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四州的變化,其實並不難理解,當地官員們也隻是震驚於沒了世家之後,官府實際賦稅所獲得的增長。


    這種增長對於袁紹來說,自然是天大的喜訊。


    但落在曹操耳中,卻不亞於噩耗了。


    中原四州,膏腴之地,哪怕經過戰火摧殘百姓流離,隻要一有機會,很快就可以重新恢複勃勃生機。


    畢竟,眼下的中原四州可是在河北治下,以河北強橫的勢力和兇悍的威名,還沒有哪個諸侯敢於強勢宣戰。


    加上頭頂上沒有了世家的製壓,河北推行的賦稅,相較於靈帝時期的賦稅,簡直可以稱之為世間難尋的仁政。


    畢竟,在袁紹和袁譚的高壓統治下,河北勢力範圍內的世家都是安分守己,根本不敢玩弄一些文字遊戲,去搞出些花裏胡哨的收稅名目來。


    至於那些地方上的官吏,一個個也都是戰戰兢兢克己奉公。


    倒不是因為他們個人的品質有多好,而是因為他們,不,準確的說,是當今天下人都能夠感覺得到。


    若是不出意外,就讓河北這般發展下去的話,河北袁家極有可能成為下一個王朝的開辟者。


    這個時候投身到袁家的,但凡是有點心氣的人物,都不會想著去用自己的官位權力斂財,而是一心一意想要幹出點成績,漲一漲名望,好在袁紹或是袁譚那裏刷一波臉。


    等到未來天下一統的時候,他們這些人可就是板上釘釘的從龍之臣!到時候名位財富,還能夠少的了他們的?


    可不比現在這樣,為了一丁點的蠅頭小利,在那裏冒著被吏部清查出來的風險搞貪汙要好太多了!


    就是在這種觀念影響下,中原四州的民生開始了幾乎能夠用肉眼可見來形容的快速恢複。


    原本破敗的州城在以工代賑的理念影響下,被各地的官員征集了大量流民重新修整了起來。


    而在修整完州城之後,那些流民也沒有離開,而是順勢留在了當地,開始開墾起剛剛被拋荒不久的田地。


    想來,等到今年臘月的時候,拋開袁譚坐鎮的徐州不算。


    單單是這剩下的中原三州,所產出的糧草都是一個不小的數目!


    而這還隻是第一年而已!


    對於袁譚一直對外宣揚的,將在明年對曹魏發起進攻的消息。


    曹操也是有所耳聞,不過一直都沒有當迴事而已。


    在曹操看來,徐州的民力便是在袁譚治下恢複的再快,沒有三五年功夫,也是絕計支撐不起一場大戰的。


    曹操唯一擔心的,還是目前尚在河北鄴城休養生息的自己的老對手袁紹。


    原本曹操還覺得,距離下一次大戰,起碼還要再過個三五年。


    有這三五年的時間,曹操有信心將司隸經營的如同鐵桶一般,若是運氣不差的話,說不得還能夠將荊州、益州、西川給收入囊中。


    等到那時候,曹操即便不能夠一舉擊敗袁紹,最起碼,也有了重新和袁紹爭奪天下的資格。


    但現在,看到中原四州那恐怖的恢複速度,曹操第一次感到了畏懼。


    曹魏集團眼下的勢力,沒人比他這個做主公的更清楚。


    對上劉表、劉璋、張魯、馬騰這些諸侯,曹操絲毫不虛,甚至還能夠反擊一波,從他們身上咬下來幾塊肉。


    但對上袁紹,就曹魏現在那點家底,曹操不覺得自己的勝算有多大,撐死了,也就三成勝算而已。


    這還是建立在,袁譚那家夥屆時不像之前幾次大戰那樣,突然殺出來給自己搗亂的前提上。


    但用腦子想想也知道,袁紹若是真的和曹操開戰,袁譚怎麽可能不摻和一把?


    如此一來,曹魏的勝算就更是微乎其微了,恐怕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即便眼下河北還沒有露出向司隸發起進攻的跡象。


    但就目前中原四州恢複的情況來看,即便後年不會進攻,等到大後年,也就是兩年後。


    河北那邊的準備估計也就做得差不多了。


    到那時候,天知道河北勢力會膨脹到一個什麽樣的地步!


    “必須要早做準備!至少,不能讓袁紹那廝這麽安安穩穩的休養生息!”


    曹操的眼中,閃過了一抹厲芒,冷喝一聲。


    他的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現在的曹魏,騰不出手來騷擾中原各州。


    但不代表其他諸侯就沒有這個機會。


    別的不說,劉表之前被袁譚割了那麽大一塊肉下來,肯定不會心甘情願。


    除此之外,還有西川的張魯、益州的劉璋。


    別看武鄉之戰他們兩個人被打的那麽慘,但距離武鄉之戰已經過去了兩年。


    這兩年裏,河北這邊沒有閑著,可張魯和劉璋也同樣沒有閑著。


    身為一方諸侯,對於亂世的理解,張魯也好,劉璋也罷,哪怕性格上或多或少都有這樣那樣的缺陷。


    但真到了必要時刻,一樣敢於做出一些大膽的決斷。


    隻要派出的人,能夠稍加誘導,曹操覺得,說動這三家聯手,在未來兩年內給袁家添堵,遏製住袁家的實力增長,並不是一個多大的難題。


    這其中最重要的,還在於使者的選擇上。


    隻是放眼四望,曹操悲哀的發現,自己麾下的謀臣雖然多,但真正能夠完成這一套合縱連橫之策的。


    似乎除了郭嘉之外,再沒有第二個人選。


    賈詡雖然口才不錯,但他更多的是長於敵對勢力內部的分化瓦解。


    而程昱的才能主要在於戰陣之上的策略。


    算來算去,似乎也隻有郭嘉這個全才,才能夠完成曹操這一戰略構想。


    但一想到郭嘉此刻的身體,曹操就忍不住有些揪心。


    自從定安元年以來,郭嘉的身體就是每況愈下,雖然有華佗之前給郭嘉開的五禽戲的訓練方案。


    但郭嘉的性格本來就是隨心所欲,加上他又是個酒鬼,又是個漢代煉丹術的狂熱愛好者。


    比起華佗讓他每日去做的那種苦不堪言的五禽戲,郭嘉寧願去磕金丹。


    每次服下金丹之後,郭嘉就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愈發沉穩,連精神都好像冷靜了不少一般。


    如果袁譚在這裏,不用把脈也知道,郭嘉現在純粹就是重金屬中毒的狀態。


    之所以現在還能夠為曹操出謀劃策,純粹是因為他本人的智商高到了一定地步,哪怕重金屬中毒也不影響他的腦細胞活躍。


    隻不過他的身體,卻是實實在在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即便現在有袁譚出手,也是束手無策。


    曹操雖然不是袁譚,沒有袁譚後世人那種見識,但也從郭嘉的醫生那裏了解到,即便郭嘉現在每日靜心調養,最多也不過能夠撐到明年秋末而已。


    想到這裏,曹操眼中不由得閃過了一抹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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