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之聯盟所在的百穀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最少有兩百五十天下雨,不下雨的時間,大多也是雲霧縈繞山中。這裏氣候炎熱,夜晚和白天溫度相差無幾,沒有明顯的季節變化。


    百穀峰不是單指一座山峰,也不是指一百座山峰,而是指巫之聯盟的大本營駐紮在群峰之中,這些延綿起伏的山峰,雄、奇、險、秀、幽,幾乎集齊了天下名山的優點,有九十六峰,三十六岩,二十八澗,十七溪,九潭,七石、五泉等瑰麗景色。從前門的入龍山轉入金邊山,一直蜿蜒而上,經銀朱澗、玄靈門,落馬石,上天運峰,再兜兜轉轉,最後到巫之聯盟的總部摘星峰上的牝牡堂,可謂一步一景,目不暇接。


    巫之聯盟的房子大多是竹木搭構而成,用百穀峰最常見的鬆樹和綠竹,他們都會將房子建得高高的,屋脊很高,屋簷卻很低,整個屋頂非常傾斜,這是為了快速排水。百穀峰的雨水不分日夜,風起雲湧,黑雲密布,傾盆大雨說來就來,如果不能快速排水,會壓垮這些用木頭做成的房子。


    百穀峰中竹林甚多,到處都能看到不同品種的竹林,牝牡堂就隱藏於那一大片紫竹林之中,這幾乎在摘星峰上的山頂,紫竹林象征紫氣東來,而摘星峰又常年被雲煙縈繞,仙氣十足,巫之聯盟的開拓者當初就是相中了這一點才在這裏建立聯盟的。


    經過將近千年的發展,巫之聯盟如今的規模十分宏大,現在有接近千人之多。南大陸各國之間不和,可不影響他們送孩子去巫之聯盟學習巫術,可是巫之聯盟招收的要求很嚴格,必須要經過他們的測試,合格之後才能成為一名學徒。


    而至少需要經過十年的嚴格培養,這些學徒才能成為巫師,如果想要加入戰鬥隊,還要訓練兩年,經過考驗證明能獨當一麵,這時才準予進入最風光的捉妖大軍。


    加入獵獸軍的巫師就少得多了,因為很少有獸族出外禍害人間,這些獵獸師常常無事可做,所以挑選這個職業的巫師少之又少。


    皆因妖精森林沒有老大,雖然有名義上的守護者,這些守護者還大多各行其是,那些妖族還是不服管教,想幹啥就幹啥,互相看不順眼就是幹,而建木森林真真切切有一位老大,老大手下還有幾十個實力強勁的手下充當金牌打手,人人都服這個老大,那些獸族不敢隨便踏出建木森林去禍害人間界。


    大多數巫師選擇了驅鬼這個職業。


    南洲各國百姓幾乎全都信奉鬼神之說,巫之聯盟百分之五十的巫師都是驅鬼軍,剩餘的百分之三十都在巫之聯盟裏打雜,而這裏的打雜,就是在八大堂裏工作。


    巫之聯盟八大堂,乾堂,兌堂,離堂,震堂,巽堂,坎堂,艮堂,坤堂,每個堂負責的部分不一樣,分工明確。


    乾堂捉妖,坤堂驅鬼,兌堂獵獸,離堂傳功,震堂戒律,巽堂接待,坎堂飲食,墾堂監督。


    每一堂皆由一名堂主負責,巫山所在乾堂堂主是巫靈,一個女大巫師,實力卻絲毫不弱於其他七位堂主,可是出外執行任務了,暫時未歸,要不然以她極其護短的性子,看到堂中弟子蒙冤,必會鬧個天翻地覆。


    負責審訊巫山殺害巫影一案的是震堂,堂主乃是和巫乾盟主同出一師的巫嚴。


    巫嚴今年六十三歲了,自升任堂主以來,秉公執法,鐵麵無私,得到巫之聯盟上下巫師的讚賞。


    震堂的主室在天都峰上,天柱峰的北側,高度僅此於天柱峰,今日是審訊巫山的日子,巫嚴命人帶巫山前來聽訊。


    從昨夜起,淅瀝瀝的小雨就下個不停,下了黑石山後,那個看守的巫師倒是好心,遞給巫山一件蓑衣。


    巫山這時解開了蓑衣,慢慢走入子母堂,才發現不僅主審大人巫嚴堂主在,巫乾盟主也來了,此外,坤堂堂主巫誠、巽堂堂主巫禮、坎堂堂主巫信和兌堂堂主巫烈也在場。


    “巫山叩見盟主和五位堂主。”巫山依次向坐在中間的巫乾和其餘五位堂主跪拜行禮。


    沒有人叫巫山起來,巫山自然呢不敢動。


    “巫山,你可知罪?”巫嚴扶著高椅,厲聲問。


    “弟子錯殺巫影,甘願接受盟規處置。”巫山抬起頭,平靜看著巫嚴。


    “隻是錯殺?”巫嚴再次板著臉,重重問了一遍。


    “我主觀上沒有殺害巫影的意願,而且我不知道巫影會出現在那裏。”


