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歡意來了碧玉閣。


    歡意生得出挑,哪怕是額角有一道小小的圓疤也不影響什麽,落在人群裏依舊惹眼漂亮。


    隻是氣質跟之前大不相同,仿佛一下子成熟了七八歲,看著老成又穩重。


    有她在,眾人仿佛吃了一顆定心丸。


    不少人問起當時的事情:“歡意姐姐,那時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啊?”


    “是啊是啊,雲掌櫃一直也沒說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我們都可擔心你了!”


    歡意想給阿香留下死後的最後一點尊嚴,搖頭把問題打趣著敷衍過去:“一點意外而已,事情都過去了,你們若是再提,我可要難過咯。”


    “那我們不問了。”


    “就是,不問了,歡意姐姐別難過。”


    歡意笑了下,給她們分家裏帶來的糕點。


    阿芳接過糕點,心不在焉地看了眼門口的方向,有點悵然:“白虎護衛不來了嗎?”


    歡意神情平靜地應聲:“嗯,白虎護衛是保護雲掌櫃的,雲掌櫃不來,白虎護衛自然也就不來。”


    阿芳輕聲歎息:“好可惜。”


    既然歡意迴來主持大局了,雲竹也抽空休息了一天,窩在房間裏看兵書。


    追風一邊泡茶一邊稟報最近一個月的事情。


    “大小姐頻頻迴娘家,似乎惹得李大人不滿,兩人吵了一架,這小半個月便迴來得少了許多。”


    “夫人還沒放棄二小姐,私下托了人偷偷地找。”


    “四小姐不知使了什麽法子,讓許家鬆了口,答應定親,現在兩家口頭上說定了,還沒開始走流程呢。”


    “夫人還沒奪迴管家的權力,明裏暗裏跟月姨娘鬥法。”


    雲竹神情散漫,興致缺缺。


    追風泡好了茶遞給她:“還有件事,今早,譚府出了事情,譚小姐院子裏起了火,幸虧下頭的人發現及時,不然譚小姐此刻隻怕......”


    聽到這個,雲竹心頭一跳。


    書裏,蘇文禮野心勃勃,派人在譚府縱火,奈何他做得滴水不漏,楚紈這個大理寺卿忙碌幾天,竟查到了太子少師孫巍然頭上。


    一邊是陛下的老師,一邊是大魏軍功赫赫的譚將軍府。


    陛下不好決斷,索性把這個爛攤子丟給了宋邪收拾。


    宋邪隻能找一個替罪羊暫時頂上,不過經此一事,文臣和武將之間的矛盾愈發深厚,大魏內部由此撕開了一道口子。


    這不是小事,一定得妥善處理!


    雲竹下意識起身,匆匆去了王府,暗衛沒攔,她一路暢通無阻。


    雲竹到那裏的時候,宋邪正跟周蘊和坐著喝茶,周蘊和神情凝重,宋邪亦是如此。


    見雲竹過來,宋邪藏起凝重,麵上帶了一點笑,語氣輕快:“怎麽不說一聲就忽然過來了?可是想我了?”


    “是啊,想你了。”


    周蘊和自覺地別開臉。


    宋邪拉著她在身邊坐下,抬手給她倒了杯茶,又拿帕子給她擦汗,動作細致溫柔。


    “跑著來的?怎麽出了一頭的汗?”


    雲竹垂眸:“我聽說了譚家的事情。”


    宋邪問:“因為曾經跟譚小姐是同窗,所以擔心她?”


    事情是今早才發生的,大理寺還沒查明,雲竹不能貿貿然說什麽,隻能應聲:“是。”


    “譚小姐沒什麽大事,就是燒傷了手臂,養養大約就好了。”


    雲竹道:“宋邪,若我求你幫忙抓幾個人,但是我暫時給不出理由,你會做嗎?”


    宋邪當然是無條件相信她的,點頭:“可以。”


    雲竹寫了一串名字,然後遞給他:“就這些,抓的時候務必要不留痕跡。”


    宋邪看了幾眼,眉頭緊皺,因為雲竹寫的名單格外詳細,甚至寫了他們的身份。


    有譚家的護院,有附近的攤販,還有打更的更夫。


    無一例外,都是跟譚家有關的。


    宋邪問她:“你是不是猜到了什麽?”


    雲竹搖頭:“現在我還給不出理由,我隻能說,這些人得立刻抓住藏起來。”


    “好。”宋邪沒有猶豫。


    周蘊和轉迴目光,看著麵前的兩人,一個行事怪異,一個無底線地寵著。


    他幽幽道:“你們倆還真是天生一對。”


    雲竹笑眯眯地:“那就借周公子吉言了,對了,也祝周公子今年走一走桃花運。”


    周蘊和笑著點頭。


    宋邪補了句:“他最近確實桃花運旺盛。”


    雲竹:“是嗎?怎麽個旺盛法?”


    宋邪:“他姑母帶著女兒劉芊芊住在他府裏呢,撮合的意思倒是格外明顯。”


    雲竹:“劉芊芊?是青蓮書院那個嗎?”


    宋邪:“正是她。”


    雲竹:“在我的印象裏,她似乎總是沉默寡言的,很少附和著旁人說閑話,單說這一副沉穩平和,就很是難得了。”


    宋邪低笑:“竹竹也覺得他們相配?”


    雲竹搖頭:“隻是隨口一說而已,我可不點這個鴛鴦譜兒。”


    宋邪總結陳詞:“他這種人,麵白心黑,最好還是別禍害人了,孤獨終老挺好的。”


    周蘊和沒忍住黑了臉:“你損不損啊?”


    雲竹見兩人鬥雞似的,忍不住捂著嘴笑:“看出來你們倆是好兄弟了,說著話都能掐起來。”


    玩笑過後,該做正事還是做正事,宋邪派了暗衛出去按照名單抓人。


    “抓人、審問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周蘊和起身告辭,“等有信兒了,記得托人給我帶個話。”


    宋邪擺擺手,懶得送他。


    一院花樹,隨著微風瑟瑟,花瓣紛落如雨。


    宋邪掐著她的腰把人按在身上親,氣息微喘:“之前訂做的蜀繡到了,我打算吩咐人製成了嫁衣,你覺得怎麽樣?”


    女子的嫁衣都要自己親手繡的,偶爾時間來不及才會假手於人。


    雲竹沉著唿吸應聲:“嫌我的女工不好?”


    她的繡工,繡鴨子都歪歪扭扭。


    宋邪忍不住笑:“怎麽會?我覺得你繡的小黃鴨是一絕。”


    雲竹:“......”


    -


    暗衛隻消兩個時辰便把人帶到了王府地牢。


    白龍審訊一宿之後迴稟道:“主子,他們說是有人花錢收買,按照紙上說的內容做,在譚府放一把火,事成之後就能得幾百兩賞錢。”


    “他們幾個家裏都缺錢,有的是欠了賭債,有的是生了重病,都是最近小半個月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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