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恢的指引下,袁譚直接帶著本部人馬,從斜穀出發,朝著扶風郡歸去。


    而就在袁譚領著兵馬緩步歸去,優哉遊哉之際。


    把守葭萌關的嚴顏,卻是隻覺得腦子有點懵。


    “什麽?你確定你沒有看錯?”


    葭萌關關城之中,嚴顏一拍麵前桌案,從椅子上霍然起身,臉色嚴肅無比,目光銳利,直視階下的哨騎。


    那名哨騎急忙躬身跪下,倉皇說道:


    “將軍,千真萬確啊!那張魯小人,非但沒有派軍來援,那楊任更是直接統帥五萬大軍,急速前行,眼下已至關城之下,擺明了要和我們開戰啊!”


    不對勁!


    嚴顏的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自家主公和張魯是有仇隙不假。


    但張魯不是蠢貨,他就算想要捅刀子,也不會選擇這個時候捅!


    退一萬步,就算張魯真想捅,也不應該選在現在啊!


    他們現在在葭萌關,還遠遠沒有走出斜穀道。


    真想要退兵,直接從葭萌關迴師,就退到川蜀了。


    張魯這個時候派兵攻打,根本留不下他們,反而還會徒折兵馬。


    這個道理,就算張魯看不明,他手下的謀士也該懂的!


    這中間,一定有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再探再報!務必弄清楚確信再傳迴來!”


    嚴顏厲聲喝道,那名哨騎不敢耽擱,當即抱拳領命,“喏!”


    哨騎匆匆而下,但嚴顏的副將雷銅卻是按耐不住了。


    “將軍,哨騎既然敢迴來傳信,就一定有不小的把握,隻怕那張魯是真的要鐵了心這個時候背盟開戰啊!”


    嚴顏無奈的搖頭。


    他何嚐不知道,雷銅說的有道理。


    但是眼下,他不敢賭!


    他隻是一個統兵將官,之前也隻是在巴州駐紮。


    說是川蜀名將,可實際上,和劉璋的關係並不算親近。


    隻是眼下張任需要去鎮守川南,防止蠻人在這個時候再發動叛亂。


    所以才點了他嚴顏的將,帶兵進攻雍州。


    若是張魯真的大軍來犯也就罷了。


    可要是張魯隻是來支援,哨騎隻是太過緊張,才看差了呢?


    他這邊率先開戰,一旦到最後查明是誤會。


    劉璋怎麽想?


    你嚴顏世代鎮守巴州,是不是也覺得自己很行了,看不起我這個二世祖?想要玩一出將在外有所不受?


    所以,這率先出兵反擊的命令,嚴顏不能下!


    見嚴顏麵露苦澀,同嚴顏一起防守川東之地的雷銅也想通了嚴顏的無奈。


    隻能狠狠一跺腳,唾了一口吐沫,搖頭道:


    “真是,這都算什麽事啊!”


    嚴顏沒有理會雷銅的焦躁,冷靜下來開始認真思考起當下的局勢來。


    但沉吟片刻後,一直平靜的嚴顏,臉上卻是忽然浮現出一抹驚色!


    “不好!糧道!”


    正在煩悶的雷銅聽到這話,先是一愣,而後卻也是猛然失色!


    葭萌關是川蜀的前線不假。


    可現在川蜀軍已經默認和張魯是盟友!


    從綿竹派出糧隊朝葭萌關運糧,穩妥是穩妥。


    可葭萌關也好,綿竹也好,都隻是關城之流。


    哪裏供應的起十萬大軍的消耗?


    是以,為了方便運糧,川蜀朝葭萌關運送糧草的隊伍,有不少走的是漢中至葭萌關一線!


    若是張魯真的舉兵來攻的話,糧道必失無疑!


    “快快傳令給吳班將軍!讓他立刻帶著運糧隊迴撤!”


    嚴顏急忙喚來衛兵傳下命令,可還沒等衛兵進來。


    他的將府卻是猛然間被人闖了進來,來將一身盔甲皆是沾滿灰塵鮮血,狼狽不堪,儼然是剛剛經曆了一場血戰!


