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時間,0:15。


    對於當代的社會,年輕人皆喜歡晝伏夜出的現象,每個繁華的國際大都市,都是特別普遍的。


    往日裏,這個時間,酒吧裏燈紅酒綠,音樂勁爆,目之所及,皆是盡情搖擺、醉生夢死的人。


    然,此時此刻,光線幽暗的酒吧內,卻鴉雀無聲。


    酒吧的大堂經理,急匆匆從收銀台,小跑至大堂角落的卡座時,聲音帶著明顯的如釋重負的喜悅:“老板,刷卡付賬成功了。”


    一邊說著,大堂經理一邊把手裏的卡,放置卡座前的大理石桌上。


    大堂經理瞄了眼坐在沙發陰影裏,手指夾著雪茄,默不作聲,有一口沒一口吸著雪茄的男人,情不自禁的,大堂經理抬起手,擦了擦額角滲下的冷汗。


    對於做夜店這類的生意,其實承受的風險,是非常大的。


    雖然,酒水的確是暴利。


    但,每天出入酒吧的客人,皆是有著形形色色的身家背景,稍微不注意,鬧個事,都足夠讓人頭疼的。


    倘若沒有點自己的人脈與圈子,是萬萬開不下去的。


    類似霍寒景這樣蹭吃蹭喝蹭妹玩兒的人,大堂經理也不是沒少碰到。


    所以處理起來,是非常有經驗的。


    然而,霍寒景實在太過狡猾了。


    每次都被他鑽空子溜掉,欠下這麽多的酒錢,六家酒吧都拿他沒有辦法。


    為此,大堂經理可沒少被頂頭上司數落謾罵。


    這下欠款結清,他耳根子也終於可以清淨點兒。


    而,光頭男人和酒吧的老板,聽了大堂經理的話,兩人皆是皺了皺眉。


    他們表情有點愕然。


    似乎沒想到:這區區一個小姑娘,真能還清錢。


    在刷卡之前,大堂經理在酒吧的群裏,細細詢問過其他五家酒吧的具體明細。


    霍寒景所欠的費用,足足106萬英鎊。


    這小姑娘一看就知道不是應有英國國籍的人。


    對於擁有英國國籍的普通的合法公民來說:106萬英鎊,都不是一筆小數,更別說英鎊的匯率這麽高。


    光頭男人,用很詭異的眼神,盯著站在卡座前,映著昏暗的燈光,身形顯得特別單薄瘦削的女孩子。


    他重重唿出一口白色的白霧。


    而時念卿卻垂下眼眸,目光靜靜落在桌麵上那張泛著深紅色光澤的銀行卡。


    根據s帝國的法律規定,市麵上流通的所有銀行製定的一、二類別的卡片,都不能印染任何的紅色圖案。


    因為:能擁有紅色卡片的人,都是葬入烈墓園烈士的遺孀。


    而根據帝國銀行製定的特殊卡片,又分為三類:淺紅,正紅,深紅。


    顏色越深,代表功勳越大,對社會的影響也越大。


    時念卿是從來沒有用過這張銀行卡內的一分錢。


    因為,那深紅色,就像是時靳岩的血一樣。


    可是今天……


    時念卿怔怔地盯著那張卡,最後,她抬起眼眸,看向光頭男人:“欠款結清了,我可以把人領走了麽?!”


    說著,時念卿動作麻利拿起桌麵上的卡,轉而就朝著被摁壓在卡座另一邊的男人走去。


    摁住霍寒景的四名黑人,顯然是不容易的。每個人臉上的青筋,都突突直跳。


    瞧見時念卿過來,他們也沒有退讓的意思。


    直到光頭男人放話:“讓他們走。”


    霍寒景的臉,也不知道被劃傷了,流了很多的血。


    鉗製住他的力道消失,霍寒景坐了起來。


    時念卿順手從自己拎著的手包裏,掏出一張手絹,她想要給他擦幹淨臉上的血,卻被霍寒景一把給推開了。


    在他起身,步伐有些飄忽,朝著酒吧大門口走出的時候,光頭男人泛著狠戾的陰森聲音,不淺不淡的幽幽響起:“記住,今天隻是一個教訓,倘若下次還敢在我們的酒吧,有恃無恐地瞎搞亂搞,就不僅僅是給錢這麽簡單,傷了慘了廢了,你們去找英國最高的警察機構都沒用,記住了麽?!”


