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別想了,先喝藥。”


    楚文竹清脆好聽的聲音打破了趙貴平的思緒。


    他就著楚文竹的手咽了下去。


    褐色的藥汁一入口便散發出一股苦意。


    或許是因為楚文竹喂得。


    所以趙貴平感覺這藥汁似乎很有效,瞬間就將自己體內的燥熱還有灼痛安撫了下來。


    喝了大半,趙貴平騰出口來問。


    “那幹屍,可是揚天的屍體?”


    “還不清楚,但是瞧著像是。”


    青澤迴答道。


    趙貴平轉頭看向一旁的葉一諾和百靈老人。


    “兩位,不負所托,這最後一位赤炎果,應該就在那揚天的屍體之內。”


    兩人聽完後,互相看了一眼。


    百靈老人眼中激動的情緒十分的明顯。


    葉一諾看似平靜的眼眸中,也有瞬間的驚濤駭浪。


    趙貴平擺擺手說道。


    “去將那東西取出來吧,我這裏已經沒有大礙了,帶我休息休息,這就為葉公子煉製這五毒散。”


    葉一諾感激的朝趙貴平行了一個禮,便隨著百靈老人去找尋那赤炎果去了。


    簡單的問了一些事情之後,眾人便退下去了。


    青澤幾次想要和趙貴平商量後續的事情,但是看趙貴平都沒有什麽精神,欲言又止的站在那裏。


    趙貴平自然是知道青澤想要說什麽的,但是趙貴平也沒有什麽心情和精力現在。


    “過幾日再說吧,也給她一些適應的機會。畢竟,我不可能在這裏給你們守著這北部的江山一輩子。”


    青澤猶豫的站在那裏,嘴巴幾次張張合合,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他從背後拿出一塊白絹來,上麵似乎布滿了血跡。


    “這個也是和你們幾個一起送過來的。你看看,上麵的東西我看不太懂,似乎是女子寫給男子的信。”


    趙貴平隨意的接了過來,丟在了一旁,疲憊的閉上眼睛。


    “好,我知道了。”


    “嗯。”


    青澤將東西給了趙貴平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這塊白絹,趙貴平並沒有當迴事,而是隨意的放在了那裏。


    然後倒頭就睡了下去。


    他實在是太累了。


    窗外的景色變了又變,最終歸於一片黑暗。


    月亮緩緩升起,預示著這一天還是如普通一天般過去了。


    趙貴平睡得很迷糊,再醒來的時候,是被渴醒的。


    他輕輕的點亮一盞燈。


    昏黃的光線讓整個夜晚瞬間溫柔起來。


    趙貴平猛的灌了一口茶,感覺自己的意識清醒了許多。


    他伸手捂著自己的胸口。


    看來這次是真的傷的挺重,要是往日,自我修複早就好的差不多了。


    可是這一次,一天一夜了,體內的那股灼熱感一直退不下去。


    自己的五髒六腑連同全身的靜脈都感覺十分的幹燥。


    就像是夏日曬傷了的皮膚一樣。


    想要全好,估計還得一段時間。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不幸的消息就是。


    趙貴平發現自己的實力已經跌迴了謫仙一重的境別。


    想來是因為自己給揚天強行輸送了大量的真氣導致的。


    算了。


    趙貴平也不在乎這些東西,以後慢慢提升就是了。


    解決了揚天之後,自己也對力量也就沒有那麽強的需求了。


    趙貴平想著,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他將茶杯倒扣在桌子上,一扭頭,就看到了二哈將尾巴圈在自己的周邊,安穩的睡著。


    趙貴平輕笑一聲。


    自己當時還不想帶著這小子。


    但是,要是沒有這小子,搞不好自己是真的迴不來了。


    趙貴平看到了二哈旁邊的那塊被自己隨意丟下的白絹。


    夜晚閑來無事,趙貴平拿起那塊白絹來看。


    這上麵居然是用鮮血寫的。


    不過,看著似乎是以毛筆蘸著鮮血寫就。


    寫的是中原文字,字跡娟秀,下筆柔上有餘,力道不足,一看就是出自閨閣兒女之手。


    趙貴平就著昏暗的燈光細細讀來。


    越讀心裏卻越唏噓。


    看到最後,趙貴平猛地合上娟子,感覺自己的心頭似乎是有什麽東西糊在心頭,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是上麵是一個女子寫給揚天的信。


    從信上的內容來看,這個女子應該就是揚天當年遇到的那位裁衣鋪子裏的師傅的女兒。


    信上所寫的內容大概是這個女子在得知自己恐怕是逃不出那些人的魔掌了,便在最後的時光裏,給揚天寫了一封信。寫在了這個娟子上。


    因為老鴇不給她紙墨,便隻能以血為墨,以絹為紙。


    可是在這白絹上還有一塊碩大的血跡。


    看著那血色是有些年頭的。


    想來這絹子,寫完之後,最終也是沒有送到揚天的手上。


    或許是因為老鴇的阻撓,又或者是因為身份卑賤,遭到了那送信人的戲耍。


    這些苦難,都隨著這一縷香魂的香消玉殞而再沒有人得知。


    趙貴平的眼前不自覺的浮現出那日正午,在天目山上揚天和自己講述這些的時候那眼眸中罕見的溫柔之色。


    同為男人,趙貴平自然明白,那瞬間的神色代表的是什麽。


    趙貴平覺得屋子裏悶得慌,披上衣服,推門走了出去。


    今晚的月色十分的好。


    傾城的月光洋洋灑灑的落在大地上,整個庭院之中像是有積水一般,明明暗暗。


    趙貴平坐在長廊上,將這近半年在北部的時光細細捋了一遍。


    不免覺得頗為神奇。


    就這麽迷迷糊糊的,竟然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


    趙貴平右耳輕輕動了一下。


    “小老鼠一般的趴在那裏,小心當成賊人給你抓起來。”


    下一秒,從暗處走出來一個窈窕的身影。


    “誰家賊人不去偷錢,巴巴的趴在那裏瞅一個大半夜吹冷風的人啊。”


    慕容燕似乎對趙貴平喊自己的那聲‘賊人’感到十分的不滿。


    趙貴平歪著頭看著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


    自從她爺爺慕容長河去世之後,趙貴平就甚少見的他這般可愛的甚至有些刁蠻的模樣了。


    “深夜不睡,跑來我這裏,是有什麽話要和我說麽?”


    趙貴平攏了攏身上的外袍,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下來。


    她要說什麽,其實,趙貴平也是明白大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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