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袁譚舉起筷子,對著桌上的飯菜大快朵頤。他一邊吃,一邊招唿眾人:“來來來,大家別客氣,一起吃呀!”


    馬騰臉色鐵青,衝著馬超使了個眼色。馬超會意,起身道:“在下量淺,先去休息了。”


    眼見愛子離帳,馬騰跟著說道:“你等務必照顧好袁譚將軍,老夫去去便迴。”


    袁譚笑了笑,擺手道:“老英雄不必多禮,請自便吧。”


    馬騰一臉尷尬,強笑道:“既是如此,老夫就不客氣了。”


    說完,猛然站起身子,邁步向外走去。


    此時,馬超躲在營帳外,見父親疾步走出,連忙拉著對方,低聲問道:“父親適才何意?”


    馬騰麵沉似水,冷冷的說道:“此賊膽大妄為,竟敢入營挑釁我等,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父親意欲何為?”


    “我已命人備下毒酒,隻等他喝進肚中,便可將其擒獲……”


    誰知,馬超遲疑片刻,拒絕道:“父親,兒願施展平生武藝,跟那袁譚決一死戰。”


    馬騰怔了怔,搖頭道:“不行!此賊武藝高強,稍有閃失,隻怕……”


    “倘若兒敵不過袁譚,情願死在他的戟下!”


    “瞎說什麽?趕緊給我閉嘴!”


    “父親……”


    “還不退下?”


    望著父親憤怒的麵容,馬超歎了口氣。他不再多說,轉身迴到營帳中。


    袁譚見馬超迴來,隨即笑道:“馬超將軍,我敬你一杯。”


    說著,舉起酒杯,笑容滿麵的盯著對方。


    馬超一愣,順口說道:“多……多謝……”


    “馬超將軍勇武非凡,在下佩服得緊啊,”袁譚飲盡杯中酒,笑道:“他日若能與將軍並肩作戰,足慰平生也。”


    聽到這話,馬超臉色微紅,尷尬的說道:“超亦仰慕將軍久矣。”


    “此言當真?”


    “千真萬確!”


    “好!”袁譚“哈哈”一笑,拉住馬超的胳膊,笑吟吟的說道:“如蒙不棄,譚願與將軍義結金蘭。”


    “這個嘛……”


    馬超一聽,頓時愣住了。他目光轉動,見眾人都在看著自己,不禁頗為躊躇。


    猶豫半晌,這才說道:“也好,咱們……咱們明日便去結拜……”


    “此言差矣,”袁譚笑容不減,沉聲道:“若要結拜,何必等到明天?”


    說到這裏,他轉過頭,提起喝道:“拿酒來!”


    眾將聽了,頓時麵麵相覷,臉上露出遲疑之色。


    在西涼軍中,除非得到馬騰的將令,否則,任何人都不得飲酒。


    袁譚是客人,飲酒自無不妥。不過,西涼諸將卻不敢相陪。


    馬騰咳嗽幾聲,正要開口解釋,卻聽馬騰的聲音傳入耳內。


    “酒來了!”馬騰端著一壺酒,緩步來到袁譚跟前,笑道:“小將軍要與犬子結拜,老夫歡喜的緊呐!”


    袁譚目光閃動,微笑著說道:“多謝成全!”


    馬騰擠出一絲微笑,替袁譚斟滿酒杯,笑道:“小將軍,老夫敬你一杯……”


    不等他說完,袁譚搶過酒杯,遞到馬騰跟前,誠懇的說道:“老英雄莫要客氣,這第一杯嘛,當然是晚輩敬您!”


    馬騰“啊”了一聲,連忙說道:“老夫身體不適,不宜飲酒,還請勿怪。”


    袁譚恍若未聞,笑道:“老英雄無需多飲,隻此一杯,晚輩感激不盡!”


    “這……”馬騰臉色慘白,連退兩步,冷冷的說道:“老夫不喜飲酒,此事恕難從命……”


    話音未落,馬超接口道:“袁譚將軍,你我義結金蘭,這杯酒也該由我喝!”


    說著,他接過酒杯,正要一飲而盡,卻被馬騰攔住。


    “逆子,你要氣死我嗎?”


    馬超愕然停手,下意識的問道:“父親何意?”


    “這是我跟袁譚將軍的事,你插什麽嘴?”


    馬騰奪過酒杯,用力擲到地上。頃刻間,酒水流過之處,猶如墨汁一般,將地毯染黑。


    見此情形,眾將麵麵相覷,臉上露出驚駭之色。


    身為西涼軍的統帥,竟做出這等下作之事,實在令人不齒。


    馬超臊得麵紅耳赤,不滿的叫道:“父親,你這是做什麽?”


    “逆子,你……你給我閉嘴!”


    馬騰氣的渾身發抖,顫聲道:“你們若是爭氣一些,我又怎會用這等手段?”


    此言一出,馬超熱血上湧,再也按捺不住。他抓起銀槍,衝著袁譚說道:“閣下武藝高強,小弟佩服的緊。如蒙不棄,還請出營賜教幾招!”


    袁譚安坐如山,微笑著說道:“莫急,莫急,在下尚有一事不明,還請將軍指點一二。”


    “什麽事?”


    “此番比試,你若勝了,該當如何?我若勝了,又當如何?”


    馬超咬緊牙關,一字字說道:“你若勝了,馬超聽憑你的吩咐,你若敗了,我就要你的人頭!”


    “一言為定!”


    袁譚霍然起身,提著破天戟,跟在馬超身後,徑直來到營帳外。他握住戟柄,漫不經心的說道:“馬超將軍,動手吧!”


    馬超狂吼一聲,挺搶刺向袁譚。不等槍尖及身,他手腕微顫,槍頭宛如流星飛舞,連點袁譚的左肩、右胸以及小腹。


    袁譚嘴角上揚,看準槍頭來勢,腳步輕輕滑動,避過對方的攻擊。與此同時,他反手一戟,逼得馬超不住後退。


    西涼諸將見袁譚輕描淡寫之間,既化解了馬超的攻勢,又搶占了先手,不禁相顧駭然。


    他們都很清楚,馬超的武藝冠絕西涼。可眼前的這個少年,卻比他強得多。


    兩人越打越快,瞬間拆了數十招。


    隻見馬超縱高竄低,銀槍亂舞,一口氣刺出數十槍。諸將明白,馬超奮力搶攻,是想奪迴主動權。


    誰知,袁譚雙足開立,不丁不八的站著。他橫戟招架,將馬超的攻勢盡數化解,卻不趁勢反擊。


    如此一來,兩人強弱之勢愈發明顯。


    又拆了數招,隻聽“當啷”一聲脆響,長槍被大戟隔開。馬超後退幾步,隔了良久,突然將銀槍扔在地上。


    他長歎一聲,麵無血色的說道:“是我輸了……我……聽憑閣下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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