    霍寒景高大的身軀,隻是隱隱頓了頓,頭也沒迴。


    時念卿拎著包包,一路小跑跟著。


    直到兩人的背影消失得無影無蹤,坐在光頭身畔的男人,這才低低開口:“就這樣放過他們,這可不是你的辦事風格。”


    極少有人敢在光頭男人的麵前,這般猖狂猖獗的。


    然而,這次女人都被睡了,居然給錢就放人?!


    光頭男人用力吸了口夾在指尖的香煙,再重重唿出。


    白色的煙霧,當即猶如決堤的洪水,從他印著駭人刺青圖案的嘴唇裏湧出。


    沉默片刻,他這才嘶啞著嗓音開口:“剛剛那女人所持的銀行卡片,你有看清楚麽?!”


    酒吧老板說:“有什麽問題?!”


    “如果我沒看錯,那張卡片,應該是十二同盟國的聯署烈士卡。”光頭男人幽幽丟下這麽一句話。


    酒吧老板聽了這話,立刻坐直了身體,扭頭看向光頭:“烈士卡?!”


    光頭男人詢問大堂經理,卡片是否是信用類別的卡。


    大堂經理搖頭。


    光頭男人眸色愈發深沉冷暗了。


    “那烈士卡,有什麽特殊性麽?!”顯然酒吧的老板,目前有點雲裏霧裏,摸不清狀況。


    光頭男人解釋道:“阿達去過十二帝國聯盟組織榜首之國,s帝國。那是他失蹤前,最後出現過的地方。這兩年,我私底下,沒少關注十二同盟國的動態。而,十二帝國的烈士卡,是同盟國聯名給同盟國之間的烈士遺孀製定的卡片,專門發放撫恤金的。據我所知,那顏色深度的卡片,十二帝國,一共隻有二十三張。”


    聽了光頭男人的解釋,酒吧老板終於悟出點什麽。


    他傾身,暗滅指尖的雪茄,沉默片刻,這才低低開口道:“所以,你覺得剛剛那女人,身份不一般?!”


    “豈止是不一般。”光頭男人從喉嚨裏發出悶哼,“十二帝國的烈士卡,所發放的撫恤金,皆是有等級的。一次性能從卡裏扣除105萬英鎊,換做帝幣可是近千萬。那女人的身份可不簡單。換而言之,那個狗雜碎估計也藏得很深。”光頭男人說著,抬眸掃了眼立在旁邊的大堂經理。


    大堂經理接收到目光後,立刻會意地點頭:“二哥,刷卡的時候,我特別留意過卡片的餘額,是一串不菲的數字。”


    聞言,酒吧老板的目光,都跟著幽暗起來。


    光頭男人問:“卡片的信息,有記錄清楚麽。”


    大堂經理頓時有點為難。


    不過,他連忙迴到收銀台,拿了平板電腦,翻看剛剛盜取的銀行卡信息。


    他一邊翻看,一邊皺著眉頭說:“烈士卡,有安全識別,對卡主的信息,進行了全方位的隱匿。除了餘額,其他信息什麽都看不見。”


