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督主劉化雨緊隨其後開口:“老奴懇請陛下收迴成命!此子不顧同僚之情,殺人數十,目無王法,理應斬首示眾!”


    話音落下,滿堂嘩然。


    今日是小朝會,諸公未至,來的都是玄景帝的心腹手下,直管下屬。


    也正是因此,大家對劉化雨的做法非常吃驚。


    近些年來,東廠一家獨大,早已成了陛下的肉中刺,這劉化雨不低頭做人,居然還敢當麵逼迫陛下改口?


    太草率了,這不像是權臣能做出來的事情。


    然而玄景帝的反應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他居然沒有發火,反倒饒有興致看了眼趙貴平,問道:“趙貴平,此事你如何解釋?”


    趙貴平這才抬起頭來,道:“迴陛下,此事不便公開。卑職隻能說,東廠之人死有餘辜!”


    “你說什麽?”


    錢畢昇咬牙切齒,趙貴平砍了他侄子,居然還敢如此理直氣壯,要不是在金鑾殿,他都想拔刀動手了!


    劉化雨哼了一聲:“陛下,此子冥頑不靈不思悔改,必須重罰!”


    玄景帝揮揮手:“趙貴平,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何內情你盡管說。”


    趙貴平聞言,看了劉化雨一眼,道:“稟告陛下,昨夜我西廠奉命追捕楊智,本已得手,然中途偶遇東廠之人阻攔……”


    “劉督主的手下不但搶走了犯人,還對西廠眾人大打出手,百般羞辱,卑職上前理論無果,擔心,擔心……”


    趙貴平說到這,突然開始結巴,臉上一副猶豫神色。


    玄景帝眉頭微皺:“說。”


    “是。”


    趙貴平連忙應了聲,這才道:“卑職見那錢姓百戶和楊智竊竊私語,言談和煦,擔心二人有所密謀,於是索要人犯,無果,方才不得不動手搶人。”


    話音落下,一片嘩然。


    就連一旁看戲的錦衣衛幾大指揮使都聽愣住了。


    所有人都沒想到,趙貴平居然如此膽大包天,敢在金鑾殿上當麵影射劉化雨和亂黨勾結!


    劉化雨氣得臉色鐵青:“胡說八道!陛下,這小子是汙蔑!錢百戶從來沒有和楊智有什麽密謀!”


    劉化雨忙不迭解釋,他雖然是東廠督主,卻也不敢貿然卷入皇家家事。


    趙貴平嗤笑一聲:“劉公公,你又沒跟著錢百戶,焉知他沒有密謀?”


    劉化雨陰冷的看了眼趙貴平:“事發當時,有東廠密探尾隨,事情經過我一清二楚,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趙貴平露出吃驚神色:“原來劉公公一直派人跟著我西廠想暗中搶功?”


    劉化雨愣了下,下意識否認:“我隻是派人監察……”


    趙貴平再次發難:“劉公公,什麽時候東廠能查西廠了?怎麽,你東廠勢大,就自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誰給你的膽子!”


    “你!”


    劉化雨萬萬沒想到,趙貴平年紀輕輕,說起話來居然一套接一套,自己竟是一不留神就被將了一軍。


    劉化雨可不敢認下這誅心之論,他連忙改口:“陛下,老奴的意思是……”


    “行了行了,還嫌不夠丟人嗎。”


    玄景帝不耐煩的擺擺手,揮揮手示意劉化雨閉嘴。


    劉化雨沉默下來,低頭拱手,暗中卻陰冷的看了眼趙貴平。


    多少年了,自從他劉化雨執掌東廠,權傾朝野後,哪個見著他不是俯首帖耳?


    即便是三公九卿,那也是一口一個劉督主叫著!


    他何曾被一個黃毛小子逼得如此狼狽?


    趙貴平是吧,你給咱家等著!弄不死你,我劉化雨名字倒過來寫!


    劉化雨在心頭暗自咬牙切齒,將趙貴平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後快。


    玄景帝見狀,心情大好。


    他把趙貴平叫過來,當著劉化雨的麵封賞,不就是為了敲打劉化雨麽?


    想到這,玄景帝道:“趙貴平,既然事情已經說清楚,你就安心上任罷。”


    “陛下,微臣不服!”


    錢畢昇再次開口:“趙貴平殺了我的侄子,臣願與他死鬥!”


    大華國尚武之風盛行,武官基本上都習慣用拳頭解決問題,朝廷對此雖然不推崇,卻也從未阻止。


    若是遇到法理人情之外的事情,大多數人都會選擇用拳頭說話。


    玄景帝麵露不喜:“錢畢昇,朕已經說了,此事到此為止。”


    “陛下,微臣咽不下這口氣。”


    錢畢昇咬牙切齒:“微臣懇請陛下恩準。”


    “混賬!”


    玄景帝臉色有些難看:“你一個宗師,欺負小孩子成何體統!”


    錢畢昇道:“陛下有所不知,臣的侄子乃是先天八重、半步宗師,趙貴平能殺了他,說明實力與微臣伯仲,臣與其死鬥,不算以大欺小。”


    玄景帝愣了下,有些驚訝——趙貴平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居然有如此修為?


    “陛下,錢督主所言極是。”


    劉化雨跟著道:“趙貴平行兇殺人,令東廠上下憤慨不已,臣身為督主,鬥膽請陛下給錢督主一個機會,以平眾怒啊……”


    玄景帝眉頭微皺,他倒是可以迴絕錢畢昇的要求,但他扶持趙貴平起來,為的就是製衡西廠,總不能什麽都要他動手。


    想到這,他看向趙貴平:“趙貴平,你可願意?”


    錢畢昇十六年前便已進階宗師,如今距離大宗師隻差臨門一腳,


    若是昨日之前,趙貴平肯定是不敢答應和他死鬥的。


    但現在嘛……


    想到昨天獲得的係統獎勵,趙貴平心頭信心十足。


    他拱手道:“但憑陛下做主。”


    玄景帝見狀,麵無表情的點點頭:“既然如此,你二人就在這打吧,記住,不要出人命。”


    言外之意,就是隻要不死人打成什麽樣都行。


    錢畢昇聽到這,眼中閃過一道兇光:“趙貴平,接我一刀!”


    話音未落,但見寒光一閃。


    天地間仿佛亮起一輪明月,刀光迫麵而來,直衝趙貴平眉心!


    很顯然,錢畢昇根本沒打算點到即止。


    這一刀又快又狠,看得旁邊的錦衣衛指揮使們心驚肉跳。


    “錢畢昇居然修煉到了如此地步。這一刀,我恐怕不敢硬接……”


    “大宗師之下,錢畢昇可為第一!”


    “看樣子,這個趙貴平今天多半是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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