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占春一直追到快到交城縣的時候才發覺有些不妥。


    “大當家讓我就在文水縣附近越過汾水,然後去祁縣與他匯合,剛才情急之下竟一氣追出了這麽遠,若是大當家那裏遇險我就是百死莫贖了”


    趕緊留下五六騎曾經去過太原府城附近的人繼續偵查,自己立即往迴趕。


    不過,事情往往是殘酷的。


    等他趕到文水縣附近的橋梁附近時,才發現那座木橋已經別人拆除了!


    而他想要過河,不是南下到介休縣附近的師同橋,就是北上到清源縣附近才行!


    而此地到介休縣城附近的師同橋至少有一百三十裏,北麵的清源縣也有一百裏!


    汾河自然也有河水較淺的地方,但至少現在李占春是不知道的。


    何況,人家既然能拆毀木橋,自然也會想到河淺處,估計早就在那裏駐守了,等你半渡時弓箭、銃炮大作,那就好看了。


    再者,人家能拆毀文水縣的木橋,就不能拆除師同橋?


    雖然師同橋是石拱橋,但萬事沒有絕對啊。


    李占春傻眼了,隻得停下來與眾人商議。


    這些人中,除了李占春、俄木布,最大的也就是一個哨總,縱使有些聰明才智,但肯定比不上已經跟著龍十三曆練了一番的他二人,於是,最終還得李占春自己拿主意。


    “大當家以往曾經說過,當你拿不定主意時,可以權衡利弊,比如有兩條路可走,那就權衡這兩條路的利弊”


    “先說師同橋,有利的是,此時介休縣城的曹文詔部多半已經尾隨大當家北上了,介休縣防禦空虛,但該縣先後被我部、張應昌、曹文詔拿下,早就是殘破不堪,我就算能利用其防禦空虛拿下來,對於曹文詔的影響並不大”


    “何況,按照大當家所說,當一件事對於主要目標沒有太大的影響時,你就算做了也白做,於是占據介休縣城就是如此”


    “至於清源縣,好處是,敵人既然有大隊騎兵殺到,彼等就能向東管堡派出大量援軍,雖然太原城附近的橋梁頗多,但若是我從清源縣附近的橋梁過河,就能逮到彼等的消息,或者探道其主力的動向”


    “再者,若是太原城有援軍南下,那麽其必過徐溝縣,或許,明軍已經將徐溝縣當成儲藏糧秣的重地也說不定”


    “不過,若是敵人也將沁源縣與徐溝縣之間的橋梁毀了的話又該如何?難道我要殺到太原城左近才行?!”


    正想著,他派遣在前麵偵查的那幾騎迴來了。


    李占春大喜,趕緊問道:“你等可經過沁源縣的木橋?”


    偵騎答道:“如此重地,豈有不經過的?”


    “木橋還在?”


    “還在”


    李占春大喜,暗道:“此地距離沁源縣約莫六十裏,我的偵騎都是快速行駛的,如果我等加快步伐的話,那座橋梁應該還在!”


    便對俄木布說道:“你趕緊帶著弓騎兵跟著這幾人北上,見到清源縣附近的木橋後一定能要將其占下來,我帶著剩餘騎兵很快就會趕到”


    李占春這麽說也是有原因的。


    龍十三既然將他這支孤軍放出來了,就不可能讓其全部穿著重甲。


    到了此時,那種布麵甲已經生產出了一些了,眼下也就裝備了龍十三的親衛隊和李占春的兩百偵騎,這種行頭自然比棉甲、劄甲防護力差一些,但卻輕巧許多,跑起來自然也快得多。


    而俄木布的兩百輕騎兵全部穿的是皮甲,隻在心口綴有一塊銅製的護心鏡,份量又比布麵甲輕一些,何況,俄木布的人擅長騎射,這次單獨出來就沒有讓其配備長槍,隻有騎刀、弓箭、標槍,故此,他們跑起來比李占春的部隊還快。


    俄木布,這位同樣是達延汗的祖孫,眼下已經是很有前途的流賊中合格的一員了。


    得到李占春的命令後,他二話沒說就帶著兩百弓騎兵北上了,為了盡快抵達那座木橋,他將馬速提到了最高,隻是在中途就在馬背上給戰馬喂了水和一把豆料。


    不過,作為一個優秀的牧人、騎手,他是不會簡單行事的,在抵達木橋約莫一裏地時他停了下來,再次給戰馬喂了食水並歇息了大約一刻鍾後才再次上馬。


    而等他以正常速度抵達木橋時,才發現木橋兩端已經被人占了!


    在木橋的另一端,也就是汾河的東岸,是一隊步軍,而在這一端,則是五百騎兵!


    這自然是薑武的騎兵了。


    就在李占春等人一上一下,耗費了大量的時間時,薑武已經迴到了太原城,此時,汾河東岸的官軍已經毀掉了文水縣附近的橋梁的消息傳到了這裏。


    這就是官軍依舊占據主動的好處,龍十三再是厲害,畢竟人馬不多,不可能遮護每一處地方,但官軍就不同,他們在各處都設有據點,可以隨時傳遞消息,並隨時做出布置。


    俄木布隻得等候李占春到來,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李占春等才堪堪趕到。


    薑武冷冷地看著再次返迴的流賊騎兵,心中一絲不屑自然浮了上來。


    “都說這小強旅厲害,但為何又要兵分兩路?還隔著汾河布置?看來袁明府所料不錯,賊寇在文水縣附近過不了河後便準備到清源縣附近過,可惜啊,可惜,這還是我大明的地方,豈能讓其來去自如?”


