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竹迴府之後,畫了火鍋專用的銅鍋的圖紙,然後找了位王府信得過的鐵匠來,跟他說了自己的需求。


    正好追風也帶了消息過來,說是黑市確實有人尋找九梨神醫,還留了個地址。


    雲竹便道:“現在正好有空,不如我們現在就出門。”


    她這次新訂做了一件幕籬,從裏往外看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從外往裏看卻是什麽都看不清。


    仍是像之前一樣裹得嚴嚴實實找了家茶館等候。


    收到了消息,星迴很快便到達茶館。


    雲竹依舊是跟之前一樣,改變了下聲線,沉穩道:“請坐,不知公子,是得了什麽病?”


    星迴答得簡略:“祛疤。”


    雲竹會意,她道:“疤痕也分很多種,我需要看一下情況,才能對症下藥。”


    星迴顯然不願意摘下麵具,他描述了一下:“利器劃破留下的疤。”


    利器劃破是雲竹跟宋邪的傷,而星迴的傷是燒傷,若是麵積小,靠藥膏還行,若是麵積大,哪怕是雲竹出手也是沒辦法的,隻能用現代的植皮手段。


    雲竹很想治好他,堅定道:“我的規矩,不見傷口,不治。”


    “哪有這樣的規矩?”


    雲竹淡淡道:“若病人說是什麽病,我就開什麽方子,那我還做什麽大夫?背藥方不就成了?傷口不同,藥量也大相徑庭。”


    星迴沉默片刻,緩緩揭下了麵具。


    雲竹:!!!


    艸!


    為什麽麵具下的這個人長得跟宋邪一模一樣?


    孿生兄弟嗎?


    不對,不可能!宋邪之前在臉上劃了幾道,傷疤跟麵前這個人一模一樣!


    星迴就是宋邪!


    這個認知讓雲竹的腦袋幾乎炸開,她半晌沒說話。


    星迴不耐煩道:“可以了嗎?”


    雲竹艱難地點了下頭,努力做出平靜無比的模樣,道:“傷口似乎有點深,普通的藥膏隻怕是沒效果,這藥需要一味天山雪蓮,不過這東西難尋得很,若是沒有,效果會大打折扣。”


    星迴重新戴上麵具:“有的。”


    之前他給雲竹求藥求迴一株天山雪蓮,沒想到迴來的時候她已經好了,如今倒是剛好能用上了。


    雲竹點頭,剛提筆打算寫方子,怕字跡露了破綻,便道:“我來念,你來寫。”


    星迴依言照做。


    方子寫完,星迴把藥方收好,問道:“診費多少?”


    雲竹:“一百兩。”


    在他預想中,這樣的神醫至少也得花上千兩才行,驟然聽到一百兩,他還愣了愣:“神醫確定?隻要一百兩?”


    雲竹點頭:“神醫也是醫,隻要病人謙和有禮,我向來收的價格都是良心公道的。”


    當然,沐家那對兒爛透了的兄妹除外!


    他們就是醫鬧的典型代表!


    星迴付了錢,隨後離開。


    過了一會兒,雲竹也離開,不過她沒有直接迴府,而是去了碧玉閣。


    她在後院坐了大半個時辰,一直在發愣。


    星迴就是宋邪。


    這個認知太離奇了,細細想來,倒也不是沒有過破綻,比如,宋邪跟星迴似乎從來沒有同時出現的時候。


    明明破綻百出,可她居然是今日才發現。


    尤其是宋邪特意提起,在書院可以信任親近星迴。


    愛吃醋的大魔王,居然會同意她信任別的男人,那時候她就該注意到貓膩啊!


    歡意端了糕點和茶過來,道:“雲竹,碧玉閣這些日子的生意很好,我剛剛把賬本處理好了,有時間你看一下。”


    “嗯。”


    “你這是怎麽了?”


    “就是,覺得世界很神奇。”


    她穿著一個又一個馬甲,而宋邪也套了一個又一個馬甲。


    他們倆這是,馬甲開會?


    歡意笑眯眯道:“雖然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但是總覺得,似乎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呢。”


    雲竹忽然想到了什麽,喃喃道:“有意思,當然有意思了。”


    她發現了宋邪的馬甲,這可不得抓緊時間,好好迫害迫害這個大魔王?


    接下來,她就要主動親近星迴,讓他自己吃自己的醋,然後氣得主動掉馬!


    這樣的畫麵,隻要想想就很有趣!


    歡意看著雲竹的笑容越來越奇怪,猶豫著道:“雲竹,你,是不是,在想什麽壞事啊?”


    雲竹正直地搖搖頭:“這哪裏是什麽壞事,打是親,罵是愛,迫害迫害才乖乖!”


    歡意徹底被她弄暈了。


    不明白,一點兒都不明白。


    這時候,阿芳來了後院,道:“歡意姐,外麵有人找,似乎又是孫家的人。”


    一聽到孫家,歡意便忍不住歎息。


    雲竹見狀,問阿芳:“孫家是什麽人?怎麽歡意直歎氣?”


    阿芳道:“孫家,就是歡意姐之前要嫁的人家。”


    雲竹:“......兩家不是親事作廢了嗎?孫家還找上來幹嘛?”


    歡意輕歎:“這些天,碧玉閣的生意很好,孫家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到我賺的錢不少,然後就找上門來,想要我嫁進去。”


    原來,孫家和林家之前算是門當戶對,歡意和孫瑞更是自小就定下了娃娃親。


    後來孫家做生意破產,家道中落,隻剩下一個兩進的小宅子讓他們孤兒寡母居住。


    歡意倒是沒嫌棄,仍然決定遵守之前的娃娃親嫁給孫瑞。


    辦婚禮的時候,歡意被雲虎山的土匪擄上山,失了清白的名聲。


    孫母便逼著孫瑞反悔,然後退婚,還撈走了一點嫁妝做補償。


    直到前些天,孫瑞來買口紅,看見了歡意,又從阿芳這些夥計口中得知歡意算是個管事,權力不小,做事也圓滿周到,賺的錢更是不少,心裏便起了謀劃。


    他們之前從嫁妝裏薅的羊毛已經花得差不多了,以後需要一個長久賺錢的搖錢樹。


    歡意不就是最好的人選嗎?


    她沒了清白,嫁進去之後隻能任由孫母拿捏,不但得給孫家生兒育女,每月還得從碧玉閣賺銀子迴去給他們花。


    算盤打得好極了。


    雲竹道:“既然煩她,以後別見她就是了。”


    阿芳道:“可是孫母刁鑽得很,我們每次趕她,她就大聲嚷嚷,非說我們碧玉閣不歡迎客人,居然要把人趕出去!歡意姐為了鋪子的名聲,次次都得耐心接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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