    聽了這話,光頭男人和酒吧老板,頓時緘默。


    。。


    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店。


    霍寒景推門而入。


    動作動靜很大,顯得有些粗蠻,嚇得趴在收銀台的店員,猛然驚醒。


    霍寒景大步走進去,高大的身軀,直徑在裏麵穿梭。


    鋒利的視線,掃過藥物架上的藥物,立馬精準挑選出他所需要的物品。


    時念卿站在門口,瞧見收銀員那恐怖到有些瑟瑟發抖的表情,連忙用流利的英語安撫了幾句,便跟在霍寒景身後轉悠。


    霍寒景拿的,全是鎮定類別的藥。


    時念卿不明白他為什麽拿那樣的藥品。


    她詢問霍寒景原因,但是霍寒景就像沒有聽見她的聲音似的。


    拿了大包的藥,直徑走到收銀台,把藥品往桌子上一扔,冷沉著嗓音,讓店員結賬。


    鎮定類別的藥,都是需要持有醫生開的處方證明。


    沒有醫生的證明,按照英國的法律,是不允許購買的。


    店員是名很年輕的英國小姑娘,霍寒景雖然是s帝國人,但是身高足夠的高大,加之滿臉的血,小姑娘早就嚇壞了。


    不似霍寒景拿藥時,那麽快狠準。


    時念卿找消毒水,止血藥,消炎藥,在藥物架上,找尋了半天。


    當她抱著藥,走過去的時候,霍寒景也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一把鋼刀,直直地插在小姑娘麵前的木桌上。


    他聲音,凜冽冷森到極致。


    他問:“現在還需要醫生簽字的處方麽?!”


    小姑娘不僅僅是瑟瑟發抖了,而是全身哆嗦得就像篩子一樣。


    時念卿瞧見霍寒景的舉動,也嚇尿了。


    這男人是瘋了麽?!


    在英國也敢這般猖狂。


    小城鎮還好。


    這可是國際大都市。


    如果不小心觸及了警報,分分鍾是要被爆頭的。


    時念卿忙不迭抱著藥品走過去,試圖調節氣氛:“不好意思,你不要害怕,他就是跟你開個玩笑。”


    小姑娘害怕地掃了眼霍寒景的臉,顫顫巍巍拿了藥品,挨著挨著掃了條碼。


    完了,她低聲說道:“一共353元硬幣,刷卡,還是付現?!”


    話音剛落,時念卿便瞧見霍寒景習慣性伸手去摸褲兜。


    但是,十幾秒後,什麽都沒摸出來。


    “……”時念卿咬著嘴唇站在那裏,等了一會兒,最後她從手提包裏,重新換了張卡,遞過去,“刷我的卡吧。”


    小姑娘動作麻利刷開。


    時念卿輸入密碼的時候,還在擺脫小姑娘,不要報警。


    而霍寒景順手拿了自己需要的鎮定劑類別的藥,直接就走了。


    “霍寒……”瞧見霍寒景的動作,時念卿原本想要叫住他的,但是,話都到嘴邊了,時念卿覺得喊名字不太好,立刻止住,她省略了他的名字,直接說道,“你等等我。”


    時念卿結完賬,拎著藥代,找到霍寒景的時候,他正靠坐在一出光線幽暗的偏僻小巷內,麵前放著一堆早已使用過的鎮定劑注射劑。


    “……”時念卿站在小巷的入口,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宛若靜止的畫麵,心驚肉跳。


    鎮定劑的使用,她並不知曉所有的原因。


    她隻知道:當初自己抑鬱症最嚴重的時候,鬱商幫她也注射過兩次。


    時念卿怔怔地盯著霍寒景麵前那一堆可怕的鎮定劑的劑量,心裏不清楚:好端端的,他怎麽會一次性注射那麽多的鎮定劑?!


    許久,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她聲線發抖地問霍寒景:“你怎麽了?!”


