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易與徐則、陸宸兩人,對望一眼,不明白他們閣下大人跟一個蛋糕叫什麽勁兒,吃醋就吃醋,非要給小作坊的蛋糕,扣個“損了顧氏集團的聲譽,丟了s帝國的麵子”的罪。酒吧內本就光線幽暗,時念卿又寶貝似的把蛋糕緊緊護在懷裏,壓根就看不清印在盒麵的品牌logo,他們閣下大人怎麽知道那是小作坊的蛋糕?!什麽時候,他們閣下大人的眼睛,變得如此利不可擋,可以透視一切?!


    其次,就算真是低廉得上不得台麵的小作坊,讓處處早已習慣奢靡方式的顧氏,成為笑話,那也是顧家之事,何時需要勞煩閣下親自過問了?!


    沉默良久,楚易這才微微歎息一聲,從褲兜裏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傲世,品悅酒吧一樓,南門電梯入口,瞧見顧南笙拎在手裏的蛋糕了嗎?!那蛋糕,損了顧氏的聲譽,丟了帝國的臉麵,閣下體恤顧氏集團在商界的影響力,下了命令,你速速去處理,在造成惡劣後果之前,能砸多爛砸多爛,砸到讓閣下覺得不那麽丟國家顏麵為止……”


    楚易的話聲剛落,電梯門口,四麵八方急速湧去穿著黑色便服的警衛,將站在那裏等電梯的顧南笙和時念卿團團圍住……


    **


    黑色加長林肯車內。


    宴蘭城和蕭然,看著時念卿和顧南笙被人趕出酒吧,燈光璀璨,建築恢宏的品悅酒吧門口,十二名便服警衛,圍成一個圈,一腳又一腳,整齊又鏗鏘有力把生日蛋糕,踩成一團泥,有些哭笑不得。他們從來不知道,被譽為十二帝國最精明老練、最沉穩克製的聯盟國統治者,居然會有如此斤斤計較的幼稚一麵。


    吃味兒就吃味兒,幹嘛硬要怪在那無辜的蛋糕身上。其實,車內所有人都明白,霍寒景此時此刻最想砸的,不是那蛋糕,而是顧南笙……


    酒吧門口,或許是被突然發生的陣仗嚇住了,時世安先是平靜地看著自己繪製的小熊蛋糕,被密密麻麻的黑色皮鞋,塌踩得麵目全非,最後他嘴巴一撇,“哇~”的一聲,抱著顧南笙的脖子,大哭出聲。


    時念卿也嚇壞了。


    不明白突然竄出的十幾名黑衣保鏢,到底是什麽人。


    聽見時世安的哭聲,她驚魂未定的側過身去哄他。


    時世安哭得異常傷心,抽噎不止:“媽媽,那是我們送給叔叔的小熊蛋糕,他們把小熊蛋糕踩壞了,他們都是壞人。”


    時念卿看著自己的兒子哭得這麽傷心,眼淚也快要跟著決堤,小孩子的世界是最簡單最美好的,哪裏受得住這樣的嚇。


    她安慰時世安:“安安,不哭不哭,蛋糕壞了就壞了,媽媽明天再陪你去做一個……”


    車廂內,挨著霍寒景坐的蕭然,盯著車窗外,站在酒吧門口,雖然巋然不動,卻周身卻漸漸湧起一層凜冽氣息的男人,忍不住皺著眉頭說道:“景爺,你這樣做,不擔心把顧南笙逼急了?!不管怎樣,顧氏集團在商界,有著不能撼動與取代的地位。這樣得罪他,倘若他反擊的話,恐怕會影響國家的經濟。”


    雖說,顧家,是商,是民,無法與皇室貴族對抗持恆。但是,對顧家出手,霍家總統卻籌劃了整整十年。霍渠譯還在位時,便開始秘密布局。


    顧氏,是s帝國的經濟支柱。倘若讓它消失得太快,s帝國的國民經濟也會受到嚴重的影響,恐怕保不住十二帝國榜首的位置。


    這也是霍寒景,寧願花時間與顧南笙慢慢周旋,也遲遲不動手的原因。


    要分拆顧家的影響力,瓦解其財力,隻能抽絲剝繭,一點一點,循序漸進而來,絕對心急不得。


    當然,這過程,如果顧南笙被激怒了,來個魚死網破,對s帝國的破壞力,不容小覷。


    對於蕭然的擔憂,霍寒景並沒有任何反應,隻是冷漠坐在那裏,無聲無息。


    宴蘭城卻迴應蕭然:“顧峰然死了,顧南笙畢竟隻是個嫩雛,折騰不出什麽動靜。白百晟前幾天不是拿來了顧氏集團的財務報表嗎?!業績,較六月份來說,單是東南沿海地區的分公司,便下降百分之五點五。然哥,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這話,宴蘭城說得很不屑。


    語氣,滿滿都是嘲弄。


    這意味著:每隔幾天,顧氏集團的實體店,一百家,便有五家關門大吉。


    按照這速度發展下去,顧氏集團還能耀武揚威多久?!


