾乎所有人都覺得,河北的中原版圖將要被諸侯聯軍生生吞下來一塊,即便吞不下來全部,至少豫州和兗州二州之地,是絕計保不住的。


    但,當袁譚率領他的浮屠鐵衛趕到戰場之後,整個戰場局勢,都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定安元年九月十五日,譙郡初戰,大漢齊候袁譚次徒鄧艾陣斬西川先鋒大將,擊潰西川軍先鋒三萬大軍。


    九月十八日,齊候率領三千浮屠鐵衛抵達戰場,突襲西川軍本部大營,西川軍大將張衛竟然不戰而退,倉皇逃走,西川十萬大軍折損五萬有餘。


    荊州軍前鋒楊齡,大意輕敵,襲擊譙郡本部大營中伏,九月二十四日,被齊候袁譚以猛火油盡焚全軍。


    文聘陣前歸降袁譚部,荊州統帥蔡瑁寧死不降,被袁譚放歸荊州。


    十月初一,益州先鋒大將嚴顏兵臨譙郡,先後大戰河北大將劉延、韓浩,徐州小將鄧艾,不分勝敗。


    十月初二,嚴顏同袁譚大戰五十餘合,力怯而敗,為監軍吳班所懷疑,益州軍先鋒部爆發內訌,一場混戰之後,益州大將嚴顏、雷銅歸順徐州……


    以至於,當十月初十,袁譚率領著麾下兵馬,唱著凱歌迴歸譙郡的時候。


    河北袁紹那邊,原本準備好的援軍還沒有走出鄴城,就接到了諸侯聯合軍大敗的消息。


    用不知所措來形容袁紹等人的此刻的感受,可以說是再貼切不過了。


    “這真是……真是我袁家麒麟兒啊!”


    鄴城,袁紹接到譙郡韓浩、劉延送過來的軍情之後,拿著軍情的手都在激動的顫抖。


    “哈哈哈,真是天佑我袁家,曹阿瞞自以為得計,卻不知曉有我兒坐鎮中原,我袁家無憂!”


    袁紹喜不自勝,當即就下令道:“來人,我要進宮,麵見天子,為我兒表功,征東將軍何以酬我兒之功?大破天下逆賊百萬軍馬,有此大功,莫要說進位衛將軍,便是進位車騎將軍,都足以酬我兒之功!”


    袁紹如今進位燕公,雖然是丞相,但平日裏處理事務,都已經不在朝堂上。


    而是在他的燕公府中,別開霸府,召集幕僚,為其議事,儼然是又一個小朝廷。


    對於袁紹的舉動,小皇帝自然是滿腔委屈,但鄴城可不比許昌,這裏的臣子都是出身河北世家,和親近關中世家的小皇帝,天然不可能站到一處去。


    真要說的話,他們還巴不得袁紹能夠快點將小皇帝弄死,這樣他們也可以順理成章,靠著從龍之功,超過一直以來壓在大漢所有世家頭頂上的其他大漢世家。


    成為天下有數的豪門。


    不過袁紹的野心並沒有那麽大,或者說,袁紹的野心太大了。


    在他看來,袁家的大旗還沒有插遍大漢十三州,這個時候稱帝,怎麽配得上袁氏的家聲?


    袁家當世家,就是天下第一世家。


    袁家要做皇帝,那也要順理成章,掃平天下,再無第二個聲音後,再做皇帝才是!


    所以,對於臣子們的想法,袁紹知曉,但並不在意。


    可臣子們卻不能不在意袁紹的想法。


    尤其是此刻,聽到袁紹居然要為袁譚表功,封袁譚為車騎將軍的時候,燕公霸府中的一眾謀士們卻是再也坐不住了。


    一個個都是連忙上前勸阻道:“主公,萬萬不可啊!”


    “主公,齊候已經貴之至極,如今再加封車騎將軍,隻怕齊候日後再有功勞,就難以再酬了啊!”


    “主公,須知天下尚未定鼎,日後還有很多戰事要打,四方諸侯至今仍舊未靖,此時不當提拔齊候為車騎將軍這等高位啊!”


    大臣們一個個都是表情真摯無比,說的那叫一個感情飽滿語氣懇切。


    但袁紹本來就是世家子出身,耳濡目染下,對於這些說辭早就產生了抗性,不為所動,揮手說道:“諸公,這話可就刻薄了,我兒立下如此功勳,難道什麽都不獎嗎?”


    說完,袁紹又說道:“再說了,我隻是要封我兒為車騎將軍,須知車騎將軍之上,還有驃騎將軍位,驃騎將軍之上,還有大將軍這等尊位,莫非諸公覺得,我兒之才,隻能夠到車騎將軍就到頭了?”


    聽到袁紹的話,大臣們當即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卻是想不出什麽更好的說辭,來勸說袁紹。


    畢竟他們這個時候跳出來勸阻袁紹,可不是為了什麽公心。


    而是純粹的覺得,袁譚的官職升的太快了,這才什麽時候,就當上了四征將軍中最高的征東將軍。


    開什麽玩笑呢這是。


    明明我們才是距離袁紹最近的那個人好嘛?


    到這樣下去,等到日後袁紹登上大位,稱帝之後,那最大的從龍之功算誰的?


    肉就那麽多,你多吃一口,我日後能夠吃到的就要少上一口。


    更何況,袁紹說的這叫什麽話?


    四征將軍之上,還有一個中領軍,中領軍之後,才是衛將軍、車騎將軍、驃騎將軍這些將軍尊號。


    您老人家就直接將袁譚從征東將軍提拔到車騎將軍,跳了兩個位階?


    您以為這是提拔一個都尉?提拔一個校尉?動不動就跳兩級升用啊?


    也就是現在是天下亂世,不然,即便是天下名將,如皇甫嵩、盧植這些,到死也就是一個四征將軍的位子。


    死後才會得到中領軍、衛將軍這些追封的尊號。


    不然,就袁譚這個年紀,不要說當征東將軍了,就是當一個平東將軍,都是有些過分了。


    不過這些心裏話,這些臣子們肯定是沒有那個膽子說出來的。


    袁紹看著下方群臣的表情,心中也猜到了幾分他們的想法,加上自己之前說的車騎將軍,似乎也確實有些過分了點。


    當下,袁紹沉吟了一下說道:“既然如此,就封我兒為衛將軍,讓他節製中原四州,伺機平定曹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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