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你看看我


    說罷,身後的眾人也紛紛附和:“是啊,你死了對大家都好。”


    “就算為你冥界積德,你也該馬上去死!”


    “快去死吧!”


    聽著陣陣議論聲,墨辭唇角微勾,勾起一抹苦澀而又嘲諷的笑意。


    此刻,所有人都在叫著要他去死。


    仿佛他存在,就是瘟神,隻會給這片土地,帶來無邊無際的災難。


    仿佛他活著,就是錯。


    一滴心如死灰的熱淚,滴落而下。


    他輕聲一笑:“既是父親的命令,我不得不從,便以命相抵,償了他們的生養之恩吧。”


    他的性命,是爹娘給的。


    父親要他去死,他不敢不死啊。


    “不要,不要。”月淺璃拚命搖了搖頭,“墨辭,不要啊!”


    除了冥界眾鬼外,身後傳來一片歡唿,似乎皆大歡喜。


    既能恢複鴻蒙界安定,又能殺了冥帝,這簡直是天大的好事,雙喜臨門啊!


    隻有她一人在哭。


    “璃兒。”墨辭視線落在她身上,眼底那化不開的陰鬱中,終於多了一絲溫柔,“我的命,不是屬於我一個人的,命運如何,也早就被他們安排好了,其實,那些人說的也沒錯,我的存在,隻會無間斷給身邊的人造成厄運。”


    “不,我不準你這麽說。”月淺璃打斷了他的話,淚如雨下,“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是我的,我不準你死,你就不許死!”


    話落,便一頭撲入他懷裏,緊緊抱著他,無論如何也不肯鬆手。


    墨辭咬了咬下唇,順勢攬她入懷,眼底全然是心疼與寂滅。


    墨族、父親所欠下的債,今日皆由他一人償還清,他無愧於任何人。


    隻唯獨,對不起她一人。


    “倘若……倘若有來世,我還希望在你身邊,你還記得我也好,記不得我也沒關係,反正,我會一直默默守著你。”他的語氣,十分認真。


    他不希望自己死了後,璃兒還一直傻乎乎地等著他。


    哪怕知道,不會有結果。


    他寧可,小丫頭早些忘了他,早些從痛苦中脫身。


    “沒有來世,我也不信什麽來世。”她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倘若你真的心意已決,那我就跟你一起死!”


    “你……”


    墨辭還未說什麽,她的櫻桃小唇就主動吻了上來,小手勾著他的脖子,吻得癡纏、熱烈。


    溫熱的淚水,偶爾自眼角淌落唇邊,微苦。


    上空的輕羽,明顯有些不耐煩:“既然你如此癡心,那就跟他一起去死吧!”


    砰——


    說罷,淩空一掌砸了下去。


    危險!


    意識到危險的瞬間,墨辭將她往懷裏護了護,強悍的靈力出手,迅速接下那一掌。


    砰!


    靈力碰撞,消散,墨辭的臉色頓黑:“你膽敢傷她?”


    怒火,一瞬間就攀升了上來。


    “反正她也是要死的。”輕羽不以為然,“不僅她,你,還有你身後的冥界,他們都是肮髒之物,都得一同給你陪葬!”


    墨辭反駁道:“我為我爹娘還債,天經地義,但他們都是無辜。”


    輕羽依舊是那樣的語氣:“你是鴻蒙界的罪人,他們既然跟隨你,那就不是無辜,就都得死!”


    一句話,引起冥界眾鬼震怒。


    “喂,我們冥界又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憑什麽都得被滅?”


    “你們神界,都是不講道理的嗎?”


    “就是!”


    輕羽輕蔑道:“大膽!神界,還容不得你們這群低賤的邪祟來置喙!”


    他們也配議論神界?


    “墨九歌,快點,帶著你身後那群邪祟,準備身歸混沌吧,也算給你自己積點陰德了!”言語中,皆是不耐煩。


    墨辭勾唇冷笑:“我當神官有多深明大義,原來也如此清白不分!”


    他有點後悔剛剛的決定了。


    “墨辭。”月淺璃看了他一眼道,“別聽他一派胡言,你看看我,看看我吧,就算……就算他們都希望你死,還有我、還有我是希望你活著的。”


    “我求求你,為了我……哪怕隻是為了我,不要輕易赴死好嗎?”她攥著墨辭的衣袂,始終都不敢鬆手。


    怕自己一鬆手,就又失去他了。


    墨辭心尖顫抖了一下。


    每當他身處絕境,視死如歸時,這丫頭總會出現,拚了命也要拉他一把。


    讓他,重新有了生的念頭。


    哪怕他隻是為了璃兒,也要好好活著,別人的感受,又算得了什麽呢?


    況且,他一死,整個冥界都要為他陪葬。


    他不能。


    動他可以,可若要動他的心上人,弑神的事,他也不是做不出來的。


    於是,墨辭輕撫了撫月淺璃的腦袋,寵溺應了一個字:“好。”


    他答應。


    “墨九歌。”見他有些動搖,輕羽開始著急了,“你再不自裁,本官來替你動手吧!”


    迴過神,墨辭輕輕鬆開了月淺璃:“小璃兒,你在後麵等我一會。”


    “我……”她依舊不願鬆開他。


    “放心。”墨辭對她溫柔一笑,“既然剛剛答應了你,我就一定會活著。”


    溫熱的語氣,宛如清泉。


    “好。”


    這一次,月淺璃選擇相信,這才依依不舍地鬆開了墨辭,後退了些。


    “墨九歌!”輕羽越發不耐煩了,“你當真要本官親自動手嗎?”


    墨辭沒理會他,對著身後的眾鬼使道:“從即刻起,我不再是冥界之帝,跟冥界……再無任何關係,你們跟我,也再沒有任何瓜葛。”


    說完,眾鬼使紛紛驚詫,不願:“陛下,不可啊!”


    “我等已追隨你一千多年,你豈能忍心,拋下整個冥界?”


    “陛下,我等今日願與你共存亡!”


    月淺璃也微微歎了一口氣。


    墨辭這麽做,是不想因自己而牽連冥界吧。


    他何苦呢?


    輕羽瞪大雙目:“冥帝,別以為你這樣偷換概念,就可以讓他們免於一死。”


    “今日,你們都得死!”


    墨辭的瞳仁逐漸血紅,瞥了他一眼:“神官大人,你看到了,我已與冥界斷絕關係。”


    他指了指身後的眾鬼,冰冷的聲線中,肅殺之意越來越盛:“接下來我要做的事,和那群凡身毫無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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