    卻不是川蜀前鋒大軍的押糧官吳班,又是何人?


    吳班甫一闖進營門,便是哭拜於地,說出的話,讓穩重如嚴顏,都是忍不住身形搖晃!


    “嚴將軍,張魯背盟,大軍攻伐糧道,所運大軍一月之糧,盡數被其焚毀劫奪啊!”


    而就在吳班哭訴之時。


    漢中邊界上,已是狼煙四起!


    “燒!燒!燒!”


    楊任指揮著手下軍士,一邊將堆積如山的糧草輜重,從車輛上卸下來,一邊舉著火把。


    催促著手下兵卒,將那些趕不及搬走的糧草輜重,盡數焚毀!


    “將軍,這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啊……”


    楊任手下一員副將左右看看,湊到楊任耳邊低聲說道:


    “主公那邊派人傳信來,說是劉璋小兒背盟,大軍劫掠我漢中諸縣,可那劉璋小兒要真的這麽幹了,怎麽還會派人走這條路運糧啊!”


    聽到那名副將的話,楊任猛然迴頭,衝那名副將露出一個冷厲的眼神:


    “蠢貨!閉嘴!”


    即便楊任再蠢,到這份上,哪裏還看不出,這裏麵肯定有什麽貓膩!


    可他能怎麽辦?


    主公傳下的命令,就是大軍直接攻伐葭萌關。


    擺明了是要同劉璋開戰的架勢。


    路上遇到吳班的押糧隊,他怎麽可能不劫掠一二?


    即便他在看到吳班的部隊時,已經猜到可能這中間有什麽誤會。


    可大軍已經擺開陣勢,難道要在這個時候和吳班打招唿,說誒呀這麽巧居然在這裏碰上你啊?


    再說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劉璋真的背盟了,吳班隻是起了僥幸心理,想要趁他們不注意。


    將最後一批糧草運到葭萌關呢?


    不能保證沒有這個可能嘛對不對!


    那名副將被楊任兇狠的眼神給嚇得退後幾步,也是當場反應過來,當即抱拳躬身道:


    “是!末將失言了!”


    楊任這才揮揮手,示意他趕緊指揮手下焚毀輜重,能帶走就帶走,不能帶走,統統燒掉!


    “再給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後,直接出發,攻打葭萌關!敵軍糧草已絕,士氣必然大跌,他們撐不了太久!”


    ……


    十日之後,扶風郡。


    “哈哈哈,德昂先生,漢升、孟起,少將軍!快來看看這份軍報!”


    扶風郡郡守府內,龐德笑著將一份軍情拿了進來。


    馬超和黃忠聞言,也皆是起身,接過龐德手中軍報,掃了一眼後,皆是喜上眉梢!


    李恢更是直接朝著上位的袁譚,拱手賀道:


    “恭喜少將軍,如今劉張已然反目,葭萌關下血戰十日,勝敗不分!”


    袁譚接過手中軍報,掃視一眼後,也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本來,以嚴顏的實力,對付張魯,還是可以的。


    哪怕他隻有七萬人,而張魯先後派了楊任張衛,前後聚攏了十五萬大軍。


    可葭萌關地處險地,想要攻下來,兩倍兵馬,可還真不能說穩勝。


    更不用說,守將還是川蜀有名的第一守城將軍嚴顏。


    鎮守巴州十餘年,山賊攻城,荊州進犯,都是每年常有的事情。


    可全都被嚴顏防下來了。


    如果不是葭萌關被斷了糧道,糧草不敷。


    說不定,嚴顏還能夠反推迴去呢。


    眼下這個僵持的戰局,才是袁譚最樂意的看到的!


    當即,他霍然起身,雙手一拍,笑著道:


    “此乃天賜之機,正好一戰奪下漢中,令明、漢升、孟起,你們三人隨我出陣,李恢先生,就請留守扶風!”


    三將連同李恢,聞言皆是精神振奮,一起起身,躬身領命:


    “謹遵少將軍之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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