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一挾馬腹、催馬疾進,身後漫天煙塵滾滾卷起。腳下荒原如潮水般倒退,雄渾的殺伐氣息如影隨形。


    老董眼神頃刻間變得灼熱起來,幽幽的火焰在眸子深處燃起,這具身軀本能的殺戮技藝開始複蘇。


    想當年,他也是這樣豪情烈烈,縱馬馳騁在塞外。人曾想一轉眼,人已至老年。


    夕陽下,那是曾經逝去的青春。


    而有了民心係統,青春能複歸,大功就在眼前,人生何其暢快!


    想到這裏,馬鞭子忍不住狠狠抽在象龍屁股上,威脅道:“今晚要是給老夫整出什麽幺蛾子,小心你後半輩子!”


    嚴格來說,這是他穿越後真正的第一次殺伐,把能準備的全準備好了。


    盔甲是軍工廠出品的魚鱗甲,用的是上好精鐵,胸前還配了明晃晃的護心鏡。裏麵是鐵絲精密編製的輕薄鎖甲,貼身則是柔軟光滑的絲綢——如此良好的防禦,普通刀劍長矛砍刺過來,基本破不了防。


    短兵相接方麵有百鍛精鋼劍,比什麽青釭、倚天、雌雄雙股劍鋒利堅韌多了。遠戰則是軍工廠改良後的複合鐵胎弓,弓身加裝了簧機,射程勁力絕對當世第一。


    馬戰方麵,選用了最昂貴、工藝最繁瑣、耗時最長的馬槊。


    並非有了冶鋼鑄造技藝後,青龍偃月刀、梨花開山斧這類厚重長兵器就是最好的。這等長兵器的最大缺點,就是太重,不適合久戰。


    大槊則取上等柘木的主幹,剝成粗細均勻的蔑,用油反複浸泡一年,直到泡得不再變形了,不再開裂,而後在蔭涼處風幹數月。


    再用魚泡膠黏合為一把粗杆,外層再纏繞麻繩,待麻繩幹透,塗以生漆,裹以葛布,再塗生漆,幹一層裹一層。


    如此做出來的雖是木杆,但用刀砍上去鏗鏘有聲,不斷不裂。份量比之相同長度的兵刃還輕許多,堅而有韌性。


    同時大槊可劈、可蓋、可截、可攔、可撩、可衝、可帶、可挑,配上精鋼打造成八棱尖鋒,普通的魚鱗鎖子甲在槊鋒下,幾乎一擊而破,威力極大。


    護衛方麵,典韋和太史慈都是漢末三國排上號的猛將。身後三千士卒又是精銳中的精銳,訓練度、忠誠和士氣都在80以上。


    唯一讓老董有些擔憂的,就是胯下的象龍。


    涼州大馬承受不了他的體重和盔甲,大宛母馬又都受孕。思來想去,隻能讓象龍啪啪啪進入賢者時光,然後馱著自己上戰場。


    挨了一鞭子的象龍,當即發出一聲嘶鳴,控訴黑心資本家的剝削:這是找了個怎樣喪心病狂的主人,在自己疲勞到四蹄都有些發顫的時候,大晚上的還要加班兒!


    它眼中一下沒了光,甚至對漂亮的小母馬,也產生了些心理陰影……


    “起!……”老董卻對象龍十分滿意,馱著一身盔甲的自己還跑到了第一。手中大槊猛然刺入前方的鹿砦,用力一挑,鹿砦當即淩空飛起,落地散塌一片。


    “太尉威武!”太史慈見狀,不由驚歎一聲。其他將士見狀,不由也精神一震。


    統帥的勇武,無疑很能激發部下的鬥誌。


    何況老董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還是個無恥狡詐的死胖子。此番開門見彩,效果自然更有加成。


    酸棗大營裏已亂如蟻粥,處處火光,殺聲震天。遠處還見各大營不少兵馬緊急奔走,顯然想盡快平息今晚的動亂。


    可惜橋瑁大營的動亂,已蔓延至劉岱大營。其他各路大營說是去救援,更多的反而是去添亂。


    畢竟黑夜當中,誰也認不清對方是誰的部隊。


    相反,本大營當中還空虛了不少,留下的士卒也都麵麵相覷、議論紛紛,甚至還爆發了小規模的營嘯。


    “火箭,拋射!”身先士卒衝入轅門後,老董大聲吼道。


    身後鐵騎隨即引燃箭支,斜斜地指向天空。隨即弓弦聲陸續崩響,夜空中陡然升起一大團明亮的星光。


    “撲!……”


