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店的客人,路過此處,不知道,可還有房間?”


    趙貴平可以將聲音放的平緩一些。


    似乎是聽著聲音不像是什麽壞人,那小哥顫顫巍巍的打開門板,探了半個頭出來。


    那小廝打眼一瞧慕容燕,頓時眼前一亮,扭臉一看旁邊的那個男子,立時眼睛都直了。


    慕容燕瞧著這小廝不過是剛剛弱冠的年紀,此時一臉的憨態,倒是有些好笑。


    她伸手在這小廝眼前晃晃。


    “小哥,可方便讓我們進去?”


    那小廝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於是有些急促起來。


    “二位,實在是抱歉,我們掌櫃的吩咐了,便是誰來也不讓進門,眼下時年不順,賊寇四起,我們這做生意的便也跟著遭殃啊。你兩位擔待則個。”


    說著,這小廝就要關門。


    “嘭!”


    趙貴平伸手,拉住了即將合上的大門。


    那小廝被趙貴平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


    “你,你要幹什麽,就是你再說什麽,也是不能的。”


    趙貴平從懷裏摸出來一枚巴掌大的金元寶來。


    “叫你家掌櫃的出來。”


    那小廝見這個陣仗,都傻眼了,猶豫再三,還是轉頭去了。


    沒一會兒,便來了一位身著綢衣的中年男人。


    這男人瞧著四十多歲的樣子,體型偏瘦,身長七尺,眉宇之間還有幾分讀書人的模樣。


    瞧著倒是麵善。


    那人一來,就將大門拉開了。


    “兩位客人,先請進來。”


    趙貴平和慕容燕對視一眼,先後走了進去。


    趙貴平一進門,尋著一處中堂的位置便坐了下來。


    他看著還算整潔的大堂點了點頭。


    雖然瞧著多日不曾開門做生意了,但是老板倒是個愛幹淨的,因而收拾的還算是整齊。


    “四毛,去沏一壺熱茶來給客人暖暖身子。”


    掌櫃的進門便招唿著。


    隨後笑著對趙貴平說道。


    “實在抱歉,二位瞧著雖然是外來客,但是這方才城門口的光景想必也是瞧見了的,這灝城如今不太平,我們這小老百姓,實在是被嚇怕了。”


    趙貴平微微一笑,並沒有多說,隨機將那手裏的金元寶交給了那掌櫃的。


    “敢問掌櫃的,這灝城為何會如此混亂。”


    “哎。”


    掌櫃的不動聲色的將金子收起,隨後坐了下來。


    “遇上厲害的匪寇了,也是沒辦法。”


    接下來這掌櫃的說的話,大抵和那位老大爺說的差不多。


    “這灝城的縣令是誰,為何不上報呢?請求上麵派兵來鎮壓,豈不就能免了百姓的這場災禍。”


    “哎,你可別說了。”


    掌櫃的連連歎氣,眼中盡是無奈之色。


    “您的茶來了。”


    恰逢此時,方才那小廝端著一個碩大的銅壺來了,那銅壺還冒著嫋嫋的熱氣。


    掌櫃的順手將眼前倒扣的茶盞翻過來,接過茶壺,給三人各沏了一杯茶。


    那小廝便在一旁乖巧的候著。


    “這灝城的縣令按著規矩,是三年一遷,有些政績的便是上調,最差的也不過平遷。可是五年前,這灝城來了一位說是被貶黜而來的縣令,名叫李泰蘭,原說是太子門生,後因犯了些事,便被打發到了這邊遠的小城來。”


    “按說,這也沒有什麽稀奇的,最初大家也還是一樣。畢竟這當官的如何調動,於我們此等坐著小本買賣的升鬥小民,也沒有什麽太大的關係。不過是,換個人來帶我們混日子罷了。”


    “可,奇怪的是,到了這第三年的光景上,咱們這位縣太爺的調遣令卻遲遲沒有下來,竟然一直拖到了現在。”


    趙貴平聽著這掌櫃的話,似乎有些話不便多說,但是這字裏行間,卻也泄露了幾分。


    趙貴平便出口引導道。


    “聽著,這位縣太爺倒不是什麽好官,不然哪有盼著走的道理。”


    掌櫃的立刻收斂起自己臉上的愁態,預備迴應趙貴平的話,卻被一旁候著的小廝慢了一步。


    隻聽那小廝嘟嘟囔囔的說道。


    “可不是麽,自從這位祖宗來了之後,這灝城就沒消停過,可不盼著這瘟神走麽。”


    趙貴平側頭看著那小廝。


    “你怎麽還在這裏,快,將那熱水給客人燒上,懶皮子!仔細一會兒扒了你的皮!”


    那小廝被掌櫃的這麽一嚇唬,一秒鍾都不敢耽誤,當即便捧著木盤匆匆離開了。


    趙貴平到嘴邊的話被生生噎了迴去。


    “二位別聽這小孩子胡說,自幼跟在我這裏學,縱的他也是沒什麽規矩。口裏麵沒有個遮攔的。二位且先上樓吧,都是空房,您二位瞧著哪間好住下便是,時候也不早了,我去後廚給兩位炒些小菜送上去,寬慰這一路的風塵。”


    說罷,那掌櫃的似乎有些著急,逃也似的離開了。


    趙貴平拿起茶杯,將熱茶一股腦灌了下去。


    “我就說這灝城有問題吧,眼下可是更不能走了。”


    說完,便提著包裹,帶著慕容燕上樓了。


    兩人隨意的挑了兩間雅間。


    “咚咚咚!”


    趙貴平正在收拾包裹的時候,聽著外麵有人敲門。


    迴身一看,是掌櫃的馱著幾樣小菜上來了。


    “客官,店裏也沒有什麽多的蔬菜了,隻給你清炒了幾樣我們平日裏吃的,您湊合吃些吧。”


    “令備了一模一樣的餐食,送去隔壁那位姑娘房中了。”


    趙貴平點點頭,走過去看了看。


    倒是也很家常。


    一碗小米粥,一個清炒白菜,一個蘑菇油菜,另有一小碟鹹菜和兩個熱饅頭。


    趙貴平做了下來,看著老板說道。


    “不瞞掌櫃的說,我這人平日裏有一個怪癖,便是離不開一樣吃食,若是一日不吃的話,便是寢食難安,縱然是給我端來皇宮裏的食物,我也是不換的。”


    說著,趙貴平又從懷裏拿出了一張銀票。


    那掌櫃的瞧著銀票之後果然關切了起來。


    “不知客官想吃些什麽,小人盡力想辦法去。”


    趙貴平想了想。


    “倒也不難,不過是要一尾從江上新捕的活魚來。也不急,隻要在今晚吃下就是了,隨意什麽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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