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8章 終歸一死


    刷!刷刷!


    又幾道靈索飛出,淩厲鋒銳,一道道刺入他胸膛。


    “咳……”


    鮮血四濺,骨頭斷裂。


    墨辭隱忍悶哼了一聲,冷眸,布滿鮮血的雙手,緊緊攥著那纏繞他手腕的靈索,卻半點靈力也用不出。


    反倒是靈索,越收越緊,聽見“哢嚓”作響的聲音,他手腕被磨出鮮血。


    一滴滴,淌落在地上。


    冰冷入骨。


    靈索刺入骨肉經脈,帶著灼熱滾燙的力量,開始瘋狂吸取他的靈力。


    “啊……”


    舌尖甜腥翻滾,又一口血嗆出,他動彈不得,五髒六腑都如在火海。


    如淩遲,如萬箭穿心。


    明魂台,在吸取他的靈力!


    “鬼神。”玄羽的身影懸浮在上空,淡淡道,“你若是早些乖乖聽話,自認天命,也不至於鬧得今天這個局麵,何必呢?”


    命裏注定,他終歸一死!


    墨辭拳頭緊握,修長的指骨捏得“哢嚓”作響,盡管已萬火焚身、萬劍穿身,依舊麵不改色。


    倒像是,跌落凡塵的神。


    刷——


    結界外的暮景,震退最後兩位神使,見墨辭被困明魂台,心急如焚:“神上!”


    他飛身而起,靠近過去,試圖遁入明魂台,剛一靠近,那周遭卻迸發出強大的力量。


    砰!


    暮景被震退出去,才知那秘境堅不可摧。


    不……


    什麽秘境,連神靈境強者進去了,也束手無策?


    不可能的!


    就算鬼神靈力再被壓製,就算重傷在身,至少……至少他能全身而退。


    可現在看來,鬼神連脫身的餘地都沒有,甚至,毫無反擊之力。


    怎麽會這樣?


    這究竟是什麽秘境?


    他抬眸,瞪著上空的玄羽:“玄羽,這是什麽秘境?你要做什麽?快住手!”


    這秘境,竟在吸取鬼神的靈力,像是一個巨大的獻祭陣。


    能獻祭神靈的邪術……


    未免也太可怕了!


    “妖神。”玄羽俯視著他,“此事與你無關,你可不要多管閑事啊。”


    “你瘋了!”


    暮景斥責道:“膽敢在神臨殿動用這種邪門歪道,簡直有辱天道!”


    “天道?”玄羽隻覺得他的話很可笑,“那本少帝今日就告訴你,明魂台啟,本少帝已得父帝允許。”


    “你說什麽?”暮景驚詫。


    這秘境……是神帝默許的?


    在他印象裏,神帝向來德高望重、剛正不阿,怎會默許少帝用如此陰狠的殺陣?


    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


    “鬼神他做錯了什麽,為何要用獻祭陣害他?”暮景冷聲質問。


    玄羽:“他為禍蒼生,霍亂神靈界,大開殺戒,其罪可誅!”


    “你……”


    “妖神剛剛說什麽天道?”玄羽打斷他,“本少帝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天道!”


    噗通——


    暮景在原地跪下:“縱然鬼神有錯在先,也是邪魄導致,罪不至死,還請少帝開恩,從輕發落,收了這獻祭陣!”


    相處近萬年,鬼神的為人他們再清楚不過。


    除了脾性不好,特立獨行一些,能力、作為、胸懷皆無愧於其位。


    少帝要誅之,他絕不同意!


    玄羽絲毫不為所動:“我看,妖神也被這個邪祟衝昏頭腦了。”


    “少帝……”


    “妖神。”明魂台中的人啟唇,嗓音喑啞,勉強開口道,“別再跟他廢話了,走……咳咳……”


    再不走,這裏一會又得多具屍體。


    “本神若是不走呢。”妖神捏緊拳頭。


    玄羽徹底沒了耐心:“妖神對鬼神這樣忠心,不如一並給他下地獄吧!”


    刷——


    說罷,持著長劍劈頭蓋臉砍過去,金色的靈力暴湧而上,勢不可擋。


    暮景後退半步,也迅速召出兵刃,正麵迎了上去。


    除非他死。


    否則,今日絕不會讓少帝濫殺無辜!


    ……


    燭龍潭。


    歡歡從傳送陣出來,落地,腳步踉蹌了一下,險些沒站穩。


    睜開眼,便看見眼前那座石床上安然躺著的人。


    心下一驚:“娘親!”


    邁著步子奔了過去,趴在石床旁,握著月淺璃的手掉眼淚:“娘親,你怎麽了?”


    守在旁邊的燭照和幽熒相對視一眼:“怎麽突然來了個小女孩?”


    “還喊離月娘親……”


    “方才墨辭離開時,說一會會將他女兒用傳送陣送迴來,所以這女孩該不會是……”


    “嗯,有可能。”


    出於好奇,幽熒靠近過去,安慰道:“小朋友,別哭,你娘親她沒事。”


    娘親沒事?


    歡歡瞬間平靜了許多,擦了擦眼淚,轉過頭看見兩條龍,眨巴著眼睛,問他們:“是你們救了我娘親嗎?”


    “咳咳,算是吧……”


    “可是。”歡歡的視線,又迴到了月淺璃身上,“娘親她看起來,怎麽好像夢魘了。”


    榻上的女子,臉色煞白如紙,唇色枯槁,眉頭緊鎖著,睡得很不安定。


    昏昏沉沉,似真似夢。


    她身在一片荒林,四周都是迷霧,她在荒林中奔跑著,邊喊著同一個名字:“九歌,九歌!”


    他不見了。


    她在找他……


    可是,無論怎樣都找不到。


    “九歌,九歌……你在哪啊?”


    “九歌!”


    不知道跑了多久,這時,身後傳來一道溫柔又耳熟的男聲:“璃兒。”


    是他的聲音?


    月淺璃恍然轉過頭來,隻見迷霧盡頭那道紅色的身影,模模糊糊。


    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她還是一眼辨認出,那是她的夫君。


    “九歌……”


    “璃兒。”墨辭叫住了她,“以後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他的聲音,很空靈,空靈的不真實,像是離他很遠很遠。


    “不要,你在說什麽?”


    “九歌!”


    月淺璃飛身而起,朝著那道身影追了過去,卻還是沒能握住他的手。


    眼睜睜看著,他墜入深崖。


    “九歌!”


    痛入心扉,月淺璃情緒失控,隨之一同跳入懸崖。


    下墜……


    她的身體,在不斷下墜。


    丹田裏一陣燥熱,體內的靈力在瘋狂流轉、攀升,一下子突破了那個瓶頸。


    不對!


    她怎麽,好像突破半神境了?


    “九歌!”


    下一秒,夢中驚醒,月淺璃驚坐而起,渾身都布滿了冷汗。


    眼神,還是悵然呆滯的。


    是夢……


    還好,剛剛那一切隻是夢。


    等等,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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