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貴平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


    “對了,我不管你之前審問的時候,有沒有許諾什麽照顧他的妻兒老小,都一概不許。”


    “迴去告訴下麵的人,都是沒根的貨,別來那閑心心疼別人。”


    魏大年瞧著那血泊裏的人眼睛還未閉上。


    也是趕巧,那頭剛剛好歪向魏大年所在的方向。


    仿佛是在盯著魏大年看。


    他瞬間有些遊移,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趙貴平見人半晌不迴話,覺察到不對勁,扭迴頭去瞧了瞧。


    他看著魏大年的臉色笑罵道。


    “怎麽,倒是從你這裏開始就菩薩了?”


    魏大年低著頭,行禮道。


    “我隻是覺得,做的如此決絕,下頭的人們看了,隻怕也會多心,說……”


    “說什麽?”


    趙貴平坐了迴去,抬頭瞧著魏大年。


    後者頓了頓,繼續道。


    “說都督薄情寡性,不值得為之賣命。”


    “所以,這就是為什麽多年來你被劉化雨壓得連命都要保不住的原因。”


    趙貴平看著魏大年,瞧著他雖然被噎的無話可說,但是卻明顯是不太服氣的。


    “也罷。我且問你,若是你的鏢車出了事,你是否要查。”


    “這是自然。”


    “既然要查,這鏢師丟了個半時辰的事,如何瞞得住?”


    魏大年想了想,說道。


    “這個盡可放心,隻有人曉得丟了可把時辰,卻絕無人知道是進了我們錦衣署的地界。”


    “這個我是信你的。那我再問你。若是你吃了這麽大一個虧,你是查幾日見消息無果便作罷了,還是會讓下麵的人暗地裏秘密跟著這件事。”


    “這……”


    魏大年此時已經明白,趙貴平心裏的用意了。


    “我也明白告訴你,這裏頭的事情,不管我說或者不說,都是要到皇上那裏去的,裏頭的事牽扯重大,可是說是累及世家的東西。”


    “如果後麵查到錦衣署這裏,我們就成了出頭鳥。你莫說他的家人了,就算是和他多沾點關係,也要被人懷疑。”


    “一個鏢師,也值得你如此?”


    魏大年低頭道。


    “我隻是擔心下麵的人。”


    “下麵?”


    趙貴平微微一笑。


    “劉化雨薄情寡性不下於我,可那東廠你瞧著,可有一個人敢有異心?”


    “還有你也是,你當初掌管西廠,內裏孱弱不堪,卻也無一人背主,你覺得是你的德行讓下麵的人願意跟著你?”


    趙貴平瞧著魏大年的神色,就知道,這魏大年到如今也沒明白自己到底贏在哪裏,輸在哪裏。


    “今天既然說了這麽多,索性我就和你說個明白。”


    “凡有才能之人,大多恃才傲物,不可能屈居人下。但凡上有不力,便會圖謀取而代之。”


    “你當年之所以能夠強撐著西廠,一來你得感謝劉化雨。”


    “劉化雨?”


    魏大年聽到這裏,疑惑著抬頭。


    在對上趙貴平那雙眸子之後,不由得縮了迴去。


    “這劉化雨因多年找不到口子徹底撕開西廠,對西廠之人可以說是見者必殺,即便是早早被他控製在手下的南北兩廠,也是較之原東廠之人低人一等。”


    “這樣的話,誰還願意,或者說,誰還敢去做這個叛主的人?”


    “沒得是兩頭不討好,反而倒是不劃算的買賣。”


    “二來,也是最關鍵的一個原因。”


    一直低著頭聽話的魏大年不由得豎起了些耳朵。


    “多年來,西廠的人幾乎傾盡全部的力氣和東廠對恆,並沒有什麽心力去鑽研修為武功。也沒有多餘的錢財和權位去招攬有能力之人,導致下麵的人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長進。”


    “說到底,在武這方麵,始終是你壓著下麵的人的,這也是西廠多年對內始終安分的原因。”


    “當有一個人的能力甩開你百倍之後,你這西廠廠主的位置便會立刻被取而代之。”


    趙貴平說完,意味深長的看著魏大年。


    “比如我。”


    話音落下,室內變得安靜異常。


    一股詭異的氣氛在室內彌漫著。


    約莫過了半刻鍾的時間,一口氣悠悠的歎了出來。


    “奴才,明白了。”


    魏大年重重的扣在地上。


    “多謝都督教誨。”


    趙貴平看著魏大年,將腦袋重新枕迴了手臂上,輕輕合上了眼睛。


    “去吧,把差事辦好辦漂亮了。”


    “是。”


    入夜,京郊外的官道上。


    “頭兒,瞧著還得些時候才能到城內,不如咱們在這歇會兒吧。”


    以為身穿束甲長袍,腰挎彎刀的男子看了看周圍的地勢。


    “不行,此處到處是過腰的荒草,是郊外的一處荒廢了的地方,人煙稀少,又有雜草掩映,我怕有麻煩。”


    多年來走鏢的經驗告訴他,這個地方實在是不適合拿來過夜休息。


    “可頭兒,這裏瞧著靜悄悄的,什麽也沒有。早前來探路的弟兄們也說平安。”


    “少廢話!做我們這行的,鬥的就是那幫狡猾的匪寇,若是出了事,你來擔這個責任嗎?!在有偷奸耍滑的跡象,就給我滾出我的鏢隊去。”


    見男人發火,來者也不敢多說了。


    便灰溜溜的落到了車隊後頭,一臉的不忿。


    “怎麽著,又讓頭兒罵了?!我說你也是欠兒,這眼看著都到了,忍忍能怎麽的,非要去找這個不痛快。”


    “呸!他麽的,累死老子了。為了這趟鏢,幾乎是晝夜不停的往這趕。咱們接了自安定府到這京城的段,連著都五六日沒有合眼了。瞧瞧後頭的弟兄,都閉著眼睛走路。”


    “如今都已經到根兒上,休息一宿能砸的,這破地方,安有人啊?!”


    說著,不由得抄起地上的一塊石頭砸向旁邊的灌木叢裏。


    但是那石頭落地的聲音卻並未傳來。


    兩人都是走了多年鏢的人,都覺得不太對勁。


    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有撿起一塊石頭往那裏砸去。


    這一次,還未丟過去,一道黑影突然從灌木叢中閃現。


    “不好!出事了!”


    寒芒閃現,兩人的麵上具有一道血痕穿麵。


    “吵什麽!”


    鏢頭煩躁的迴頭,卻見隊伍最後頭,兩人緩緩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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