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走後,柳金蟬似乎得到了信號一樣,慕喬沒叫她她就進來了。


    進來之後,慕喬還想和柳金蟬說些什麽,卻發現她一臉驚恐的看著自己,緊接著柳金蟬原本還算凝實的身體慢慢變得虛幻,而且從她身體裏抽出了一縷細煙,飄飄忽忽的往她屍體的方向飄。


    慕喬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屏息凝神,一口大氣都不敢出。


    展昭看著好奇,想說什麽,但是看慕喬的樣子,也知道現在並不是詢問的時候,所以他學著慕喬屏住了唿吸,看上去十分認真的模樣。


    這個速度看似快實則慢,等到白玉堂都拿著滿手的食物迴來後,柳金蟬恰恰好轉化完全,睜開了雙眼。


    長時間的躺在棺材裏讓她的身體都僵了,一動就感覺有“哢啦哢啦”的聲音在響。


    慕喬很有眼色,連忙上前幫著柳金蟬直起了身。


    “感覺有哪裏不舒服嗎?”她問。


    柳金蟬張了張嘴,發出了喑啞的聲音:“啊……”


    她太久沒說話了,導致嗓子已經幹啞難言,張口刺的她自己嗓子都疼。


    慕喬順手拿了杯水給她喂下去:“沒事,不急,慢慢說就好。”


    柳金蟬經過潤喉,已經勉強可以發出聲音了,她道:“多謝恩公。若非你們三位,我想我現在可能真的變成冤魂怨鬼了。”


    展昭道:“分內之事,姑娘不必客氣。”


    柳金蟬虛弱的笑了笑:“世間哪有什麽分內之事,隻是恩公們心地純善,樂於助人罷了。”


    展昭一時有些奇怪為什麽柳金蟬會這麽說,但很快又想起來她這一重險死還生……


    也是,親生父親都可以那般利用,其他人還有什麽可以期待的?


    “柳姑娘,你現在是準備如何?”慕喬適時的轉移話題,“是繼續在棺材裏待著,還是隨我們離開?”


    柳金蟬算得上是剛剛還陽,腦子還是混沌的,她想靜下來思考一下自己應當何去何從,但越想就越亂。


    最後她歎息著道:“小女子……遭逢大劫,實在沒有什麽思考的精力,所以……能否請恩公幫忙決斷?無論結果如何,小女子自行承擔就是。”


    柳金蟬這麽說了,慕喬也不好再拒絕,當下點點頭道:“那你便跟著我們走吧,反正棺材一封,誰也不會想要打開看看裏麵是不是還有人,更何況……”更何況明晚他們還要來個夜鬧柳府,柳金蟬在的話多少有些不便。


    “好。”柳金蟬也沒問慕喬沒說完的話是什麽意思,隻是點頭應下。她有足夠的自知之明,更何況經曆這一遭,她對親情的渴望已經淡到幾乎沒有了,隻要慕喬不會是殺了她爹,她不會有什麽要說的,而且慕喬乃是官府中人,怎麽也是不會做太過出格的事情的。


    對於柳金蟬的識相,慕喬也感覺十分滿意,直接省了不少事。


    不過她還有個問題想讓柳金蟬幫忙,但現在卻有點說不出口了。


    剛才讓她糊裏糊塗的迴來,感覺還是有些操之過急了……這個時候,人不如鬼好用呀……


    柳金蟬十分聰慧,自然看出來慕喬心中有事,便道:“恩公是不是還有什麽吩咐?隻要說出來,金蟬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慕喬:“……”自己的表麵功夫已經弱到這個程度了嗎?居然連柳金蟬都能看得出來。


    調整了片刻,自覺已經再次恢複麵無表情模樣,慕喬道:“其實也沒什麽,隻是想問問你,柳府眾人都是住在哪個方位的。”


    柳金蟬愣了一下:“恩公問這個做什麽?”


    不過很快她也反應過來:不管慕喬問這個做什麽,都和她沒有任何關係,知道的越多越痛苦,她現在已經太明白這個道理了。她隻要知道,慕喬是救她還陽,要替她未婚夫洗清冤情的人就可以了,知道的再多並沒有任何作用。


    想到這裏,柳金蟬道:“說不清楚,我帶恩公走一趟吧。”


    慕喬猶豫的看著柳金蟬柔弱的身體。


    這姑娘幾天水米未進,看著虛弱的風吹就要倒了,帶她走一趟,迴來大概這個原先是擺設的棺材就能真的派上用場了。


    慕喬還是拒絕道:“算了,若是可以,你畫張地圖就好。”


    柳金蟬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即便堅持下來也是給人添亂罷了,也不再堅持,點點頭,墊了些白玉堂帶迴來的較為軟糯的食物,也沒敢吃太多,怕太久沒吃東西一下子吃太多消化不了。


    之後,就由慕喬帶著她離開了柳府。


    *


    再次“帶人飛翔”慕喬還是很緊張的,她想了想,拉著展昭到了一旁。


    展昭不明白她拉自己做什麽,一臉好奇。


    慕喬話到嘴邊了,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猶豫片刻,道:“那個……我一會兒要是把柳姑娘扔出去了,你……記得接著點。”


    展昭:“……”他想起來了,慕喬輕功雖然卓絕,帶著人一起也不會對速度有分毫的減少,但下降的時候總會出點幺蛾子,手裏有什麽都要扔出去,自己就是被她扔出去過的一員……


    以柳金蟬現在的柔弱,真要那麽結實的一扔,大概可以直接給她辦喪事了。


    展昭鄭重嚴肅的點頭。


    不過慕喬顯然想得有點多,之前幾次掠過不提,這次她倒是十分穩妥。


    一路分花拂柳地到達了客棧後院,慕喬頭一次完美的來了一個降落,兩人都腳踏實地的落在了地上。


    冬日裏凜冽的空氣在高速的移動中化作了一把把鋒利的冰刃,劃在身上顯得特別的疼。但是這樣新鮮的體驗卻讓柳金蟬興奮地睜大了眼,配著被凍紅的臉頰,總算有了幾分人氣。


    柳金蟬語氣難掩激動的和慕喬說:“恩公,你好厲害!”


    慕喬多少也有些飄飄然,不過她飄起來也看不出什麽,隻是顯得那張臉更亮了一些罷了。


    “過獎過獎。”慕喬謙虛了兩句,道,“天色已晚,不方便讓店家再開房間了,今晚委屈柳姑娘同我一間房。”


    柳金蟬道:“恩公說笑了,有片瓦容身,金蟬已經十分感恩了。”


    慕喬點點頭,看著展昭和白玉堂,眼底帶笑:“所以,委屈你們倆今晚一間房了。”


    展昭和白玉堂互看一眼,心底都冒出來一個念頭:和他?不會打起來才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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