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詞自告奮勇,雲竹很高興,把手裏的劍遞給他:“那你來試試?”


    宋邪覺得她真的很心大,居然敢把削鐵如泥的寶劍拿給小詞玩,萬一傷到自己可怎麽辦?


    宋邪把冰蓮拿迴來,拿了把木劍遞給小詞:“你用這個。”


    手裏的寶劍一下子變成了木頭,小詞很委屈:“可是男子漢就是要用真刀真槍的。”


    宋邪認真給他講道理:“萬一你控製不好,傷了人怎麽辦?這裏有我,有雲竹,還有小寶,如果我們因為你受了傷,你會怎麽樣?”


    “小詞會很難過。”


    “所以,用木劍還是真劍?”


    小詞道:“木劍吧。”


    雲竹看著宋邪,眼底帶著欣賞:都會講道理了!看來這個爹爹是真沒白當。


    小詞拿著木劍演示了一下,招式都對,不過都輕飄飄的。


    雲竹格外捧場,鼓掌誇他:“小詞好棒!”


    得到了娘親的誇獎,小詞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又略帶希冀地看向宋邪,顯然也很期待他的評價。


    宋邪點頭:“還不錯。”


    小詞小跑過去撲到雲竹懷裏:“娘親,你聽見了嗎?爹爹從沒誇過我呢,這還是頭一次。”


    “你爹爹其實已經偷偷在心裏誇過你幾百次啦。”


    “真的嗎?”


    “嗯,小詞一直都是最乖巧最厲害的寶貝!”


    小詞抱著雲竹的脖子撒嬌:“娘親已經好久沒哄我睡覺了,今天可以嗎?”


    “可以!”


    雲竹被小詞牽著迴房,給兩個小包子講故事。


    本來借教劍術可以親密接觸,誰知道半路被小詞截了胡,宋邪隻得守在房門外。


    雲竹的聲音很好聽,清脆幹淨,偶爾會冒出幾句小奶音,可愛極了。


    講完一個故事,兩個小包子睡著了。


    雲竹輕手輕腳地退了出來,見宋邪倚著牆等在門外,他周身都染了風霜,鼻尖凍得微紅,雙眸是濃重的黑,愈發顯得冷冽。


    像極了一尊沒有感情的冰雕。


    “宋邪。”


    被雲竹的聲音喚醒,宋邪從迴憶裏迴神,臉色也漸漸柔和起來:“還練劍嗎?”


    她打了個哆嗦:“太冷了,明日再練吧。”


    “好,今天晚上要睡這邊嗎?”


    “嗯。”


    總覺得他的心好像很沉重,像是藏著什麽秘密。


    雲竹握住他的手:“冬天太難熬了,還好有你。”


    她笑吟吟的,眼睛幹淨純粹。


    兩人迴房,雲竹洗漱之後就鑽進了被窩。


    宋邪道:“你好像一隻貓。”


    雲竹貓咪拍拍身邊的空位,傲嬌道:“某人該快點過來了,不然貓就跑了。”


    宋邪在她身側躺好,把人按在自己懷裏,冰涼的身體總算得到了一點暖意,他的心一點點安穩下來。


    雲竹忙了一天,很快就睡著了。


    宋邪靜靜地看著她的睡顏,她處處都是幹淨的,像是一塵不染的雪,而他,是由鮮血交織成的,一個殺戮機器。


    雪和血,同樣的讀音,完全不同的世界。


    -


    兩天後的早晨。


    雲竹到了飯廳,盛了碗粥,喝得很慢。


    王氏顯然是沒睡好,眼下青黑,吃飯也心不在焉的。


    雲詞忽然道:“父親,快到年節了,我打算初四的時候請我的幾個朋友一起到家裏玩。”


    請小姐妹到家裏來玩,是雲詞每年的慣例。


    準備吃食、鮮花還有焰火什麽的,得花上幾十兩銀子。


    從前王氏管家自然不算什麽,但是如今月姨娘管家,不但縮減了各個院子的開支,還把宴請的這筆支出刪掉了。


    雲詞打算直接跟雲威提,隻要父親應聲,月姨娘再拒絕也沒用。


    雲威道:“我似乎記得,往年都是這樣辦的,今年也這樣辦吧?”


    見父親同意,雲詞朝月姨娘挑釁一笑。


    月姨娘柔聲道:“老爺,府裏今年的花銷太大,剩的銀子不多了,二小姐宴請和三小姐院子翻修,隻能選一個。”


    二選一,雲威毫不猶豫:“雲竹的院子翻修要緊,至於雲詞,少些宴請吧,你那些朋友,請不請也沒什麽差別。”


    雲詞的臉色掛不住:“父親!往年都可以的,憑什麽今年就不行?難道因為雲竹被王爺看上了,您就這麽偏心她嗎?”


    趨炎附勢這種事心裏清楚就行,雲詞偏偏要撕扯開來。


    雲威重重放下筷子:“你想造反?”


    日子過得緊巴巴也就算了,連宴請都不成,她的那幾個朋友該怎麽想?


    一想到她們鄙夷的眼神,雲詞就克製不住,她固執道:“反正我就要辦!非辦不可!若是連這個都辦不了,我以後沒臉見人了!”


    雲威發怒罵她:“你已經十七了!怎麽還是這麽不懂事?看來我是要快點把你嫁出去了,省得你在府裏整天鬧來鬧去!”


    提到嫁人的事情,雲詞終於知道害怕,沒再吭聲。


    教訓完雲詞,雲威便出門去忙公務了。


    飯桌上分外安靜,雲詞忍不住嘀咕:“那還不都是因為祖母......”


    三年前,雲老夫人去世,雲詞當時十四,三年內不得婚嫁,生生拖到了十七歲,十七歲確實年紀偏大,再加上雲家官職微末,挑來挑去也挑不上什麽好人家了。


    雲竹這時候差不多也喝完了粥,道:“我出門了。”


    王氏下意識問:“去哪裏?”


    雲竹看了她一眼:“如今府裏不是夫人管家了,所以,我去哪裏也沒必要跟你說吧?”


    王氏:“......”


    雲竹又朝月姨娘道:“月姨娘,我要去碧玉閣走一趟,晚上再迴來,可以嗎?”


    月姨娘應聲:“自然可以。”


    兩人一唱一和,把王氏的臉打得啪啪響。


    沒了管家的權力,也沒了發言權,王氏沉沉歎氣。


    飯後,王氏跟三個女兒在一處商量:“雲竹欺人太甚!她簡直是把我的麵子丟在地上踩!”


    雲詞恨恨道:“若不是她,我怎麽會連普通的宴請都請不起?以後我還怎麽出去見人?會被她們活活笑死的!”


    雲梅和雲蘭沒搭腔。


    雲詞見雲梅抿著嘴笑,頓時來了氣,狠狠給了她一巴掌:“你笑什麽?雲竹是咱們共同的仇人,你不幫忙想法子,還偷笑?”


    挨了雲詞一巴掌,雲梅捂著臉,伸手道:“打我一巴掌,賠五兩銀子!”


    雲詞很討厭她這副財迷樣兒,譏諷道:“對上雲竹倒是熄了火,有本事別跟我要錢,從她手裏頭摳出銀子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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