    根基,紮得再深;財力,再雄厚;人力,再充沛,終究也隻是被瓦解得不堪一擊。


    “話雖不假,但顧氏之所以長屹不倒,自然有它的本事與能耐,我們不能小覷。其次,在顧氏徹徹底底被冠以白姓之前,我們還是小心為妙。”蕭然說。


    通過這幾句對話,作為霍寒景最擅謀略的秘書長徐則,便能清楚看出,蕭然比宴蘭城行事要穩妥得太多。這也難怪,霍寒景但凡有要事相商,第一時間,找的是蕭然,並非宴蘭城。


    楚易是武官,不過,他還在警校念書時,便破格被提拔成當時還隻是太子爺的霍寒景的貼身警衛。這麽多年來,他能長久跟在霍寒景身邊,除了身手了得,自然還有個聰明的大腦。


    楚易覺得,蕭然和宴蘭城,兩人的分析都很有道理。不過,他覺得他倆卻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那便是……


    “白少爺,拿來的畢竟隻是紙麵上的數據報告,這雖然可以作為一定的參考標準,絕不能作為最終的定論。想要知道顧氏集團真實的發展情況,隻需要去東南沿海,實際考察,看看一個月之內,門店究竟是關門,還是擴展。商場內的那些專櫃,運營的具體情況。當然,顧氏集團,作為商界大佬,各行各業皆有涉及。考察它的發展,不能單憑實體經濟作為參考。現在是互聯網時代,顧峰然還在世之時,便對互聯網很感興趣,聽說最靠前的電子商務企業,顧氏也有秘密入股,隻是s帝國四大龍頭電子商務,不知道哪家與顧氏集團有來往……”


    聽了楚易的這番分析,蕭然和宴蘭城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


    蕭然交疊著修長的腿,淡淡笑著稱讚:“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沒想到跟在景爺身邊渾久了,連邏輯思維都變得麵麵俱到了。”


    宴蘭城認同地點頭:“楚易這腦子,的確夠好事。怪不得景爺不管去哪兒,都愛帶著你。我的警衛長,有你這一半的腦子,我這爆脾氣,也能平息許多。”


    說著,宴蘭城還朝著齊嶽投去嫌棄的目光。


    齊嶽接收到,羞愧地垂下腦袋。齊嶽,雖然不笨,但是跟楚易比起來,就是實打實的武夫了。


    楚易被稱讚了,很惶恐:“這一切,都是閣下調教得好。”


    在所有人都在談論顧氏集團與商界的關係之時,隻有陸宸的注意力,很詭異。


    他直勾勾地盯著趴在顧南笙肩膀上,哭得一抽一抽的小男孩,眸光都變得異常陰暗。


    目不轉睛研究許久,陸宸好奇地問:“顧南笙抱著的那小兔崽子,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怎麽時念卿與他,那般親密?!”


    聞言,眾人扭頭看去,正好看見這一幕:時念卿踮起腳尖,吻了吻小男孩的額頭,可那小男孩,仍然大哭不住,時念卿好像心疼壞了,從顧南笙懷裏接過他,小心又寶貝,連續親了那小男孩好幾下,隨後抱在身上晃著哄。


    “聽說,顧南笙有個五歲的小侄子,那是不是顧南笙的侄子?!”


    “監視顧南笙這麽多年,何時見他陪過侄子?!其次,你們看那孩子的個子,大概也就三歲左右,不可能是他的那個侄子。”


    “不是顧南笙的侄子,那是誰?!”


    “你們有沒有覺得,時念卿對那孩子,就跟對待自己的兒子似的?!”


    “也不容易,被景爺淨身踹出霍家,她如果不好好巴結顧南笙,估計連飯都吃不上吧。”


    “……”


    “……”


    在眾人紛紛七嘴八舌議論顧南笙與那孩子的關係時,不知道為什麽,隨著議論的深入,他們總覺得車廂內的氣溫驟然劇降。


    一陣強過一陣的極致寒風,不斷奔湧翻滾著。


    車廂內,大家尋找到冷意的源泉,看著全身上下都散發著陰駭寒氣的男人,紛紛冷得魂魄蕩漾。


    而討論聲,也越來越小,越來越低,最後……無聲無息。


    陸宸用眼神去瞪挨著霍寒景坐著的蕭然,用眸光問道:“然哥,你到底犯了什麽十惡不赦的罪,把景爺惹成這樣?!”


    蕭然接收到四麵八方湧來的目光,無辜又錯愕,他眨了眨眼,朝著陸宸瞪迴去:“我什麽都沒做。”


    “你沒做,那景爺為什麽突然生氣了?!要知道,隻有你挨著他。”


    “我知道的話,我他媽的早就下車閃人了,還杵在這裏坐著,我是有多傻?!”


    “……”


    在陸宸和蕭然,目光廝殺得愈發激烈之時,一直沉默坐在車內的男人,突然冷冷開口道:“楚易,讓傲世采集那孩子,與時念卿的dna樣本,告訴寧陽,一個小時內,我要結果。”


    “……”


    不止是楚易,車內的所與人都為之一怔。


    在大家紛紛揣測霍寒景突然發布這道命令的用意之時,霍寒景冷冰冰的聲音,再次響起:“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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