    大火照亮了夜空後,狠狠落在張超大營各處。


    “走水拉!——”有人喊叫著。


    “不要亂!”一員司馬站出來,大叫唿喝道。


    “噗嗤!……”隨著這一聲叫喊,他被一支火箭命中,緊接著是第二支、第三支……


    身為氣運之子的他,正巧跳在火箭最集中的地方,燃燒的火焰很快將其變成一支扭動的火炬。


    “撲撲撲!…….”更密集的火箭射下。


    單支火箭很難將木材、營帳點燃,可數十支同時射在一處,絕對可以引燃不易起火的牛皮。


    刹那間,張超大營中央立時火焰熊熊。還有不少中箭的士卒,臨死前又撲倒了火把、火盆,讓情況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救火啊!”


    “不要亂,準備迎敵!”


    營中開始整頓人馬,各部傳來號令之聲——在係統光屏中,張超一營的戰力指數最高,一生要強的老董選擇親自來踏。


    “撲!——”馬棚也被點燃了。


    戰馬嘶叫著,被燒得發狂的戰馬掙開籠頭,踢開攔馬的橫木,胡亂亂跑起來。才開始整頓的敵軍,被大火和狂馬衝擊地又亂了起來。


    與此同時,老董的先鋒部隊也衝了進來。


    一長串的火把,形成了一條粗壯蜿蜒的火蛇。亂紛紛的敵軍,被突入的西涼鐵騎摧枯拉朽般劈開。


    火蛇流動翻滾,行至一處混亂之地,如滾湯潑雪般將麵前的混亂衝散。


    操縱著象龍向前,再向前。


    馬蹄重重踏在還來不及站起的關東士卒身上,筋斷骨折的聲音尚未結束,手中的大槊隨即盤旋飛舞,又掃向衝來的兩名士卒,瞬間鮮血飛濺。


    隨著他每次揮舞,必有死傷。


    輕者缺胳膊斷腿,重者命喪當場。一路衝殺過去,背後十餘人已倒在了地上,形成一條殘肢斷臂組成的線條。


    傷者在地上輾轉哀號,老董懶得顧及,催動象龍又向另一股即將要聚攏的敵陣衝去:消滅敵兵倒是其次,必須使散亂狀態的敵人無法凝聚,不可令其組成有效的防禦。


    夜戰的精髓,便是集結少數精銳部隊,在有效的指揮和嚴明的軍紀保證下,實施夜間騷擾、奇襲,給敵方造成巨大混亂,在混戰中取利。


    以弱擊強、以少對多!


    四千鐵騎跟在身後,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相比老董如發情野驢般嗚哇亂叫,這些人卻出奇的沉默。


    他們的出矛收手,也都仿如一台精密的機器——攻擊方式看似單一,卻極其省力又兇險。


    一名斜刺裏殺來的敵將不知利害,想要攔截老董。老董連看都沒看,筆直地繼續向前衝鋒。


    敵將惱恨老董的輕視,正欲放話搦戰,忽然發現眼前一杆鐵矟刺來。


    他橫刀一擋,順水推舟便向那騎兵斬去。


    偷襲者卻連擋都沒有擋,繼續縱馬向前。眼見這一刀就要劈中。當的一聲,位於身後的騎兵已橫矟代為架住。


    架開的騎兵依舊不停,同樣繼續向前衝去。再後麵的騎兵已向敵將攢刺過來,一杆矟,兩杆矟,無數杆矟......


    敵將手忙腳亂,突然間胸腹部劇痛,已旋轉著被挑飛起來。半空中鮮血狂噴,隨即死於非命。


    鐵騎卻依舊不停,轟隆隆地從他身旁馳過……


    “痛快!”不過兩炷香的時間,渾身浴血的老董已將張超大營劈成兩半,徹底犁了一遍。四周盡是喪膽的敵軍士卒,嗚哇亂叫著丟下兵刃潰逃而去。


    “主公,當真這麽痛快麽?”典韋也征戰了一段時日,有過衝鋒踏營的經驗,這次也沒感覺怎麽樣。


    “你不懂。”老董便搖頭,解釋道:“你看剛才的敵陣,是不是初極狹,才通人。複衝數百步,豁然開朗?”


    典韋仍舊不懂。


    一旁荀攸結合老董的德行細細一品,差點一劍砍了他:幸好董太尉退出了文壇,可真是……謝天謝地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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