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開口打斷了張歌吟的視線。


    “貴人若是無事,奴才就接著去辦差了。”


    張歌吟收迴視線,連忙點頭說道。


    “大人去忙,寶珠,且去送送。”


    趙貴平微微一笑,施禮後便離開了。


    張歌吟看著趙貴平離去的背影,獨自喃喃道。


    “倒是個妙人。”


    趙貴平出來之後,迴望了一眼這宣慧堂,倒是覺得這丞相和方振雄還真的是有意思。


    兩個人自己本身的性格截然相反就算了,連培養出來的女人都帶著自己的喜好。


    方振雄端的是注重外在,明豔大方,還帶著一股潑辣的勁頭。


    像是一根嗆人的辣椒。


    而這丞相送來的人,走的就是端莊大氣的路線,含而不露。


    不過這張歌吟比起先皇後來,說是端莊,倒是讓趙貴平覺得她身上更多的是一種“不爭。”


    好似這紛亂的後宮裏一處清雅的所在。


    身上的那股子莊重勁兒,也被淡雅和清冷的氣質壓了過去。


    讓人不禁懷疑,這姐們真的是被送進來參加宮鬥的?


    趙貴平倒是也沒有功夫去管這些了。


    反正以後有的是打交道的時候,現在不過是來打個照麵。


    這些人,說到根上,都是前朝的工具人罷了。


    趙貴平緊接著按著順序把東西給各宮都送去了。


    因為在方嫣然那裏送出去不少,所以後麵的倒是意外的快了很多。


    再加上剩下的這些都算是“一般人”,沒有擺什麽架子,見了趙貴平也都是客客氣氣的。


    所以很快,趙貴平就來到了柳如煙這裏。


    “還真的是遠啊。”


    趙貴平走了好一陣子這才到了柳如煙這海棠館外。


    這裏比起宮裏,倒是更像是外麵的那些個書香門第的府宅裏的一處小院。


    現在不是海棠花盛開的時候,但是周邊的花草卻也開的極好。


    柳如煙估計是仗著此處平日裏沒有什麽人來,竟然搬了一張懶椅在樹下。


    那碩大的樹蔭堪堪將柳如煙罩在裏麵。


    看起來好不愜意。


    趙貴平早就屏退了眾人,輕手輕腳走上前來,沒有驚動閉眼享受的柳如煙。


    “偷得浮生半日閑啊。”


    柳如煙聞聲,眼睛緩緩打開,卻見刺目的陽光下此時站著一個眉目如畫的男子。


    柳如煙先是一愣,然後才迴過神來是趙貴平,連忙起身。


    “你怎麽來了?”


    趙貴平沒有答她,而是看了看四周說道。


    “如今你也正式被冊封了,怎麽這院子裏還是這般的冷清。”


    趙貴平記得,內務府是撥了新人來給各宮的主子們的。


    這件事雖然自己在病中,沒有參與過問,但是心裏也是有數的。


    可此時來到這院子裏,竟然連一個灑掃的都沒有,甚至連伺候茶水的人都不見。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柳如煙是一個丫頭不是主子呢。


    柳如煙潸然一笑。


    “現在合宮裏誰不知道穎妃打壓我,撥了這個偏的不能再偏的地方,這輩子有沒有恩寵都難說了,誰願意跟我這樣的主子呢。”


    “所以,你就把人都遣散了?”


    趙貴平挑眉反問道。


    “都各自謀了前程去了,與其人留在我這裏,心卻被別宮裏的人收走了,倒是還不如直接放走的好。”


    趙貴平看著柳如煙,倒是也沒有說什麽。


    半晌開口道。


    “隻是你如今到底是主子,身邊總不能一個人都沒有。”


    “還是有兩個的。”


    柳如煙指了指裏頭的院子。


    “原先跟著我的那個,倒是也不肯走,還有你撥給我的那個小木頭,這些日子裏裏外外都是她在忙活,累壞了,方才站著都險些困的摔倒,我便央了她迴去歇會兒。”


    趙貴平神色淡淡。


    “既然留了兩個人,怎麽全是一個丫頭在做事呢。”


    說到這裏,柳如煙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開口說道。


    “那個丫頭有些不老實,前些日子被我抓著偷偷與別宮裏的宮女太監議論我的事,被我打了一頓,現下有些起不來床了。”


    趙貴平有些意外的看著柳如煙。


    滿眼都寫著不敢相信。


    “你這般看我做什麽?”


    柳如煙被趙貴平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沒什麽。”


    趙貴平輕笑一聲收迴視線。


    “我隻是覺得,你這個小丫頭倒是站起來了,居然能打發人了。”


    隨後趙貴平話鋒一轉問道。


    “你如此嚴懲,她也不肯走?”


    柳如煙長歎一口氣。


    倚靠在身後的懶椅上。


    “她原本就是我在春柳樓裏遇到的第一個丫頭,本就與我有些情誼,若不是犯得狠,我原本也不會如此。你也同我說了,這宮裏不必外頭。小木頭也時常和我念叨,這般下去,隻怕是要壞事。”


    “原本我也是狠下心來,想要將人攆出去的。”


    “可誰知她被打的血肉模糊,卻一味的拉著我的手,意識都有些不清醒了,還一味的求我,別把她攆出去。我這心裏,真是有些不忍。”


    趙貴平眯著眼睛聽柳如煙說這些事,半晌後,開口道。


    “既然她想呆著,那便呆著吧。”


    柳如煙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說正事吧。”


    趙貴平指了指外麵道。


    “今兒我原本是來給你送你新封的賞賜的,順便來囑咐你幾句話。”


    柳如煙見狀,也打起精神來,仔細的聽著。


    “我還是那句話,如今宮裏宮外都瞧著這批新晉的妃嬪,人人都搶著要出頭,我卻是告訴你一點。”


    趙貴平頓了頓,柳如煙的眼睛都睜大了幾分。


    “那就是藏拙。別人哪怕欺負到你頭上來了,你也就忍讓就是。”


    “現在皇上看著你們後宮,前朝,丞相和方振雄要唱大戲,現在還輪不到你上場。不如韜光養晦,埋起頭來,看看事態如何發展。”


    “你是說,鷸蚌相爭?”


    柳如煙轉頭問道。


    “差不多吧,不過這藏拙也是一門本事,要藏的自然,讓人瞧不出來你是在刻意藏拙。還要藏的有手段,正所謂,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這裏頭的門道,須得你自己感悟,見招拆招才是,不可墨守成規,反而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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