    。。


    s帝國。


    帝城。


    蘇媚接到宮傾琛電話的時候,正在南城那塊顧家開發的新型第五代全智能的新房子裏。


    全智能的新型住房,對於喜歡新穎與創新的當代年輕人而言,足夠的刺激。


    新型住房,對於以往的舊式主宅,的確方便太多。


    蘇媚充分感知到現代科技,帶給人類方便的同時,也很客觀的認為:霍寒景這人,雖然過於霸道狂妄,但是腦子是足夠的好,而且,對於改革與創新,的確很有自己的見解。


    蘇媚被高科技的產品,狠狠地刷新了下認知的同時,她剛掏出手機,給時念卿發條微信,順便誇讚下霍寒景。


    聽顧南笙說起:新型房屋的構建,霍寒景當初審批的時候,是極其嚴苛的。


    有很多先進的發明專利,都是被霍寒景給逼出來的。


    霍寒景失勢之後,霍家聲名大跌。


    對於顧家開發的這片新型住房,所有國民都很抵觸的。


    好在宮梵玥即刻廚出台了新政策。


    而,這大片的目前人類最先進的主宅,卻在極短的時間內,銷售一空。現在,很多人了解了這新型住房的便利後,想要下手購買,卻已經沒有房源了。


    並且,才兩年的時間,從最初的開盤三十萬均價,抬到如今的六十萬均價,這房價翻了足足一倍多。


    當初購買這房子的時候,蘇媚是上下一共買了三套。可是天價巨款啊。


    但因為是顧南笙的緣故,她先簽了合同,然後給了內部價,所以比外麵便宜了很多。


    蘇媚難得有空來新房子看看裝修進度。


    不管怎麽看,對於這現在無數人求之不得的豪宅,她真是太滿意了。


    宮傾琛按響門鈴的時候,正捧著一大束的紅玫瑰。


    今天是周末,所以房子裏沒有工人上班。


    蘇媚看見宮傾琛懷裏的鮮花,忍不住翻白眼。


    “送你!”宮傾琛把鮮花遞過去。


    蘇媚卻說:“每次都送玫瑰花,你俗氣不俗氣?!”


    再次被嫌棄,宮傾琛卻不氣惱,見蘇媚不願意接花,也沒勉強的意思。


    他把玫瑰花順手放在門口的置屋台上:“雖然有點俗氣,但是玫瑰花代表熱情的愛意,我沒辦法拒絕它。”


    “……”蘇媚沒打算理會宮傾琛的意思。


    這新型住房,主打是240平的大平層。


    蘇媚購了三層。


    三層打通,本來標準層挑高有4.5米,這打通之後,有些地方設計的樓層挑高,視野衝擊更是寬闊,顯得這房子,簡直嚎到不行。


    宮傾琛看著這房子,忍不住發出感歎:“早知道這麽裝修起來,如此好看,我當初也應該購個幾層的。”


    蘇媚說:“現在想買?!不好意思,沒房源了。”


    “……”宮傾琛無語凝噎。


    蘇媚檢查了角角落落,隨即詢問道:“你嗅嗅,是不是這房子的味道,過於重了?!”


    宮傾琛認真嗅了嗅,隨即點頭:“好像是。”


    蘇媚聽了這話,有點炸了:“我當初裝修的時候,找的最好的裝飾公司,選用的材料,也是零環保的。當初設計師說,是絕對沒有任何甲醛和其他有害物質的。結果這麽種的味道,是不是故意坑我?!我,他也敢坑,是不想活了,對嗎?!我吸收甲醛倒是無所謂,萬一我家寶寶也跟著住進來,她身體那麽弱,生了病,身體壞了,他們拿什麽賠?!”


    說著蘇媚就要拿手機給裝飾公司打電話。


    不過,她轉念想了想,卻對宮傾琛說:“冒失打電話,隻會讓對方有所防備,然後抵死不認。你有沒有認識有關的檢查機構,特別嚴謹特別權威的那種?!我先留下證據,免得他們抵賴。”


    宮傾琛皺了皺眉眉頭,想了想,然後點頭:“有。”


    “那給我電話號碼吧。”蘇媚一邊說著,一邊掏出手機,就要記錄號碼。


    結果宮傾琛問:“s帝國的最高檢察院,能檢測甲醛和有毒氣體麽?!”


    “……”蘇媚一口血都差點噴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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