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老董說什麽渣男渣女的時候,眾人神情認真凝肅。畢竟這對於他們來說,跟做聽力理解題一樣,得連蒙帶猜。


    可當老董說自己是老實人時,眾人……忍不住便笑了,大帳裏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老董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開口欲爭辯。


    眾人已習慣這樣的套路,張遼當即搶在前麵轉移話題:“太尉……庫庫,那個,咱畢竟還是有戰術需要的。”


    “這於夫羅一部,末將看來很有那個……嗯,突破點。”


    “嗯,對,突破點。”呂布也開口,一談論到女人,他就很有思路:“於夫羅不是想騙錢糧麽,袁紹給不起,咱給得起啊!”


    說著頓了一下,又道:“他不是還想奪迴自己的單於之位?……”


    “袁紹乃大漢逆賊,無法以漢室名義向他承諾。咱卻是名正言順的漢庭大軍,隨便給他個名分不為過吧?”


    越說越有思路,策反的計劃緩緩成型,道:“隻要我等把握住勸撫策反的中心思想,牢牢抓住於夫羅目前缺錢糧,和想奪迴南匈奴單於之位的基本點,他便絕逃不出手掌心,任由我等搓扁揉圓。”


    “嗯,道理是這個理……”老董聽後,臉色不由有些奇怪,道:“就是你這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它正經麽?”


    呂布當即嘿嘿一笑,道:“這不是聽從爸爸的教導,凡事要融會貫通,懂得活學活用嘛。”


    荀攸聞言也微微點頭,認真道:“勸撫策反的思路是不錯的,但於夫羅一部飄零兩年有餘,已飽嚐艱辛。”


    “縱然我等以錢糧和單於之位相誘,恐怕他也不會立時叛反,隻會同依附袁紹那般投機我等。”


    “無妨。”老董大手一揮,道:“渣女嘛,都是這德行,不見兔子不撒鷹。隻要他能在我軍攻打河陽津時不參戰,便算是出力了。”


    “至於以後,等他知道這天下沒有比老夫更有權勢的人,且那點匈奴遊騎在我等這裏,也體現不出什麽價值,就會反過來主動地舔老夫。”


    “唯。”荀攸再度點頭,隨即還是眉頭緊鎖,道:“那便剩下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如何聯絡得上於夫羅?”


    眾人笑容一下收斂,尤其是呂布:沒錯,談女人……呃,談計劃時興高采烈,執行不了又有個屁用?


    老董卻不由樂了,隨後神色鄭重起來,還一震盔甲道:“值此之時,看來要啟動繡衣使裏的最強高級特工——穿山甲了!”


    “爾等放心,此事由老夫親自對接,必然不會耽誤我等大計。”


    “穿山甲?”眾將一聽這個代號,頓時也肅然起敬,張繡更忍不住驚愕問道:“太尉,莫非穿山甲已?……”


    “嗯,不錯,他已神不知鬼不覺混入了河陽津。此番絕密的重大任務,也隻有交給他才能完成!”


    遊殷張既二人聞言,不明覺厲,深感老董麾下人才濟濟,謀事深遠……


    “好,於夫羅一部已經聊完,下麵讓我們繼續將目光放在張楊一部。說起這個張楊啊,奉先和文遠就比較有發言權……”


    ……


    “稚叔,此番孟津之戰,多謝汝用心出力了。”灰頭土臉從於夫羅那裏迴來,袁紹又來到張楊營帳。


    這處跟於夫羅無二,也需安撫。


    好在張楊不同於粗野驕狂的匈奴人,見袁紹親來後趕緊迴禮。但仍眉頭緊鎖,神色看起來十分憂慮。


    袁紹見狀,蹙眉問道:“稚叔可是有話要講?”


    “將軍,在下聽聞……”張楊開口,神色不由更糾結,道:“供養我等的錢糧,乃是將軍暗中授意王使君搜刮河內所得?”


    “稚叔從何得知?”袁紹眉頭一蹙,隱隱有不祥的預感。


    “此事休要多問,但請告知實情是否如此?”張楊的語氣終於有了變化,說是在詢問,卻明顯已確認此事為真。


    現在特意問一下,無非想要袁紹個態度。


    袁紹思忖片刻,歎息道:“行大事者不拘小節,大禮不辭小讓。為討董大計,漢室之複興,某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話是這麽說,可……”張楊欲言又止,滿臉的進退維穀,唉聲歎氣不已。


    淳於瓊不由冷哼一聲,譏諷道:“打仗殺人,哪有不劫掠百姓的,何故如此惺惺作態!就算汝張稚叔在並州流蕩時,不也劫掠過百姓?”


