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天真了,你沒看到方才那方振雄狼狽的被人扶著下了馬車麽?”


    “馬車?你是說前麵的那輛馬車,裏麵是方老將軍?”


    “是啊,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這猛虎傷了,眼瞧著臉色都白了。”


    “不止呢,他那個寶貝外孫,三殿下楚文皓早早的就被人秘密抬到了趙太醫那裏,我家中管家的親戚正好在太醫署當差,這才讓我得知了這個消息。”


    “我也聽說了,據說陛下大為震怒,因未有皇子如此狼狽的先例,便讓人秘密封鎖了這個消息,對外隻說受了些皮外傷。”


    “這圍獵受傷,陛下怎麽會震怒呢?即使有些覺得損失了皇家顏麵,也該是對這不知道收斂鋒芒的趙貴平動怒才對啊,自己的兒子傷的嚴重,才該心疼才是啊。”


    “嗨,這裏麵的事情誰知道呢,那方振雄方才我瞧著左肩上的血塊呈現圓形,瞧著竟然像是箭傷,不像是被猛獸抓傷的。”


    “聽說,三公主殿下身邊的趙小侯爺和胡可也都死了,被野狼咬傷,棄在了山崖之下。”


    “這一場圍獵,竟然死傷了這麽多人?”


    “更為蹊蹺的還有呢,這侍衛隊,可就迴來不到一半的人。趙貴平和方振雄所在的隊伍,全死了!而大公主楚嫣月的隊伍,也僅僅迴來三個人。”


    “怎會如此!”


    “你們瞧著吧,你密林之中不一定發生了什麽呢。而且這裏頭的事情咱們的皇帝陛下肯定是之情的,這所謂的震怒,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帝王之心,難測啊。”


    “如今這大華的局勢更加撲朔迷離了,你我還是隔岸觀火,莫要引火上身才好啊。”


    趙貴平策馬立在眾人麵前,靜靜地等待玄景帝的到來。


    而不遠處,楚文竹也已經穿戴整齊候在了一旁。


    見趙貴平看過來,楚文竹嘴巴張張合合,似乎有很多話要問。


    趙貴平不著痕跡的搖了搖頭。


    後者才不情不願的閉上了嘴。


    “陛下駕到!”


    片刻後,玄景帝穿著一身明黃色龍袍自身前的木質屏風後走出。


    臉上似乎還帶著未盡的怒氣。


    玄景帝靜靜的凝視台下眾人,冷聲喝道。


    “想我大華每年撥出的軍費將近半數國庫,每年對眾位臣子將士撥出的專款不下百萬金之巨,朕是真的沒有料到,這一切都不及內務府的風水寶地養人。最後,一場圍獵,最出彩的竟然是真身邊的奴才,內務府總管,趙貴平。”


    “臣等有愧!”


    玄景帝話音剛落,台下眾人瞬間跪了一地。


    趙貴平自然也跟著跪了下來。


    “罷了!”


    玄景帝一直冷冷的不曾說話。


    過了許久,才接著說道。


    “既然如此,朕以後便要重新審視朕的東西南北四廠和內務府的人了。”


    “自先帝起,這錦衣署逐漸被邊緣化,都說閹人算不得人,朕原本也深以為然,但是現在看來,倒也未必。”


    眾人聽了這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人敢提出來一個不字。


    這閹人不止是他們。


    自古以來都是為人所瞧不起的。


    至於這錦衣署被邊緣化,也不過是貴族和皇權博弈的結果。


    這玄景帝一開始上來,也是默認的。


    而此時卻又這麽說,看來以後這這趙貴平是要當個臣子來用了。


    而不僅僅是在後宮負責灑掃的奴才了。


    如果說前麵那場表演秀,趙貴平一舉收服狼王之後,玄景帝隻是給了趙貴平一個虛名。


    那麽現在,玄景帝就相當於在明確的告訴朝臣。


    以後,要給這趙貴平實權了。


    群臣們自然也知道,如果現在不提出反駁,今後在玄景帝重用趙貴平的時候,也就不能再說一個不字了。


    但是許久,還是沒有一個人敢走出去。


    倒也不是不敢,而是現在這個情況,實在是沒有資格和立場來開這個口。


    玄景帝等了許久,見沒人說話後,便沉聲說道。


    “李福全!”


    “奴才在!”


    “按著往日,這圍獵第一的人,是該受何封賞?”


    “迴萬歲爺,按著往年的慣例,合該賞皇城東郊良田五百畝,賜雙眼花翎,賜黃馬褂和天子劍。”


    說完,李福全瞧了一眼一旁的方振雄,刻意拔高了聲音詢問道。


    “隻是,這往年都是主子們單獨帶隊進入這圍獵場,即使有主子們之間結盟,這如何分配也是事先商量好的。今年這分組的形式,還是頭一遭。奴才才也正想問,這賞賜該如何分配、”


    李福全話音剛落,不待玄景帝開口,方振雄就在人的攙扶下走到了中間跪了下去。


    “陛下,臣此次能夠出了這密林對虧趙總管力挽狂瀾,這賞賜臣不要,臣受之有愧。”


    眾臣看著跪在地上的方振雄,一時之間也是議論聲不斷。


    最近這方振雄是處處被趙貴平壓一頭。


    人們也不免討論和懷疑,這大華的頂梁柱,第一將領,到底是不是已經老了。


    畢竟這民間流傳,隻要方振雄還在一日,這北部就不可能進犯我大華。


    所以這方振雄甚至被捧成了民間的神。


    有的人家門前甚至都不貼門神,而是貼著這方振雄的畫像。


    可經過這幾天之後,這民間百姓還會這麽認為嗎?


    朝堂之間的輿論又是如何呢?


    這裏麵可大有深意可研究。


    玄景帝也沒有給方振雄台階下,直接說道。


    “方老將軍到底年事已高,我大華人才輩出,長江後浪湧起,也是常有的事,不怪方老將軍。”


    玄景帝這一番話,看著是在寬慰方振雄。


    但是言語之間卻在默認和暗示。


    這方振雄確實是不如趙貴平。


    不如這個不過二十歲出頭的太監。


    “李福全,傳朕旨意,按著往年的慣例,該給趙貴平的賞賜一件不少,另外,賜趙貴平禦前行走之權和免跪拜行禮的權利,除朕之外,不必跪拜任何人。正二品以下官員,見到趙貴平,合該行禮參拜。”


    “至於其他人。”


    玄景帝淡淡的丟下一句話。


    “你看著賞賜些銀子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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