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話誰都會說,但能不能做到卻是另外一迴事。


    五姓七望幾家的年輕人咋咋唿唿聚在一起聲討李承乾做事不地道,侵犯了幾家的根本利益,王岩和盧家的盧家的盧承業更是主動約了長孫衝出來,準備擺擺規矩。


    總之,聲勢弄得挺大,人多勢眾看著挺唬人的。


    長孫衝去了一趟,然後,家都沒迴,氣衝衝直接就進了東宮,找到李承乾就是一頓抱怨:“承乾,這幫混蛋真特麽欠抽,就為了一本破書,特麽來了七八個人,那架勢,跟特麽要吃人似的。”


    李承乾慢條斯理的喝著茶水,順便往嘴裏丟一顆從李麗質那裏買來的奶糖,用來衝淡嘴裏那股子苦澀的味道。


    這個時代的茶基本都是煮出來的,裏麵還會添加各式各樣的調味品。


    李承乾很不習慣這樣的喝茶方式,索性弄了些茶葉直接用水衝泡,沒有經過炒製的茶葉雖然帶著一股子幹樹葉的味道,但總比油膩膩還帶著鹹味的茶強上許多。


    “喂,承乾,你到底有沒有聽我在說什麽。”


    長孫衝有些急眼,上前劈手將李承乾手中的茶奪下來,放到一邊。


    自從他老子跟著李世民打天下,他長孫公子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要不是覺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當時就能跟那幫混蛋幹起來。


    李承乾惋惜的看著被放到一邊的茶,剛剛長孫衝搶杯子的時候,手指伸進去了。


    “幾個不成氣的紈絝子而已,你要是覺得氣不過,就去找柴令武、程處默、尉遲寶林在半路上打他們悶棍,還不解氣,套上麻袋丟進護城河也可以,總之別拉我下水就行。”


    套麻袋丟護城河……。


    多大仇,多大怨啊!


    “承乾,這個就有些過了,不至於。”


    長孫衝有些慫,不過是小衝突,打打架可以,殺人沉屍就有點過份了。


    李承乾慫慫肩膀:“那你想讓我怎麽樣?”


    是啊,能讓李承乾怎麽樣呢。


    長孫衝惆悵的坐到李承乾身邊,下意識拿起一塊奶糖丟進嘴裏,一邊嚼一邊說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有些氣不過。承乾,你不知道那幫家夥有多囂張,竟然說如果不把《笠翁對韻》收迴來,或者把價格漲到三百文以上,就要讓你賠錢賠到當褲子。”


    “……”


    片刻,等著長孫衝繼續說下去的李承乾疑惑的問道:“然後呢?”


    長孫衝愣愣道:“什麽然後?”


    “這就完了?”


    “那你還想怎麽樣!”


    長孫衝覺得李承乾這個表弟肯定是腦子有問題,別人都要讓他賠錢賠到當褲子了,他竟然一點都不生氣。


    這還是我那個沾火就著,脾氣火爆的表弟麽?


    李承乾暗自翻了個白眼:“我是在問你,五姓七望有嫡子在沒有?或者有管事在也可以。”


    長孫衝搖頭:“那道沒有。”


    “沒有你緊張個什麽勁。”


    李承乾有些泄氣,覺得長孫衝完全就是小題大做,自己嚇唬自己。


    “表兄,不是我說你,以後你這性子得改改,別什麽事都吵吵把火跟天塌了似的,幾個五姓七望的旁支子弟別說沒那麽大的能量,就算他們能夠調動家族的資源,想要讓我賠到當褲子,也要看他們有沒有那個實力。”


    有一說一,李承乾並不認為自己弄本書出來,就能引得五姓七望集體跳出來喊打喊殺。


    這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既不傷筋動骨,也不觸及幾大世家的根本利益,五姓七望如果連這點城府都沒有,估計早就讓人滅門不知道多少次了。


    至於幾個旁支的小子跳出來瞎咋唿,隻要你不跳到老子麵前來,愛咋咋地。


    安慰了長孫衝一番,又被長孫衝從自己這裏騙走了一些糖果,西池院重新恢複了歲月靜好。


    ……


    長安平康坊杏花樓。


    六七個衣著華麗,油頭粉麵的年輕人正聚在一起享受著美妙的人生,金樽美酒,佳人在懷。


    對於長安城的紈絝來說,這是常態。


    酒至半酣,幾個年輕人中的一個提酒:“來,諸位,祝我們這次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附和聲中,酒到杯幹,紈絝們哈哈大笑,另外一個年輕人再度提酒:“今天還要多謝諸位兄長捧場,我王岩敬大家一杯。”


    “王兄何必如此見外,我們幾大家族同氣連枝,向來都是一體,東宮那位惹了你就是惹了我們大家,不把他整的雞毛鴨血,我們還有什麽臉麵在長安城混。”


    “承業說的對,不給他幾分顏色看看,他就不知道馬王爺幾隻眼。”


    美酒入喉,酒精上頭的年輕人開始變的忘乎所以,言語也愈發放肆起來。


    但也有人對他的觀點持懷疑態度,滎陽鄭氏的鄭如釋轉著手裏的杯子,有些不確定的道:“萬一這次咱們失敗了呢?五百貫可不是什麽小數目,就算是咱們幾個人合力分擔,拿出這些錢來也有些吃力。”


    範陽盧氏盧承業:“這有什麽好擔心的,五百貫是按照東宮那位太子爺所印的那部《笠翁對韻》的發行價,這可比咱們自己印書的價格少了六成還多,隻要書印出來,不管怎麽賣咱們都是賺。”


    鄭如釋依舊有些擔心:“那萬一書沒印出來呢,如果那位覺得虧錢虧的太多,直接放棄怎麽辦。”


    “如釋,咱們可是簽了契約的,日期到了拿不到書,正好可以理直氣壯的去大理寺擊鼓鳴冤,到時候那小子更不好收場。”


    “是這個理,無論如何東宮那位這個虧都吃定了,不想倒大黴,他就隻能硬著頭皮虧錢幫咱們印書,他不是剛剛從陛下那邊要到五千貫麽,不把他這筆錢坑完,這事就不算完。”


    “哈哈哈,王岩兄這是要斬盡殺絕啊,如果咱們這位太子殿下真的把那五千貫全都拿來印書,隻怕會吃不了兜著走吧。”


    “那跟我們有什麽關係,是他先搞事的。”


    王岩冷笑著:“如果他把那個什麽《笠翁對韻》價格定得高一點,我們家的書局怎麽可能被人罵成黑心商人,既然他李承乾挑釁在先,那就不要怪我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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