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改過自新?


    心善的村民將楊醫生請來了,楊醫生一看李光棍那模樣,他也被嚇了一跳,“怎麽整成這樣了?”


    李光棍的媽一下子抓住了楊醫生的褲腳,她哭喊道:“楊醫生,你救救我兒。”


    他隻是稍微檢查了一下李光棍的傷情,就放了手,“他傷得太嚴重了,我救不了他,還是要將他送到縣醫院去。”


    他直接跳過鎮醫院,讓他們將李光棍送到縣醫院去,可見李光棍真的快不行了。


    現在是深夜,天上還下起了雨,山路泥濘,而且沒有車子,如果要用人力將李光棍抬到壩子村集市去趕車,最快也得等到明天中午才能將他送到慶豐縣,而以李光棍現在的情況,他根本等不到明天中午。


    他倒是可以先給李光棍止血,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他也說不準,萬一李光棍死了,而他又醫治過李光棍,最後他的爸媽來找他扯皮,那他的麻煩事就多了。


    李光棍的媽看見楊醫生不給治,她一下子對他跪了下來,她扯著他的褲子不讓他離開,“楊醫生,我們壩子村就隻有你懂醫,要是你不治他,他就真的死了。”


    楊醫生很為難,就以李光棍現在的情況來看,就算他治了他,他也有很大可能就死了。


    喬媽看見這一幕,她的眉頭擰得厲害,這讓她想到了一個多月前,她抱著渾身是血的喬凡凡去求喬家人的場麵,可憐天下父母心,就算李光棍這個人是個惡棍,並且曾經欺負過她,但是如果李光棍死了,那麽李家二老就完全失去了心裏寄托,而且李光棍再混蛋,他的命也是一條人命。


    她心裏一軟,對楊醫生說道:“楊醫生,你就算治不了他,也先給他止止血吧!”


    在場的人都有些驚訝,她是忘記了李光棍對她做過什麽嗎?


    就連李光棍的頭也往聲音來源的方向偏了偏,他的眼睛瞎了,所以耳朵比之前靈敏了許多,他聽出這個聲音屬於喬媽,他曾經那麽欺負喬媽,想不到在他遭難時,第一個出來替他說話的沒有血緣關係的人,竟然是她。


    楊醫生還是有所顧慮,“這……”


    黎辰奶奶也看不下去了,“楊醫生,老婆子知道你的規矩,你先給李光棍止血,醫藥費老婆子我替他出。”


    這時,也有村民三三兩兩地附和道:“是呀!就算李光棍以前做過很多錯事,但是我們畢竟是一個村的人,大家應該相互幫襯,楊醫生,你就治治他吧!”


    他們見楊醫生還是有些為難,繼續說道:“你放心,我們這麽多雙眼睛看著,李家人不會為難你。”


    李光棍的媽也帶著哭腔道:“楊醫生,你就放心大膽地治他,我們不會欠你的醫藥費,也不會來找你扯皮。”


    既然她都這麽說了,而且還有這麽多村民看著,他也就完全放心了,他將自己的袖子擼起來說道:“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可就開始了。”


    她連忙一邊點頭,一邊往後退道:“是,是我說的。”


    楊醫生讓幾個壯年將李光棍抬到了村長的家裏,然後又讓人準備了幾盆熱水,就在屋裏開始為李光棍醫治。


    由於時間實在是太晚了,剛才的圍觀村民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村長家隻有一把傘,喬媽去借了傘,然後她先送黎辰奶奶迴去。喬凡凡和黎辰他們站在村長家的屋簷下等待,他們看著雨沿著房頂的瓦槽流下,在地上滴出一個個小洞,叮咚,叮咚。


    終於,黎辰打破了屬於他們二人的沉靜,他有些憂心地說道:“凡凡,我覺得這件事情有點怪。”


    她點了點頭,“的確很怪。”


    “李光棍是我們這一塊遠近聞名的地痞,誰敢這麽對他?”


    “說不定是比他還要痞的人。”


    黎辰陷入了沉思,比李光棍還痞的人,十裏八村,他真是找不出第二個。


    屋子裏,楊醫生已經將李光棍的全部傷口都清理了一遍,他將他的皮外傷都包紮好了,將他斷了的腿用竹竿固定。


    最後他淨了手,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接下來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李光棍的媽聽了這句話,她不停地對他作揖,“謝謝,謝謝!”


    “好了,別整得像是我在做善事一樣,我要收醫藥費,這次的醫藥費一共二十,等你有錢了,你就給我送來。”


    李光棍的媽聽了楊醫生的話,她的眼眶瞬間就濕潤了。楊醫生的收費一向都比較貴,她還以為這次的醫藥費早已經上百了,沒想到竟然是二十元。還有,楊醫生這裏從來不拖欠醫藥費,都是先給錢再治病,這一次他竟然說等他們有錢了,再將醫藥費給他送過去。楊醫生這是在幫她,她要將這份恩情記在心上。


    楊醫生說完這句話,他就出去了。


    他走到門口,看了喬凡凡和黎辰還在,他問了一句,“喲!你們兩個小娃還沒有迴去呢?”


    黎辰道:“我們在等喬阿姨送傘來。”


    他抬頭看了看天,“我家婆娘是不會這麽晚給我送傘來,我還是淋著迴去吧!”


    說完,他就衝入雨中,消失在黑暗裏。


    房間內,李光棍的媽緊緊地握住李光棍的手,她哽咽道:“光棍呀!剛才他們都說得對,你變成今天這樣,我和你爸有很大的責任,是我們害了你。等你好了以後,可不能再繼續做壞事了,剛才大家都在幫你,你聽見了嗎?”


    李光棍的眼睛本來被紗布裹著,但是他聽到這些話,血水浸濕了紗布。


    她看見這一幕,心如刀絞,“光棍呀!不哭,不哭,咱以後做個好人,媽媽陪著你一起贖罪。”


    “媽……”


    李光棍的聲音又破又啞,及其難聽,可是他的媽,卻像聽到了世上最美的音樂一般,感動地淚流滿臉。


    “哎!媽聽著……聽著哩……”


    “讓……喬凡凡和黎辰……進來……”


    她愣了一下,現在這麽晚了,他們應該早就迴去了。


    雖然她不相信喬凡凡和黎辰還在外麵,但是既然李光棍這麽說了,就算外麵沒人,她也要出去看看。


    “好,媽這就去讓他們進來。”


    她打開門,當她看見黎辰和喬凡凡還在門口的時候,她驚呆了。


    他們聽見聲音,都轉頭看向她。


    “那個……那個……光棍想要見你們一麵……行嗎?”


    畢竟李光棍以前做過傷害過喬媽的事情,她也不確定他們願意見他嗎?


    黎辰看向喬凡凡,他在征求她的意見,她點了點頭,他才道:“好。”


    兩人進入屋內,李光棍聽見他們的腳步聲,他有些激動,“媽……你不要聽……”


    她又愣了一下,然後退出屋外,將房門關上了。


    他聽到了關門的聲音,這才說道:“喬凡凡……小心喬裳……”


    雖然這些事情她已經猜到了,但是李光棍能對她說出這句話,這就說明他是真的想要改過自新了。


    他惡了半輩子,希望他下半輩子做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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