    而對麵的李占春一看這架勢,便知曉今日此事絕不會善罷甘休,他迴頭對著俄木布說道:“敵人這般模樣,顯然是做足了準備,等會而我帶領搏戰騎兵往前衝,你等射完一輪箭枝後立即退後在戰場警戒......”


    “這是為何?”


    “敵人既然能拆毀文水縣附近的橋梁,肯定知會了文水縣附近的官軍,而想要對我部形成威脅,非得騎兵不可,而左近的騎兵隻有王樸一部,而王樸部又一分為二”


    “一部由其親自率領,駐紮在祁縣,一部則由其部下薑瓖率領,駐紮在汾州,受山西巡撫許鼎臣直接指揮,既然是在汾河西岸,多半那薑瓖就埋伏在左近,一旦其殺出,不要與之硬拚,用你們蒙古人擅長的戰術與之周旋,然後......”


    俄木布點點頭。


    很快,雙方的距離隻剩下不到一百米了!


    四百騎兵射出了拋箭!


    然後俄木布帶著兩百蒙古少年從隊伍裏脫離出來,而李占春則帶著兩百全被裝備了布麵甲的騎兵一手標槍,一手騎槍繼續往前衝!


    就在剛才那撥拋箭中,薑武的騎兵至少有一成的人馬受到了影響。


    所謂受到了影響,指的是:部分騎兵被從天而降的箭枝擊傷,雖然還能維持戰鬥,但士氣、鬥誌受到了影響,部分騎兵由於戰馬受傷,顯然是要立即退出戰鬥。


    此時,薑武帶著五百騎也衝了起來!


    在他看來,流賊騎兵再是厲害,不過在麵臨己方優勢兵力的情況下,終究難逃敗亡的命運,他唯一擔心的時他手下這支騎兵大多是由當地的商戶護衛組成,這些人三五成群捉對廝殺尚可,但在戰場上列隊作戰還是頭一遭。


    何況,剛才那陣拋箭已經讓其好不容易被他鼓起來的士氣頓時下降了不少,不過薑武相信一旦雙方開始捉對廝殺,己方人數上的優勢很快就會顯現出來。


    五十米!


    薑武的部下衝在前麵的還是薑武以及跟著薑武從京營來到這裏的二十名家丁,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他們雖然是騎兵,但畢竟是團練騎兵,本想通過與流賊交戰提升戰力,但眼前看來流賊的戰力似乎並不弱。


    二十米!


    此時薑武騎兵的速度來到最大,雙方都沒有采取牆式衝鋒的陣型,實際上采取這種陣型若是沒有極大的犧牲精神是做不到的。


    龍十三之所以杜絕己方騎兵這麽做,那是因為流賊的騎兵得來不易,豈能在雙方玉碎中化為齏粉?


    而薑武沒有這麽做完全是因為辦不到,他的團練騎兵完全做不到直接策馬上前與敵人進行猛烈碰撞——戰馬對於尖銳的物體會條件反射般地躲避,但對於戰馬則不會躲避,想想那些鬥牛、鬥羊的情景就知道了。


    在高速奔馳中,馬匹對衝反而會讓戰馬的興奮度提到最大!


    “咻......”


    李占春部兩百杆標槍破天而來!


    在二十米的距離上,一米長的標槍形成的殺傷力遠比百米外的拋箭大!


    薑武身邊一位家丁也被標槍擊中!


    然後身後的人、馬的哀鳴聲不絕於耳,聲音是會傳染的,一刹那,薑武的騎兵的速度驟然慢了下來!


    這就是一個致命的錯誤了,騎兵之所以比步軍裏厲害,那是因為一個普通的騎兵在有了馬匹速度的加成後,其擁有的力量、殺傷力會大增,若是運用得當,可輕易殺死原先比他還強的步兵。


    何況,一個幾百斤重的大畜生以極高的速度衝過來,再是勇猛的人也會戰栗不已。


    這就是戰場,越是勇敢的人越容易生存下來,越是怯懦的人越容易早死!


    李占春原本是要下達“殺馬”的命令的,見到這一幕後便哈哈一笑。


    “騎戰!”


    “李占春,武力值83,統帥值62,敏捷值80,運氣值80,智慧值70”


    而對麵的薑武在武力值、統帥值這兩方麵顯然要高出李占春,但李占春號稱“黑鷂子”,在其敏捷值、運氣值、智慧值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在此時的騎兵將領中,一旦武力值高過80,可輕易使動份量在十五斤重左右的馬槊。


    當然了,在策馬飛馳時,自可用胳膊夾著、手握著來節省氣力,直到在麵臨敵人的一霎采用單手將馬槊刺出。


    當龍十三等人扔出標槍後的一瞬間,他們又飛快地取出了另一支標槍!


    李占春平時雖然狡黠,但一旦到了真正的戰場,他倒是不會窩在後麵驅部下衝鋒,與薑武一樣,他也衝在最前麵!


    一丈!


    電光火石間,李占春的標槍猛地扔出!


    正中薑武的戰馬!


    就在薑武要跌落馬下的一刹,李占春的馬槊槊尖刺中了薑武的右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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