    “好,那你說一下當時的情況。”


    “我當時準備與巫武交手,誰料到著了他的道,被他以黑巫術控製了我的精神,等我清醒過來,就發現自己刺中了巫影,剛好你們就在周圍目睹了這一刻。”


    巫嚴死死盯著堂下的巫山,看他是否在撒謊,可巫山臉不紅氣不喘,臉色平靜如常,巫嚴很難看得出端倪,隻好繼續問:“你的意思是黑巫師們製造了這麽個故意讓我看到你殺巫影的場景,借此來陷害你?”


    “是的。”


    “證據呢?”


    “我沒有。”巫山直截了當說出來。


    “好,這事先暫且不表,你說你中了巫武的巫術,可妖精森林那些妖族說沒有看到你和黑巫師在一起,反而看到了你和巫影在一起打鬥了許久。”


    “什麽時候?”巫山猛然抬起頭,他可不知道竟然還有這麽個說法,而巫舞從沒對他提及這事。


    巫乾看巫山如此激動,十分不滿意,咳了咳,讓他冷靜點。


    巫山黯然低頭。


    巫嚴則厲聲迴巫山的話,臉色深沉如山:“不止一個妖族這麽說。按照他們所言,自從你進入妖精森林後,沒有見你遇到過黑巫師,唯一跟你接觸的隻有巫影。”


    “真是這麽說?”巫山突然握緊了拳頭,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擺明了黑巫師聯合妖族來汙蔑他。


    “正是。就在進入雲先山後,有妖族看到你遇到了巫影,跟著發生了爭執,最後你一怒之下將他殺了。”


    “就是用這把魔劍。”巫嚴說著,命人呈來一把通體雪白的長劍,這把劍已經被巫乾封印住了,此時正安安靜靜躺在托盤上。


    “你是怎麽得到這把劍的?”巫嚴問。


    “巫零交給我讓我去對付巫武的。”


    “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你知道我們聯盟有多少巫師死於這把臭名昭著的魔劍之下嗎?”幾位堂主之中,巫烈脾氣最為暴躁,驀然站起來,拿起那把晝日,用力扔出了廳外,“你倒好,現在用這把魔劍去殺自己的師妹,你對得起當年那些流血的巫師嗎?”


    “巫山隻是將我所知說出來,巫烈堂主如果不信,我......”巫山低著頭,不敢去看巫烈。


    巫烈看巫山始終不認錯,心裏那道火就更盛了,走前兩步,高高揚起手,想要一巴掌拍下去,卻被巫乾喝止了:“巫烈,好了。”


    巫烈不甘心,但又不能違抗盟主的話,狠狠瞪了一眼巫山,才慢慢迴到座椅坐下,別過臉不去看他。


    子母堂坐著的眾多堂主之中,巫誠最為相信巫山,他堅信巫山不會殺害巫影,因為巫山知道巫影喜歡他,是絕對不會做出這些事情的,而巫山平時正氣凜然,尊敬師長,愛護師弟,怎麽會做出殘殺同門之事?可他們的確親眼目睹這一過程,而那些作證的妖族亦言之鑿鑿,確信其事,讓人無法不去相信。


    這幾天討論事宜時,巫誠為巫山據理力爭過,可他無法也拿不出證據去證明巫山是被誣陷的。看著幾位堂主一點點將巫山的罪名確定下來,巫誠唯有歎息。


    “這人狼子野心,絕不能留在百穀峰。”被巫乾當著幾位堂主的麵嗬斥,巫烈悻悻然。


    “這事還沒有定論,怎能如此輕率判決。”巫誠則道。


    “巫誠師兄說得對,若是確定巫山犯下盟規,自有戒律堂堂主處置,巫烈你稍安勿躁。”巫禮這時道。


    “各位,這裏是子母堂。”巫嚴敲了敲案桌。


    巫嚴這話說得很明顯了,如今由他主審訊巫山,無關人士不要說話,以免影響審訊,這也是犯了盟規。


    巫誠衝巫嚴笑了笑,做了個縫住嘴巴的動作,巫烈和巫禮也緘口不語。


    巫嚴看著堂下一直低頭的巫山,冷峻著臉:“你將進入妖精森林之後做的事情一五一十說出來,我要你整個過程都說得明明白白,不能錯漏一點,就算你上去解手,也要向我們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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