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清平山下,冷不丁一陣山風吹過,一名身穿儒士長袍的男子當即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


    身後幾名將作院出身的匠師連忙關切的說道:“馬大匠,這些天天氣多變,還請注意身體啊。”


    “就是,這邊事情差不多已經忙完了,山裏氣候陰寒,馬大匠不妨先迴院裏休息吧。”


    幾名匠師看起來都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在常常以資曆排輩的將作院裏,都算是排的上號的人物。


    而他們各個也都算得上經驗豐富,技術不俗,此刻卻都對眼前這個年輕的過了頭的青年男子關切無比,甚至尊稱為大匠。


    若是旁人見了,說不得定會在心裏嘀咕幾句。


    但此刻清平山下軍學工地上,來來往往路過的匠師工人們看到這一幕,非但沒有大驚小怪,反而都對那名青年匠師投去了關切的目光。


    儼然這人在清平山工地上,有著相當高的威望。


    那名青年男子當即拱拱手,笑著說道:“多謝幾位前輩的關心,不過小子這邊還好,工地這邊千頭萬緒,我能幫上一點忙就是一點,還有便是,那大匠之稱可萬萬不敢當。”


    聽到青年男子認真的話,在場的幾名將作院出身的匠師都是笑著點頭。


    但在他們看來,眼前這位小兄弟,雖說才來將作院沒多久,眼下身上還隻是掛著個二級匠師的職稱。


    但估計要不了幾日,等清平軍學徹底完工,迴將作院敘功的時候。


    升任大匠或許還有些不足,但升任一級匠師,那定然是足夠。


    幾名在匠作上已經從事幾十年的中年匠師,想到這裏,看向青年男子的目光更是多了幾分熱切和豔羨。


    他們在這一行當,幹了也有十多年了,可能夠在這個年紀就做到這一步的人,那可真的是頭一次見。


    就是現在將作院中那幾位,走出去,連四部衙署中的官員們見了都要拱手問好的大匠們。


    那也都是靠著年久的經驗積累出來的本事。


    哪裏像他們眼前這位,那是常常有各種奇思妙想,更難得的是,這些奇思妙想往往還都可以付諸到實踐之中,起到化腐朽為神奇的效果。


    就如那小小的齒輪,早在君候吩咐興建水錘轉車的時候,就已經被大規模運用到了將作院各個工坊之中。


    但誰也沒有想到,將齒輪給放大,做成滑輪,再將數個滑輪組合起來,做成一個看上去奇莫怪樣,好似投石車一樣的設備。


    但偏偏就是這個設備,硬是將軍學的建築所需的各項材料,運抵工地的時間縮短了兩個月都不止。


    而且各種材料的調配效率,都是靠著這小小的滑輪模組,提升了少說也有三五倍之高!


    這樣的人才,放到別處,或許也就是個小小的郎官,蹉跎一生。


    但來到了徐州,可算是找到用武之地了。


    估計,就眼前這個叫馬均的小兄弟,要不了兩年,就能夠成為將作院的大匠。


    甚至,說不得還會成為他們將作院,因功封侯的第一人呢!


    畢竟,當日齊候興建將作院時,定下的規章裏,關於獎懲那一塊可是說的清清楚楚。


    若是興建、研究,製作出來的各種設備,能夠極大提高工作效率的,並且數量、效果到一定程度之後。


    可以直接上報齊候那裏,裁定之後,最高將以侯爵之賜。


    最低,也有幾十萬錢的獎賞!


    想到這裏,這幾名匠師看向馬鈞的熱切目光不免又灼熱了幾分。


    不過,灼熱歸灼熱,但沒有哪個人產生什麽嫉恨的想法。


    這還要歸功於袁譚在將作院設立的時候,定下的那種種的規章製度,將各類獎懲都列的分明清晰。


    多勞多得,少勞少得,不勞不得,隻要按照規章來,勤懇踏實肯幹,肯定少不了你的那一份獎賞。


    所以,即便知道這名小兄弟,未來前途無量,大家心中也隻是羨慕。


    最多也隻是想要向他看齊而已。


    畢竟,這些可都是人家應得的獎賞!


    ……


    建築營地內,馬鈞總算忙完了今日的工程,迴到自己的帳篷裏,坐在座位上迴想起自己這兩個月來的經曆,恍惚見竟然如同在夢中一般。


    馬鈞嚴格來說不算中原人,畢竟扶風那地界,地處雍涼之地。


    按照大漢的地域歧視鏈,雍涼那地方能算中原?開玩笑,年年都要造反的破地方,羌人蠻子橫行霸道,浪費國家錢糧不說。


    每年大軍去征討,討一次降一次,結果轉過頭大軍迴去了,那邊又開始造反了。


    甚至於到漢末財政最惡劣的時候,朝廷一度商議要將雍涼之地給開除漢籍,直接就將雍涼的刺史州牧之類的官員衙署統統撤掉,所有官員全部調迴中原。


    將雍涼之地丟出去,你們誰愛玩誰玩,我大漢不管你們了。


    不過這個聽上去就無比扯淡的決議最後並沒有通過就是了。


    但連這種一聽就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提議,都能夠擺到大漢朝堂上去商議,可見雍涼之地在大漢的處境有多艱難了。


    理所當然的,馬鈞作為一個扶風人士,在大漢官場上的仕途可想而知。


    尤其是馬鈞這家夥還喜歡擺弄一些在旁人看來純熟奇技淫巧的工匠之類的東西,根本就是不務正業。


    於是在踏入官場不到一年後,馬鈞就因為同僚的彈劾丟了官帽。


    不過馬鈞倒也看得挺開,不當官就不當官,反正這年頭做官也沒有多大好處。


    隨著黃巾之亂的發動,在大漢當官就等於賺錢的日子已經過去了,


    這年頭當官,可不比當一個平民百姓來得容易,萬一投到一個不靠譜的主君手底下做事。


    主君滅亡的那一日,自己也會跟著倒大黴。


    所以馬鈞幹脆就迴到了扶風老家,一邊研究自己的各種在他人看來都是不入流的工匠技藝。


    一邊贍養家中老母,直到半年前老母去世,馬鈞才走出家門,準備看看天下大勢。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馬鈞卻是懵逼了。


    在扶風這些年,馬鈞可以說是閉門不出,在他印象中,大漢朝廷還停留在黃巾之亂剛剛平定那個時期。


    對於後來的討董、諸侯聯合又分裂,彼此爭鬥等等,都隻是聽到些隻言片語而已。


    等到大漢第一死宅馬鈞再次出關的時候,擺在他麵前的就是這樣一個懵逼的事實。


    握草,我那麽大一個大漢呢?那麽團結的一個大漢朝怎麽就變成一塊塊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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