    “休要胡言!”張楊聞言大怒,道:“某奉大將軍之令迴並州募兵,行至上黨時被山賊所阻,不得不與之交戰。”


    “至於錢糧,乃是交戰時同百姓黎庶借討,擊破山賊後某也將戰利分與百姓,何談劫掠一說!”


    說著看向袁紹,神色悲憤:“至於歸附將軍,一來是聞聽董賊倒行逆施、禍亂朝綱,二來便是不想淪為同山賊野寇,沒料到……”


    “婦人之仁!”


    淳於瓊最見不得這種優柔寡斷之人,正要再度反口相譏。


    袁紹卻已大喝一聲,叱道:“休要多言!……稚叔心懷百姓,顧念蒼生,正乃我等所盼之日後,汝豈敢出言中傷!”


    說著又向張楊一禮,承諾道:“稚叔放心,待某攻入洛陽斬殺禍國逆賊,必會十倍撫恤河內百姓。如有虛言,請天雷殛之!”


    “將軍?……”沒想到袁紹敢立此重誓,張楊一時也無話可說,隻有低頭拱手道:“唉,希望如此吧……”


    袁紹也沒想到,對方得了如此重諾,反應竟如此平平。心頭的怒火,不由又一下湧將上來,很想擰下對方的腦袋。


    然而,他不能。


    張楊、於夫羅不同於趙浮、程奐:那二人的士卒知要奉自己為討董盟主,奪其兵權雖會讓士卒不滿,卻不會嘩變。


    但這二人的兵馬隻認主將,一旦自己硬來,稍有不慎便可能釀成兵變。在董賊的虎視眈眈下,他隻能小心翼翼地連蒙帶騙、忍氣吞聲。


    於是再抬起頭時,臉上已是一副和煦溫潤的微笑,道:“稚叔且寬心,那日必不會很遠。”


    ……


    “如此說來,張稚叔倒不是渣女,反而像是被袁紹騙了的傻白甜?”


    聽聞張遼講述了老鄉兼同事的經曆,老董氣憤地一拍大腿:“袁賊著實可惡,騙了於夫羅的身子還不算,還要霸占稚叔純良的美?”


    張遼聞言就硬了,拳頭硬了:太尉,這可是在軍議,不是在綜合娛樂場所畢圭苑,你清醒一點行不行!


    你看這話一出口,奉先又興奮了!


    非但興奮,他還驕傲了:“爸爸,張稚叔一事不難。”


    “孩兒與文遠同他素有交情,隻需讓穿山甲一封信送去,言明爸爸在洛陽的所作所為。他縱然不會棄暗投明,也會作壁上觀。”


    說完,還忍不住洋洋自得,道:“傻白甜就有這點,雖然活兒不怎麽好,但比較容易騙,嘿嘿……”


    “什麽活兒?”遊殷都傻了,忍不住問道。


    “打仗的活兒啊……”呂布就很無辜的模樣,反問道:“遊主簿以為是什麽活兒?”


    “呃……咳咳。”功力不夠,遊殷當即敗下陣來,無話可說。但對老董陣營無恥的風格,有了深刻認知。


    “這樣看來,張稚叔那裏也隻能勸撫,做不了突破點。”


    老董卻有些不耐煩了,道:“老夫不是要把袁賊的女人……呃,兵馬弄到自己這裏來,是需要突破點!”


    “突破點,爾等懂麽?”


    眾將頓時噤若寒蟬,忍不住看向荀攸,目光想是在問:監軍,太尉(爸爸)如此暴躁,用不用再送迴洛陽一趟?


    好在荀攸卻笑了,看著沙盤模擬圖道:“太尉,莫要忘了袁紹還有一部。灰溜溜逃迴河內的王匡,就是我等的突破點呐。”


    “王匡,河內?……”


    老董一愣,目光便悠悠看向一旁的司馬懿,那張胖臉跟見了何太後一樣:“懿兒,老夫記得你家就是河內的吧?”


    “可,可以不是嗎?……”


    司馬懿頓時有些慌,在這次不正經的軍議中,生怕老董突然解鎖了什麽奇怪的愛好:前漢皇帝好男風,偏偏自己又生得如此嬌嫩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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